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裕来到大厅,众将领不约而同站起,看着沃裕阴沉着脸走到主座上坐下,这才坐下,大气也不敢出。众人明白这沃裕公公是谁的人,他是宫中府令大人面前的红人,他只要一跺脚,上郡的蒙将军都要静下来,就连九原郡都要地动山摇,何况这北假小小的县城。
“咱家来这,是受陛下差遣,府令大人严令来剿灭阳山山贼的,有很多事情还需仰仗各位将军。”沃裕向众人扫视一眼,道:“若有谁消极怠慢军令,不听咱家调遣,可别怪咱家心狠手辣,该摘你脑袋的绝不姑息。”众人心头一凛。
“只要你听从命令立功,哪怕是一点点功劳,我都会上禀,为你请功。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就发财。”沃裕道:“我听说上次有人在赵公公面前闹事?”
众人一听,心又提起来了,尤其是陈裨将心里更是害怕。淳于羽是他的妻弟,在赵德敬抓了淳于羽后,是他怂恿众将军围住赵德敬的。赵德敬他不怕,这沃裕公公那可是真阎王,加之又听说妻弟淳于羽在九原被抓住送往咸阳了,自己的靠山都自身难保了何人能保自己了?他不由轻轻挪了一下,让前面将领的头遮住自己的脸。
“陈将军。”沃裕喊道。
陈将军只有一个,那定是喊自己,躲不过了。陈裨将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道:“末将在!”
“亲卫何在?”沃裕喝道:“砍了!”
只听一声大喝应道:“在。”接着一声“嚓”的钝响,陈裨将的人头滚落地上,血从断颈喷涌而出,溅得旁边几个将领头上、脸上、身上都是。那几个将领眼都不敢眨,不敢动分毫。
杀了陈裨将,效果很满意,沃裕也很喜欢这杀鸡骇猴的招数。
众将领虽如坐针毡,但依然坐如松,因为几十个亲卫威风凌凌的立在众将领身后,手里杵着的大刀寒光闪闪。几十个亲卫对于十几个将领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自己坐着,别人拿刀站在自己身后啊,而那沃裕背后是府令大人,还有陛下,整个朝廷啊!
“你们听着,咱家不喜欢耍阴的,你们之中如有人要杀咱家,咱家站在你面前,伸着脖子让你砍!”沃裕牛气的道:“砍完后。你家九族下去跟我作伴,咱家再跟你亲近亲近。”
“今天把你们找回来,就是要让你们听着,回去后,要么提着山贼的脑袋来领赏,要么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沃裕站起来,道:“听见没有?”
众将领唰的站起,齐声道:“属下明白!”
沃裕一挥手,众将领行礼后依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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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假西去七八里有一小集市,叫八里坡。坡周围散居着百来户边民,主要都是些农户和猎户杂居着,因是小集市,还有一些小店铺,做着从北假买进这里卖出的生意。
这里是去阳山的第一道关口,过了关口再往西走三四里便有岔路,一条去“一线天”,一条去大狼峰到高阙。所以这里驻扎着五千多官兵,只准山上下来,下来就抓起来送往九原,不准任何人上山,打猎也不行。最高长官是田校尉,此时不再军营自己打野食去了。
田校尉带着亲卫从八里坡东边的小村子里出来,得意的哼着小曲,吃饱了喝足了,顺便把那做饭的小娘们也搞了。这生活,真是滋润!
经过这一条坡边路,就到八里坡小集市了。几个亲卫嘻嘻哈哈的凑过来,打趣着问田校尉,刚才那小娘们滋味如何?
田校尉刚要开口,只听“嗖”的一声,一只利箭插在他胸口正晃悠着呢。众亲卫发出一声喊,扔下田校尉,纷纷抱头往坡边躲去。“嗖嗖”几声,又有几只利箭插进田校尉的胸口。
沃裕刚往床上一躺,亲卫进来跟他耳语几句,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急急的往大厅奔去。
进了大厅,只见几个将军正焦急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见沃裕进来,忙上前见礼。
“什么情况?”沃裕刚坐下来,就急急的问众人道。
“八里坡的田校尉被人用劲弩射死。”一个将军道。
“罐子庄的刘军侯被人杀死在水塘边,也是劲弩射杀!”
“在北假城里进行巡逻的姜什长和其一什士兵,在城东一间破庙里全部被人用劲弩射杀。”
“军营里的大厨被人划断喉管致死,经检验发现准备明早食用的菜肴里被下了毒。”
“宋将军全家被屠!”宋将军就是北假大营炸营时带兵屠杀逃跑奴役的将军。
沃裕想抓狂,上午召集众将领训斥了一顿,到晚上就有这么多人被杀,而且大部分都是军官,这还了得?
