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之森幽静而潮湿,林中杂草丛生,油绿苍翠。待到东方渐白,红日初升,仅是那一点光亮,就令满天星斗,骤失颜色。还有那草尖叶端的露水,晶莹璀璨,仿佛众生的传奇。虽然短暂而且渺小,但也有自身的光和热。
关岳自从离开故国玄武,一路西行,不觉已有十年。昔日意气纷发的青年,如今也变成了八尺(注一)壮汉。当年美玉般的肤色,现在却如古铜一般,尽是风尘。零乱的须发随意披散,一根枯黄的草绳系在额头,不复有翩翩公子之资。只有那腰间的砍山刀,背上的神臂弓,依然锋利强劲。鹰一般的双目里,充满了猛兽似的凶煞之气。
“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可兰公国了罢!”
极西之地的情状,关岳原本所知有限。不过前些时日,恰好碰到了一个“妖异”的精灵。也许精灵确实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但是在双方缺乏了解的情况下,十年来不断的危机又让关岳的神经如此紧张。因此,关岳瞬间就断定,面前那位长着墨绿头发和尖尖长耳的俊美精灵,乃是一个化形尚未完全的妖魔。至少在故国玄武的神话传说中就有不少类似的描述。
于是,关岳非常果决地发动了袭击。
关岳家学渊源,那《八斗剑书》乃是一部集剑法、书法、诗文、绘画、音乐于一体的奇书。小成可生剑意,继而步入先天;大成可至化境,进而超凡入圣。关岳又在天堑之森生存了十年,重重磨炼之下,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幸亏事出仓促,关岳为了追求攻击速度,未曾拔刀。否则,焉有那个可怜精灵的命在?仅止一个照面,关岳就轻松获胜,成功地令那个可怜的精灵失去了神智。出乎意料的轻松,让关岳感到诧异而且好奇,于是使用了另一项家传绝学“搜魂大法”,查看对方的记忆,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见解有误,行为亦有失武断鲁莽。
“搜魂大法”是玄武帝国“六扇门”中的刑侦高手,用来对付死硬分子的终极手段。关岳的外祖父和母亲正是其中的佼佼者,是以关岳亦有幸学习。
可惜关岳丝毫没有悔改之心,反而顺手牵羊窍取了那个可怜精灵的部分记忆,主要是语言知识和世界认知。由于事先没有想到精灵族普遍拥有悠长的寿命和渊博的知识,委实叫关岳吃了不少苦头,神经衰弱了好些日子。
同样,好处也是显而易见,不但对极西之地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而且还初步掌握了两门外语,以及其它一些冷僻的语言知识。既然得了好处,关岳也就没有继续为难那个可怜的精灵,径直离开继续自己的征程。
关岳满怀期待正行间,忽闻有脚步声传来,急忙跃身藏于树端,敛气凝神,仔细看去。但见来者行色匆匆斜插而过,数量约有百余,以精灵为主,当先是一男两女。得益于那名可怜精灵的记忆,关岳不但能听懂对方的谈话,甚至还认出了一男两女的身份,分别是大德鲁伊阿史博、精灵游游维歌如斯、可兰公国的公主安妮法师。
“这些人兵甲齐全,难道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准备找我报仇?”关岳心中如是想道,忽听安妮公主迟疑地问道:“我们非得这样做吗?”
精灵游侠维歌如斯答道:“是的,安妮妹妹,你的哥哥伊格尔已经滋生了野心,为了阻止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我们必须这样做。不过您尽可放心,我们会先礼后兵,尽力说服伊格尔大公回心转意,即使事有不谐,亦会保证他的安全。”
关岳闻言,登时明白对方只是路过,并非刻意要寻自己的麻烦。根据那个可怜精灵的记忆,关岳大致猜出了这些精灵的目的,对于安妮公主的行为,也就不以为然了。
精灵们和女法师很快就离开了,关岳心中肘道:“如果能借此交好伊格尔大公,势必会为自己的游历提供极大的便利。”于是关岳改变了方向,若即若离地跟在了精灵们的身后。
由于精灵是森林的宠儿,生来就有沟通树木的天赋;因此,即使关岳的修为战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亦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身形,以免被对方提前察觉。
不久之后,精灵们终于停下了脚步,估计已经到了预定的地点。关岳默默地观察着精灵们的布置,耐心地等待了许久,忽见精灵们埋伏起来,继而传来一阵马蹄声。
得得得……
林荫路上来了一队骑士,身披重甲,装备齐全;踏着同一个步点儿,行进有度,动作森然。淡银色的盔甲隐含光泽,花纹精致,那是一朵美丽的“可兰”花儿。
象征着家族的传承,公国的荣耀。
为首之人的年纪和关岳相近,生得浓眉如剑,朗目似星,波浪般的金发披在肩上,威风凛凛,英气勃勃。正是伊格尔·奥瑞恩塔,他执掌可兰公国已有七八年光景,外御强敌,内安民生,是一位很有作为的年轻大公。
伊格尔这次出行,是为了建立一个良港,以求能够和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国度“玄武”通商。“玄武”一词的具体含义,伊格尔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玄武帝国异常强大,几乎控制着整个东莱胜州。他只知道玄武帝国的丝稠和陶瓷十分精美,能给可兰公国带来巨额的利润,能让可兰公国的国力更加强盛。
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唯一可虑的是将要建立港口的地方,在可兰公国的边界处,离精灵族的领地太近。虽然已经和精灵族打过招呼,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精灵们对自己的动作充满了戒心。稍有不慎,就会产生误解,甚至引发战争。
伊格尔大公忧心忡忡地想:“或许应该让妹妹安妮,拜访一下那些不知变通的精灵们。”
止步——
侍卫长斯蒂戈德非常机谨,明显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异样。话音方落,树木已经躁动起来,无数滕条在空中舞动。伊格尔大公心中一惊:“精灵?”
