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琀裳决定在府内湖边散散步。
她独自靠在湖边小亭,看着粼粼的湖面,怡然自得。
“参见景平公主。”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琀裳回头,一个纤细的少年在亭外行礼。她不记得这府上有见过这样一个少年,也不知这少年突然来见所谓何事:“免礼。”
少年单膝跪地,双手作揖,郑重地向琀裳行了一个大礼:“感谢公主救命之恩。”
琀裳赶紧站起身来,一个快步扶起少年。莫名其妙道:“可使不得,你是谁?什么救命之恩啊?”
少年被她一扶便站了起来,看着琀裳,说:“公主不记得我,我叫念薇,之前是您在太子寝殿救下我,并命人送我医治的。”
琀裳仔细看他,忽然想起了,那日他被万俟玄宇欺凌,如弱草一般快要枯折,今日看上去气色不错,与那日判若两人。她点点头,笑道:“我想起来了。你的伤都好了吗?”
“感谢公主挂心,已经痊愈了。”
琀裳仔细看看这个叫做念薇的少年,恍惚想起玄星曾说过他性格很倔强。不过,念薇一双凤眼天生魅惑,小巧的鼻子,温润的双唇,怎么看都更像一个女孩子。虽然穿着太子府下人粗布衣着,却掩盖不住他高贵的气质。这样一个少年,一定经历了什么,才不得不成为太子的***琀裳心中轻叹,道:“如今,你已经痊愈,往后有何打算呢?”
念薇微微皱眉,握紧拳头,轻声说:“我仍是太子**之身份……”
“你并不想继续这样的身份,对吗?这也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琀裳道。
念薇又行一礼:“是。”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明是太子府中客,实际是被他软禁。而我虽然被称为公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延国公主。而且我看你冰雪聪明,气质不凡,有着不屈居人下的傲骨,若是跟了我,便失去了飞黄腾达的机会。”琀裳郑重地说道,“如今,你虽为***但是一旦得到万俟玄宇的宠爱,便有机会攀上高位,我想你也知道我有个弟弟齐梓归,他是个例子……你可想清楚了。”琀裳的这些话很语重心长。
念薇咬着牙坚定地说:“请恕我冒昧,我与令弟的想法截然不同,身为男子就应该有一份男儿气概,虽命运不济,却也不可失了尊严。即使是死我也不愿成为他人床榻上的玩物。”
琀裳点点头,看着念薇认真的表情,她打心里佩服这个少年,道:“我答应你,会向万俟玄宇争取你的。你今年多大了?”
“感谢公主。”念薇听她答应,心里的石头落地,回答说:“我今年十五岁。”
“我们同岁。”琀裳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念薇看着这个春光下笑的灿烂的少女,他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却感受到了许久未见得暖意。
“既然你我同岁,也不必称呼我为公主,我现在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叫我琀裳吧。”
“是。”念薇虽然有些惊讶,但立即就答应了。
“念薇,我这就去找万俟玄宇说你的事儿,你回去等我的信儿吧。”
“是。劳烦公主殿下。”
“叫我琀裳啊!”琀裳道,“你要是叫不习惯,叫我小齐或者裳儿都行。叫什么都行就是别叫我公主了。”
念薇微微一怔,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是,琀裳。”
“我去找万俟玄宇了!”
“是,琀裳。”
琀裳去了万俟玄宇的书房,一进房门跟他说念薇的事儿时,没想到万俟玄宇利索地答应了。
“今日贵客要到访,孤无法分心。一般事情玄星即可做主。”万俟玄宇看着书桌上层层书函,头也不抬地对琀裳说道。
“自从上次选妃回来,你的脸都很臭,是不是没有看上的姑娘,心里很落寞啊?”琀裳听他答应了念薇的事儿,心里高兴,她对万俟玄宇一点也不惧怕,甚至打心底想要挑衅这位孤高自傲的太子。
万俟玄宇啪地扔下手里的稿函,凛冽地目光看向齐琀裳。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当日卫风紧拥这这个小丫头的画面,心中就怒火中烧。今天,她竟然还敢提及当日选妃的事情。
“哎呦,被我说中了吧。我看那个上家小姐是不错,但是没什么脑子。我估计你也不喜欢她。不过其他世家的小姐真有不错的。难道你一个都没看上?”
万俟玄宇走到她面前:“你就那么希望孤迎娶一位太子妃回来?”
琀裳一点不惧地看着他,笑道:“最好娶一位泼辣厉害的太子妃回来,这样也拯救拯救你那些**姬妾。”
“孤已经决定将他们都遣散了,有家的送回家,没有家的也都安排了去向。希望留在府中的就继续当个下人婢子。”
“啊?”琀裳十分惊讶,“怎么,一向跋扈的太子殿下现在要闭关修炼吗?决定要清心寡欲啊?”