“通知县尉,派县兵今晚在城里进行大搜捕。”沃裕咬牙道:“派人通知各关隘、各路口、各驻点从现在起加强戒备,发现异常情况一律射杀,不必盘查!”
众将军忙退出布置去了。
沃裕坐在那儿,呆呆的没有一丝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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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门出来,有一条通往阴山北部草原的大道。这条大道蜿蜒蛇行在阴山群山之间,每隔三四里路便有一处关隘。城北郊出来,第一个关隘叫口子关,关不大,只有一个百队把守。第二道关隘叫葫芦关,因为关前空地夹在两山之间酷似葫芦而得名,也只有一个百队守卫。第三道关就是面对北方草原的第一道关,坐落在面对大草原的两道峡谷间,关后峡谷里是一大圆形盆地,东西三四里,从北进关,往南走五里出另一个谷口,再翻山越岭三四里便是葫芦关了。这第三道关名叫野狼驿,因为冬季草原无食时,就有狼群进入这里,自有了野狼驿这道关后,野狼进不来了,就连匈奴也很少来打草谷了,所以谷里盆地的住户也慢慢的多起来了。这里的军营可以容纳几万人马,因头曼单于带领匈奴后退几百余里,少有匈奴来骚扰,现在驻军只有五六千人了。
此时,在口子关和葫芦关之间,有一队十多人的小队,正踩着小河的河水,沿流往东飞奔,后面一群官兵紧追不舍。此队正是王毅带领十二亲卫,刚射杀刘军侯潜过口子关时,被口子关发现分兵追来。本想觅地休息,谁知出现这种局面。
“猎杀!”王毅道。
众亲卫忙分散冲进林中,后面四五十官兵一见,叫喊着往林子里奔来。刚接近林子,便被一阵劲弩利箭放倒十几个官兵。
李欢带着几个亲卫迅速往林子里速退。众官兵一见他们后退,齐声欢呼,迅疾追来。
王毅放过李欢等人,待众官兵奔过来,一挥手,田新薇等人忙抬起劲弩一阵猛射。官兵顿时又倒了七八个,一个什长军官马上喝令不得前冲。官兵已经意识到王毅等人的战术,可惜已经迟了,因为李欢等人已经从旁边潜到了他们的背后,他们已经摆不脱全军覆没的命运了。
王毅一身招呼,众人乘官兵停滞不前的当口,迅速上弩箭。上好弩箭,众人迎着官兵冲上去,射起弩箭。官兵忙后退,谁知自己后面也射起了弩箭。
灭尽追赶自己的官兵,众人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刚才被追得跑的那么辛苦,现在杀得还真解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回去把关上的官兵杀干净!”王毅道:“把弩箭都起出来,一会儿还要用。把官兵的弓箭也收起来。”
众人连忙从官兵身上扯出刚射进他们身体的弩箭,清理起来,整理着武器。
一切完毕,众人默不出声的往口子关进发。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样回去,其实是很冒险的,官兵还有四五十,自己才多少人?只有十三个啊!
来到口子关,只见关门已经关闭,守关官兵都已经安睡了,看来他们认为四五十人去追十几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根本没想过自己人会全军覆没。
众人悄无声息的潜到关下,十几根钩绳悄悄地射到关上,十几个人影悄悄地爬上关。
王毅悄悄安排一番,便兵分两路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口子关最小,关里关外都有老百姓居住,这里只有百名官兵,而现在只剩下五十名了。李欢和田新薇带着七个人去士兵营区,而王毅带着三个亲卫去那值守室和军官住的房间了。
李欢等人来到营区,先分散潜进营区各房间将武器偷出,哪知一个亲卫不小心,一把大刀掉在地上,响声在黑夜中特别响亮,几个士兵被惊醒高呼。
李欢等人忙挺剑砍杀,好在官兵刚从被子里跳出,没有穿衣服,又没有武器,一会儿就冻得直哆嗦。李欢等人丝毫不敢怜悯,只顾拼命挥舞手中青铜剑,努力砍杀!
等王毅等人过来的时候,他们才杀完营区里的士兵,满脸瞒身血污的坐在尸体旁边。
“走,我们去灶房看看,弄点吃的,再去烧点水洗一下,今晚就在这住了。”王毅道。
“这里住?”田新薇道:“就这营房里睡?”
“是啊。”王毅道:“你怕死尸?”
“有点。”
“那你睡死尸堆里。”王毅笑着说:“明早起来以后,你再也不会怕死尸了。”
众人一听,不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