一支翠绿的箭矢破空而来,警告似的落在伊格尔大公身前;那颤抖的箭羽证明了,他的担忧和猜测。伊格尔大公按剑而立,只见无数矫健俊美的身影,散布在丛林之中。
长长的尖耳,闪烁的魔法箭;除了精灵,还能是谁?
精灵们的行为,让关岳感到十分好笑,一点儿军事素质也没有,太不专业啦。忽听伊格尔大公厉声问道:“精灵!你们这是在挑衅公国的威严,难道不怕引起战争么?”
“伊格尔,休要恶人先告状,想要挑起战争的恐怕是你吧!”精灵游侠维歌如斯反驳道,大德鲁伊阿史博以及可兰公主安妮法师,亦纷纷现身当路。
伊格尔大公注意到妹妹安妮,居然和精灵们混在了一起,于是没有理会维歌如斯的说辞,而是不悦地问道:“安妮,你这是要做什么?”
女法师并不回答,反问道:“伊格尔大公,我亲爱的哥哥,为何你要执意发动战争,把刀剑指向善良的精灵?难道你忘记了她们昔日给予公国的帮助?”
伊格尔大公皱了皱眉头,心中对精灵族的好感大减;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能够事先和精灵族打招呼,已经全了盟友之谊。但是,妹妹安妮的介入,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耐心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说道:“安妮,我亲爱的妹妹,无论你是听信了谁人的谎言,但你的行为,让身为哥哥的我,十分伤心。”
安妮神情一滞,将信将疑,同时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一时无言以对。
精灵游侠维歌如斯并不认同伊格尔大公的说法儿,即使事实如此,港口的建立,同样让她无法容忍。因为可兰公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可以选择的位置非常有限。不论伊格尔大公在哪个地方建立港口,均和精灵族领地的距离太近。一旦港口建成,无形中会为人类的捕奴队提供便利,进而造成幼年精灵的大量失踪。
于是精灵游侠维歌如斯说道:“尊敬的伊格尔大公,请不要卖弄口舌,花言巧语只能愚弄无知的凡人,却无法蒙敝月亮女神的慧眼。你的阴谋已经败露,束手就擒吧,幡然悔悟犹时未晚,只要你能立下誓言,毁掉哨所,撤走士兵,承诺不再建立那个该死的港口,爱好和平的精灵们,决不会与你为难。”
“太天真啦!伊格尔身为一国之主,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请求!”正如关岳所料,伊格尔大公并不清楚,亦不需要清楚维歌如斯的真实想法,仅是自身的尊严和骄傲,就促使他的意愿,没有被人左右可能;说道:
“精灵,收起你的无知,王室的威严不容冒犯。这里是公国的领土,身为领主的我,可以在自己的领土上做任何事,没有向你们征求意见的义务和解释因果的必要。因此,你们的威胁毫无意义,吓不倒勇敢的骑士;如果你们执意动手,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伊格尔大公复又对女法师说道:“亲爱的安妮,我已经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一切都是为了公国的利益,你需要的仅是拭目以待。如果你不能相信,也不要伙同外人,暗害你的哥哥;否则我只能用手中的利剑,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大德鲁伊阿史博叹道:“贪婪的人类,为什么总是不能知足?难道非要用刀剑,才能伸张真理和正义?非要有流血牺牲,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伊格尔,难道为了你野心,一点儿也不用顾忌自己盟友和妹妹的感受么?”
