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
西城所发生的一切无关善恶,都是各为其主,所以也就谈不上大憎恶大悲苦。
莫言晾了慕六腑、陈八两、孟浮屠几天,对这三人在外边的闹腾也视而不见,安安静静陪着小女人,直到她伤口结痂,才召来魏胖子,给那闹腾的最欢实的三人送去个邀请函,一个时辰后西城墨河边见面。
魏胖子听着这消息,松下口气,那三个王八蛋这几天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幸好那屋里也没啥见不得光的东西,要不然魏胖子非得憋屈的吐血,为了点家族生意,把自己搭进去,那是大大的不值,毕竟家里老头子放过话,家族赚的钱没有一分是他的。他拼死拼活为的是给自己铺后路,给那抠门老头子赚点小钱行,赚大钱他心疼。
魏胖子在西城混迹的时间也不算短,要找着那几个大少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头顶上的光环耀眼了,自然吸引人注意。
跟着莫言来到穿西城而过的墨河,一阵风吹起,魏胖子俯瞰着波澜河流,感慨了句,难怪这世界那么多人想登顶,这指点江山的玄乎感觉确实吸引人。
“这河我听说是上古时候大神布下的阵法?”莫言看着这宽77米的巨河,问道。
“传说,当不得真,都是些以讹传讹整出的玩意,”魏胖子不以为然道,他这人和他爹一样,都是现世主义者,听不得啥神啊仙啊的玩意,要真有,那他死后还不铁定下地狱。
莫言衣袍被大风吹起,领口敞开,露出道雪白绷带,莫言蹙眉一把扯开衣袍,解下内里沾染着猩红血液的绷带,扔进河里。
莫言身材算不上壮硕,算是清瘦,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也没有啥让人看着起鸡皮疙瘩的蛮横肌肉,臂膀、胸前、胸侧流线型肌肉鼓胀,腹部八块腹肌清晰明显,胸前背后皆布着几道疤痕,如一残破神祗。
魏胖子比划了身上的肥肉,苦着脸嘀咕道:“老子果然还是得靠钱泡妞。”
慕六腑、陈八两、孟浮屠出乎莫言意料的提前赶到墨河,原本他还琢磨着这三人最起码也得给他磨蹭上一两个钟头,被晾了那么多天,谁心里没个火气。
“大白天的把老子从娘们身上拉出来,有啥新鲜事?”慕六腑蹲在地上问道。
他这慕家大浑人除了赵念娘,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见着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男人,也是满口不耐烦。
莫言望了眼陈八两、孟浮屠两人,轻笑道:“你两要有话,也可以先说。”
“没,”孟浮屠拉住陈八两抢先道。折腾魏胖子行,毕竟魏家根基不在西城,但眼前这个能让叶棒喝破口大骂的男人,他觉着没那必要去当面招惹,惹祸上身的事,慕六腑去干就成。
莫言笑着慢步踏近慕六腑,毫无征兆的一脚踹翻慕家男人,轻笑道:“就这事。”
慕六腑阴森着一张脸庞,弯腰、曲膝、瞪地,身体如攻城锤撞向一动不动的莫言,近身,慕六腑脚跟撮地,带起两道土坑,猛然扭转身形,横出一臂摧枯拉朽般扫向莫言。
“噗。”
一声刺耳闷响传出,莫言左手捏住慕六腑气势惊人的一拳,再次一脚踹出身形出挑的慕六腑。
“不服?”
莫言玩味注视着面色铁青的慕六腑,轻松道:“再来?”
慕六腑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嘲道:“再来一百遍我也不是你对手,有事快说,说完老子回去找娘们泻火。”
陈八两、孟浮屠见着慕家男人吃憋,不至于落井下石,但要上去帮一把,也没那个可能,本就分属两边阵营,勉强凑在一块,也是带裂痕的铁板。
“没大事,就是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在西城混口饭吃的小人物,”莫言口气清淡道,像是在说件茶余饭后的闲话。
三人闷不吭声,这种事,不可能就这么一笔带过。
莫言叹了口气,侵吞下西城一份可观产业,不闹腾阵,也平不了西城众怒,他这个外来户来西城就是明晃晃的趁火打劫,仗着蚩愚公、燕家男人撑腰,狠狠敲诈了把西城所有权贵,虽然赵伐谋、叶家老头子默认了这个算是暗地交易的事实,毕竟没有蚩、燕两家帮衬,第一个灭的,就是他赵、叶两家,所以牺牲一小部分利益换个同盟阵营,算不上吃亏,但底下那帮被殃及的池鱼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赵、叶两家要服众,所以也就产生了慕、陈、孟这三个畸形产物。
不让莫言放点血,晚上睡觉都不欢实。
人性就他娘的这么简单,见不得人好,更见不得拿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凌驾于自己头上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妒心。
“真要闹?”莫言闭上眼睛问道。
“你低头了,我们也就懒得再闹了,”孟浮屠看着莫言道。
说实话,他是不愿来做这种事的,吃力不讨好,赢了,是为全西城讨要个说法,输了,还得自个受罪,要不是叶家逼下来,他是怎么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怎么低?”莫言轻笑道:“我一个从来没敢鼻孔看人,低头走路的人,还要怎么低。”
“垄断这一条不能碰,”孟浮屠瞥过头去,硬挤出几个字,他是打心眼里不愿触这男人霉头。
“赵家叶家换去的东西值这个价,我就一中间人,好处分下去,我落不着多少,叶家要服众我能分出点做脸面,但垄断不能变。”
莫言冷眼望着这三人,果断道:“这是底线。”
赵家他不打算搭理,这个庞然大物本就是最大获益人,但叶家这个被逼上舞台的第三方势力,该安抚的还是得安抚,这是他来西城就打算好的分赃份额,不算意外。
三人不再出声,这种利益瓜分,他们还得回家请示家里的老头子,成不成,还得看赵叶两家怎么说。
莫言也不急,任由三个没给出个确切答案的人离开,看着这三人背影,玩味笑道:“一个装憨扮狂,一个大憨若卒,一个清逸如僧,一豹、一熊、一鹤,种都不同,怎么结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