万俟玄宇看着她不是装出来的惊讶表情,灵动的大眼睛满满地不可思议,不知怎么就对她生不起气来,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你说的吗,你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孤觉得可以试试。”实际上,万俟玄宇自己最近也十分困惑,自从认识了齐琀裳,再看到一个个**姬妾妩媚求欢的样子就觉得厌恶和恶心,而让他回想的就是那夜和琀裳的促膝长谈,关于国家社稷,关于科举取士。他或许受到了齐琀裳意识的影响,不得不把让那些**姬妾都统统出府。等到这些莺莺燕燕的人儿都离开了,他自己也感觉整个太子府清爽了许多。
“我可不相信你。”琀裳嘟着嘴道:“你也就心血来潮,过几日见到了美人儿,一定又会把持不住……”正说着,琀裳感觉腰上一紧,万俟玄宇竟然一把揽住她的腰,贴在了自己怀里,“万俟玄宇,你干什么?”
万俟玄宇冷冷地坏笑:“你说得对,这几日清心寡欲的,如今你送上门来,孤的确把持不住。”
琀裳赶紧全力退开他,口中大叫:“别别别!你不是说我就是个小女孩,你对我没兴趣吗?”
“此一时彼一时。”说罢,万俟玄宇就要亲上琀裳的脸颊。
琀裳见状,赶紧使出内力想要挣脱开来,没想到万俟玄宇也用更强大的内力将她禁锢住。使她不得反抗。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着玩,不挑衅你了!”琀裳算是求饶。但这求饶不知怎地在万俟玄宇耳中听起来就像欲拒还迎的调调。
琀裳这下要恼了,大叫起来:“够了!变态!大变态!万俟玄宇你快放了我!”一边喊,一边用拳头砸在万俟玄宇的胸膛上。
万俟玄宇的脸凑到琀裳脸颊边,突然放开了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孤怎会真对你这个小女孩感兴趣!”
“你!”琀裳气地跺脚,撇下一句,“万俟玄宇,你等着瞧!”说罢就跑出了书房。
一路跑到湖边,琀裳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气急败坏地将脚边的石子踢进水里,心里恨恨地念叨:“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就一把刀杀了他!”转念一想,她今天是怎么了,脸颊竟然微微发烫,她揉揉脸,回想着刚才种种。在万俟玄宇欺负她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杀心,更连红瞳之力都没有显现。就像个正常的小女儿家跟他打闹了一番。她敲敲自己的脑壳,唉声叹气,“如今太子府里温水般的生活,让我都没了戾气了。哎呀,还得去告诉念薇这个好消息,他以后就是自由身了。”她从石头上站起来,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湖边。
万俟玄宇站在书房里,感受着手臂和胸膛里残留的温度和淡淡的兰香。
唐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殿下。”
万俟玄宇听到他的话,才回过神来:“什么事儿?”
“苏溪公子已经到了前厅。”
“走吧。”万俟玄宇和唐峰也离开了书房。
虽然念薇获得了自由身,但是他扔决定留下在琀裳身边。他已无家可归,留下为报答琀裳救命之恩。因为念薇是男子,所以不便留在暖园。玄星将他安排在较远的地方,但是他每日天未亮就守在了暖园门口听候琀裳的吩咐,非常尽责。
“念薇,我看你手上有茧子,你练过武功?”
“练过,不佳。”
“我们俩过两招吧。”琀裳眉眼含笑。
“是。”
两个人在暖园内过起招来。琀裳发觉,念薇武功虽不上乘,但是可以看出他经过师出不凡,一板一眼的招式标准简练。
“念薇,你跟专门教习武术的师傅学的剑法?”
“是。”
“非常规范,非常严谨的剑法。”
“谢谢。”
“你能不能不要一个字两个字的跟我说话?”
“是。”
“服了你了,看剑!”
……
琀裳的对招更像是游戏,而念薇则严肃认真地接招。时间就匆匆流过,琀裳也从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找到了多一些的乐趣。
练了一会儿剑,两人都有些累,琀裳抓了个苹果吃了起来,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念薇,玄星最近要招待客人很忙,我也很无聊。万俟玄宇同意我出去逛逛金城,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吧,咱们去买点吃的喝的好玩的。”
“是。”
“那说好了,明天早上你来找我,咱们一起出去玩儿。”
“好。”
“一言为定。你想想你需要买什么吃穿用度,明天一起买回来。”
“没有什么需要购买的。”念薇说。
“怎么会没有,你仔细想想,明天一起去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