“阿史博,收起你的虚伪!身为一位长者的你,居然去挑拔他人的兄妹感情,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伊格尔大公原本不愿和精灵们为敌,但是精灵们现在的行为令他十分恼火,大声命令道:“起盾举枪,不要多做纠缠,尽力冲出重围;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骑士们轰然应诺,侍卫长斯蒂戈德更是高声大呼:“为了帝国的荣耀!”
“伊格尔,终于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吗?”其时,骑士们的冲锋已经开始;精灵游侠维歌如斯尖声叫道:“放箭!”
“你们不能这样!”女法师安妮有心阻拦,可惜无人听从她的意愿。这令隐身暗处的关岳再次心生感慨:“可怜而愚蠢的女人,完全是咎由自取!”
刹那间,各**法箭矢齐袭而至。
然而,伊格尔大公手下的骑士们,皆是国家精英,均有重甲相互,动作整齐,行进如一。个个又是骑术高超,身手不凡,斗气修为少说也有五阶。一经激发,彼此共鸣,借着军阵之利,宛如一体。战马奔行起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十分骇人。精灵们的魔法箭矢,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对防护严密的骑士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阿史博不敢待慢,急忙咆哮一声,用出德鲁伊的看家本领“变形术”,化身为一头大地之熊。巨大的熊掌拍在地面,同时大叫道:“沟通树木,使用‘根须缠绕’阻止他们。”上百名精灵同时施法,声势何其浩大。无数根须钻出地面,形成一条又一条“绊马索”。
大德鲁伊阿史博亦在此时,施展了大地之熊的天赋魔法,成排的“土刺”从地面升起,刺向马腹;又有众多精灵的“根须缠绕”配合,终于将骑士们的冲锋队形搅乱。
关岳冷眼观瞧,心中骇然,暗道:“这些重甲骑士竟然如此强大,若在平原相遇,那些精灵的数量即使再多一倍,亦会被碾的粉碎。可惜……”
伊格尔大公的实力强劲,远非寻常骑士能比,居然独骑冲破魔法的阻击,迎面撞上了化身为熊的大德鲁伊阿史博。双方才一交手,阿史博就吃了一惊,大叫道:“伊格尔,怪不得你如此自信,原来你同样成为了八阶的存在。”
无论何种职业,均可分为学徒、士/师、圣阶、传奇、神话;学徒没有阶位划分,从士/师级开始,依照力量强弱分为九阶,数字越大,实力越强。八阶是其中的一个分水岭,晋升到这一阶位的职业,通常会被称为大骑士,或者其它。
关岳望着激战中的二人,又是一番感慨:“啧啧,单挑水平有些差,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唔,维歌如斯的箭术真不赖,还有些看头儿,就是力道弱了点儿……”
原来精灵游侠维歌如斯和斯卫长斯蒂戈德捉对厮杀。前者身法灵巧,移动如风,能够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兵器又是弓箭,无形中占了攻击先手;后者人借马势,甲盾齐全,有力量优势,防护也十分严密,可惜太过笨重,周转缓慢,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一时间,他两个谁也奈何不了谁,忽听维歌如斯说道:“安妮妹妹,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精灵一族仅是想维护应有的安全,避免无谓的战争,我们保证不会伤害到你的哥哥。”
侍卫长斯蒂戈德闻言,十分恼火,怒道:“安妮公主,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今日之战,导致大公威严受损,你就是公国的罪人!”
女法师安妮十分为难,不知道该帮助那一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其它的骑士们,有半数在魔法攻击下,失去了坐骑,好不容易在同伴的帮助下,摆脱根须缠绕的围困。精灵们的魔法和箭矢再次袭来,骑士们只好结阵防御,根本没有余力去帮助伊格尔大公和侍卫长斯蒂戈德。
不是骑士们不想主动进攻,而是身在这样的环境,庞大的坐骑无法深入丛林,徒步又赶不上矫健的精灵,再加上人数上的劣势,实在难以有所作为。
精灵们同样不敢掉以轻心,骑士们的防护实在太严密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取得实质性的战果。一旦让对方和伊格尔大公汇合,一齐围攻;阿史博长老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只能浪费大量的精力,进行魔法封锁,阻挠骑士们的行动。
不过,精灵们相信,一时的僵持不会影响到大局。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没有女法师的帮助,胜利的天秤亦会向自己这一方倾斜。
关岳见双方陷入了僵局,认为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于是虎吼一声,疾速窜出丛林,冲入战团,举刀来取大德鲁伊阿史博。正是:行如乘风,势若走兽。
铭文秘法之——撼山!
