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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进宫

宋哲宗夜不能寐,对于急剧恶化的边疆危机,阁臣们绞尽脑汁也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此时已经二更,忽然内臣来报说端王觐见。

宋哲宗很是不喜欢这个轻佻的弟弟,整天不务正业,这深更半夜的还来添乱,真不像话!

“朕困,叫端王回去,明日早朝再来见朕。”

太监将宋哲宗的口谕带给在宫门外守候已久的赵佶,小赵佶不肯走,从腰带上取下一块玉佩塞进太监的手里:“劳烦公公再给禀报一声,就说臣已有破敌之策,如果皇上不肯听,臣自当离去。”

一听这个平日只爱花花草草、写写画画的逍遥小王爷居然关心起朝廷大事来着,真新鲜,日来从西边出来了,太监乐了,忙收下玉佩往怀里一揣,笑着:“王爷请在此稍候,咱家这就是去禀报皇上,见与不见,咱家都会给王爷捎个话。”

赵佶喜道:“那有劳公公!”

太监再去皇上寝宫,将赵佶的话原原本本地叙述一遍,英明神武的宋哲宗听得哈哈大笑,藏在内心深处的忧愁居然被一扫而空,他绝不是相信端王真有什么破敌良策,而是这个弟弟太逗了。

“宣端王。”

当太监领着赵佶来到宋哲宗的特制小书房里,两兄弟分君臣落座,赵佶滔滔不绝像背诵经文一样,将杨明对他说的那番话复制给皇上听,一边转述一边偷看皇上的脸色,当见到皇上喜色不断的时候,赵佶更加卖劲背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几日不见的赵佶居然能说出什么深奥的道理,而且还闻所未闻。

背书完毕,赵佶一抹美唇:“皇上,不知道您意下如何?臣是冒昧进言,如有不当之处,请皇兄恕罪臣弟才疏学浅!”

匪夷所思!

宋哲宗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绝对不会相信十五岁的赵佶能说出这些看似荒唐而又实在的道理。

“怨军有何记载?典出何处?朕也是首次听闻,想必是个新名词吧?”

赵佶笑着回答:“臣不知。”

宋哲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的确是个大胆至极的提议,京城附近府衙里的囚犯全部集中,多达数万之众,人数虽多,可大多是些桀骜不驯之徒,懒散凶悍之辈,恐生事端,容朕三思!”

杨明这个提议切中时弊,光是开封府里大牢里就关押了几千名囚犯,人满为患,加上附近的大名府、河南府、应天府等地数目当在万以上,要是真能把这些亡命之徒组成一支虎狼之师,那对于朝廷有百益无一害。

但前提条件是,摇绝对拥有领导权。否则,这些人中多有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地痞、混混等龙蛇混杂,不容易驾驭的军队比贼寇有过之而无不及,必须慎重加小心。

正当宋哲宗冥思苦想,赵佶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上,军情瞬息万变,稍有迟疑,大宋将入万劫不复之境啊!”

宋哲宗犹如听到一声巨雷,心里震荡不已:“容明日交给内阁商议,再做决定吧!”

皇上已有定夺,赵佶不敢再有异议,只好躬身退出,才到宫门外片刻,见身后脚步声响,回过头来一看,正是那个传旨太监。

“王爷慢走,皇上有急事召见您!”

赵佶转身等太监来到自己的身旁,才笑问:“公公,不知皇上突然叫本王,究竟是为何事?”他心里很是担心倘若皇上问起是谁的计策来,杨明再三叮嘱不能泄露,皇命难违小弟之义也不能废,这就难办了。

太监笑道:“哀家怎能知晓,王爷还是快快去见皇上,到时一问便知。”

真如赵佶所料,宋哲宗左思右想,也断然不肯相信玩世不恭的弟弟会有这么大的见识,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此刻宋哲宗是求贤若渴。

“十一弟,快坐!”赵佶是宋神宗的第十一子,宋哲宗像小时候一样亲密地叫着。

当赵佶屁股还没有坐稳,宋哲宗脸色一寒,随即正色地道:“十一弟,你误国也!你已经犯下欺君之罪,你可知晓?”

赵佶极少见到皇上如此的神情,正不知如何回答,慌忙从凳子上滑落,直愣愣地跪在地上:“臣弟惶恐,请皇兄责罚!但不知,臣弟是错在何处,请皇兄明示啊!”

宋哲宗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朝书桌猛地一拍:“大胆!你分明是欺蒙朕糊涂无知,谅你胸中也没有如此高的见识,你老实说,你贿赂天下英才为己用,你目的何在?”

赵佶打了寒战,唯唯诺诺地道:“皇兄息怒,并非是臣弟有意欺骗,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弟一片赤诚,全是为我大宋着想啊!”

宋哲宗厉声道:“还在花言巧语,你府中是不是有位高人?”

赵佶平日口若悬河,这会也是结结巴巴:“是!但是......”

宋哲宗龙目发威:“那你为何不将他举荐朝廷?私自藏匿!”

赵佶目瞪口呆:“臣弟知错,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弟也想将这位大贤举荐为官,可臣弟一怕天下臣民怨恨,二怕臣僚不容,三也是最怕的,怕就怕皇上不用,还招来杀身之祸!”

宋哲宗大怒:“胡说,朕难道是暴君、昏君不成?这人现在是不是在你府里?”

赵佶无奈地点头承认,今天的皇兄真不知道怎么了,正当为杨明的安危担忧,却见宋哲宗龙颜大悦,浑然与刚才的雷霆大怒判若两人,赵佶愕然不已。

宋哲宗拍着惊吓过度的弟弟的肩膀,笑道:“不这么吓吓你,你会老实交待?呵呵,朕现在的心情特别舒畅,走走走,朕要亲自接见这位高人!”

赵佶汗颜无地,他早就想趁机举荐杨明,谁知道皇兄跟自己耍鬼把戏,惊怖未定的赵佶擦了擦额头还在冒着的冷汗。

“皇兄,天色已晚,不如明日臣带他来见皇上就是,何必连夜出宫呢!”

宋哲宗心情极佳,语重心长地道:“十一弟有所不知,自从王安石去世后,朕每日思痛,大宋帝国诟病良多,内忧外患,如果再无能臣贤士治理,真不知道大宋这条龙舟将驶向何方啊!如今有高人就在十一弟府里,叫我今夜怎能安枕?朕恨不能此时此刻长出一对翅膀,即刻飞到你府里!”

赵佶听得乍舌,这大宋帝国安如泰山,只不过边疆出几个小毛贼而已,皇上未免太杞人忧天、小题大做,带着皇上回王府的一路上赵佶几次都吃吃地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杨明在端王府里熟睡已久,如意料中事,人生一世荣华就此拉开序幕,只是不曾想来得实在太过迅捷,大有招架不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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