刀过留痕,正如流星忽逝;招出意生,恰似华岳骤崩。大德鲁伊阿史博措手不及,但觉神魂激荡,不能自抑。幸亏德鲁伊更偏重于法术系,并非纯粹近战职业,阿史博的精神力也十分强大,不曾被关岳的刀意夺去心志,仅仅是有刹那的精神恍忽。
然而仅仅是这刹那的精神恍忽,已经足以让大德鲁伊阿史博受创。砍山刀落处,生生将阿史博的护身石甲斩得支离破碎,接连飞退数十步不止,巨大的熊体之上隐隐现出一条血痕。
非止伊格尔大公,无论骑士们,还是精灵们,尽数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如有默契似的,齐齐停手罢战;虽然仅是暂时,但也可能是结局。
阿史博受创遇袭,当真是惊怒交加,正待大吼反击,不意关岳的动作更快。一招建功之后,顺势倒转兵刃,纵身一跃,就已赶至阿史博近前;藏刃抱拳,音发春雷。
铭文秘法之——燃木!
一抹紫火自拳掌间生出,轻轻印在化身为熊的阿史博胸前。“滋滋”声中,火炭融雪似的,生出一股燎毛烤肉的古怪气味儿。
“啊——”阿史博痛吼一声,巨大的熊掌猛烈挥击,誓要叫来人好看。关岳仿佛早有意料似的,借着一掌一拳之力,倒射而走。
铭文秘法之——旋风!
就在巨掌擦身而过的刹那,关岳骤然旋身挥刃,清风乍起一般,恰到好处地划过阿史博粗大的熊臂,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精灵游侠维歌如斯见状,颜色大变,急忙弯弓搭箭。与此同时,女法师安妮亦不再袖手旁观,吟唱出声,挥动法杖;她又不认识关岳,自然也就没有之前的顾忌。
一支天蓝色的“急冻箭”,一片淡青色的“风刃”,齐袭而至!
关岳长笑一声,腾身跃起十余米,于空中转首,冷冷地望了精灵游侠一眼,收刀聚力,脱手将掌中的砍山刀急甩而出。
将门秘技之——鬼刃!
刀光旋转如轮,隐含黑晕,摄人心魄,势大力沉。精灵游侠维歌如斯机灵灵打个冷颤,将来人的相貌看了个分明,瞳孔骤然收缩,联想起一件事儿来。
这一次能够及时获知伊格尔大公的动向,全靠族人阿澈的通风报信。阿澈是一位六阶的精灵游侠,在人类社会充当佣兵,已有多年,经验非常丰富。
然而,这次为了全族的安危,阿澈却几乎丧命。凶手的相貌穿着,和眼前这位不速之客非常相似,同样的黑发黑眼,十分罕见。
不知道为什么,凶手没有取走阿澈的性命,仅是施展了一种邪恶的精神法术,查看并窃取了阿澈的记忆,然后飘然离去,不知怀了何等险恶的用心。
难道真如阿澈叙述的那样,凶手并非人类,而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那么,眼前这位黑发黑眼的不速之客,又和凶手是怎样一种关系呢?
维歌如斯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奈何当前的情况,不容许她仔细思考,连忙弓拉满月,箭发连株。不意砍山刀来势凶猛,根本就不是几只魔法箭可以撼动的;维歌如斯无奈,只好把身一跃,避了开去。耳中传来声声巨响,不知殃及了多少树木,维歌如斯心中惊异,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来:“不能击中目标,威力再大,又有何用?”
把眼再看时,只见关岳已经落地,转向女法师,双手结印,摆了个古怪的姿势,把手一指,虚空中现出一个神秘的符号,音发雷霆:“疾!”
大德鲁伊阿史博却因心中惊惧,不敢再战,乘着这一间隙,败逃而走。
维歌如斯和女法师安妮并不清楚来人的手势和那个神秘的符号,代表着怎样的含义,仅是下意识地猜想,来人应该是在施展某种神秘的法术。
蓦地,维歌如斯感觉到背后恶风不善,奋力把身一侧,终是闪避的迟了,登时被击飞开去。恍忽间,维歌如斯似乎又看见了那一抹黑光,甚至还听到了巨龙的吼声……
这一定是幻觉!陷入昏迷之前的精灵游侠坚信!
吼——
确实有一条青色的巨龙出现了,不过是那个神秘符号幻化出来的“元素生物”。
巨龙的模样有些古怪,没有双翼,生了四足,但是巨龙就是巨龙,按照魔法常识,这样的法术至少应该在八阶以上。
八阶法术!那是怎样的存在呵!
安妮法师仅有七阶,释放两个同阶的法术,就会耗尽魔力,透支精神。因此,这个强大的法术足以令女法师仰望。惊慌失措的安妮公主,手忙脚乱地先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六阶的防护法术,随即开始疯狂地施法,无数的“风刃”、“冰锥”、“火球”席卷而出。
奈何“元素生物”生来就具有一定的领域权威,能够免疫与自身属性相同的低阶法术。时间如此仓促,那条模样古怪的青色巨龙又十分强大,不论什么法术,均是一触即溃。
青色的阴影越来越大,可惜女法师的魔力已经耗尽;在魔法护罩的碎裂声中,女法师似乎听到了哥哥伊格尔的声音:“不要——”
原来是伊格尔担心妹妹的安全,下意识地出声阻止;关岳从善如流,接住旋转而回的兵刃之后,随手散去了法术。
形势逆转之下,精灵们已经开始撤退。
大德鲁伊阿史博早去了熊形,并用了另一个变身,化作雷鸟,起在空中。眼见精灵游侠和女法师在短时间内尽数受创,阿史博为了保证族人的安全,防止关岳的攻击,下意识地用出了雷鸟的天赋魔法“雷电术”,不求伤敌,只求能拖延片刻。
关岳闪身避开,抬头怒目而视;阿史博可不认为对方能够攻击到自己,很是得意地长鸣两声,充满了挑畔,似乎在说:“你能奈我何?”其实是为了吸引关岳的注意力。
“真是不知死活!”关岳心中冷笑,弃刀取弓,做了个搭箭的动作,指尖罡气涌动凝聚出一声能量箭来,弓拉如满月,箭出似流星。
将门秘技之——揽月!
阿史博注意到那柄弓十分粗大,料想劲力非凡,心知不妙,急忙振翅高飞。可惜见机虽早,仍然难逃厄运。来箭不论射程还是射速,均是出乎意料的远而快。尤其可怕的是那银色的箭矢,似乎能够自行微调,具有一定的追踪效果。
化身雷鸟的阿史博羽翼受创,登时悲鸣一声,远坠而去。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极短,从关岳现身算起,亦不过仅有二十余息。
骑士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感不可思异,纷纷猜测那人的来历。有心上前结交一番,却又觉身份上不太合适,有些唐突。
偏偏伊格尔大公关心妹妹安妮的安危,正在查看伤势,无暇他顾。
侍卫长斯蒂戈德瞅了瞅情况,心知非得自己出面不可,于是上前说道:“来自远方的朋友,骑士斯蒂戈德向您致敬!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希望能有获知您姓名的荣幸。”
关岳依样还礼,酝酿了一下,用生硬在西大陆通用语和古怪的音调报了姓名来历,说道:“我从东边来,向西面去;非常高兴能在这里碰到您这样的骑士。”
斯蒂戈德不知内情,深感意外;又闻关岳在天堑之森中生活了十年之久,登时肃然起敬,他当然知道天堑之森是怎样一个险地。
根据上古时期的传说,天下应该有四州,分别是东莱胜州、西贺牛州、南蟾部州、北俱芦州。其中东莱胜州和西贺牛州比邻而居,其实可以认为是一块大陆,只是中间有天堑之森相隔,连绵有数万里之遥,内中凶险非常,异兽无数。
即使是圣阶高手,亦不敢随意深入,唯有似关岳这样的奇人勇士,方能从容而行。但在天堑之森内生活十年,仍然令人难以想象。
两人很兴致十足地交谈了一番,终于等来了伊格尔大公的注意。
女法师安妮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关岳施展的法术也没有达到八阶。女法师仅仅是不识东方法术玄妙,又被魔法常识误导,一时惊慌失措,以至于将魔力挥霍一空,透支了精神,没能将魔法护罩维持到最后一刻,受到了些许法术冲击。
伊格尔大公再次感谢了关岳的帮助,因为见到关岳能够聚气为实,认定关岳定是圣阶的强者,心中起了招揽之意,于是说道:“尊敬的圣阶强者,时间已经不早,本人又非常仰慕东方文化,希望您能够赏脸,共进午餐,促膝长谈。”
关岳现身援手本就心有所求,伊格尔大公的邀请正合心意,关岳自然不会拒绝。至于被尊称为圣阶强者,关岳同样认为自己受之无愧,并不感到奇怪。
由于东西方文化上的差异,职业阶位上的划分标准自然不同,但也有相通之处。
玄武帝国的力量层次大略可以分为侍、士/客、先天、化境、圣贤;其中士/客级亦分九品,恰好和西大陆的划分一一对应,不同的是数字越小,实力越强。
注一:一尺约为24CM,八尺应是1.92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