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
莫言敢踹慕六腑,能说出垄断不变的底线,有身后蚩愚公的关系,也有看准三人不同阵营的关系,但绝没有高看自己的意味,他觉着做人做人,那就还得像个人,不指望成仙成佛,更不把自己当仙做佛,低头做人做事,这才是正理。那些啥高人一等众生之顶的心思,和他一点不沾边,他也就一个琢磨着自己富贵后,至少别再被人踩的鼠目寸光傻子。
所以他踹翻慕六腑两次,不是他如何跋扈如何嚣张,只是纯粹目的导向,不给个下马威,慕六腑这滚刀肉不知道得给他添多少麻烦,望着目瞪口呆的魏胖子,笑道:“以后这三个王八蛋要再找上门,就给我下狠手下死手折腾,不怕事大,我既然说出底线,他们还想让我放血,咱们也就不用顾忌太多,这大妖战一天没打完,赵家、叶家就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咱,你放心大胆的干,要真出个什么事,我担着。”
魏胖子竖起个拇指,赞叹道:“那两脚踹的痛快,老子放完尿都没这畅快。”
“以前为了点家族利益我确实没尽着力,不然这三个王八蛋也不能这么横行霸道,不过今天你撂了底,以后咱也就不用顾忌啥脸皮了,他们都不给我魏胖子脸皮,我还给他娘个屁脸面,”魏胖子一口说出一大串话,感慨道:“跟着你干就是舒坦,不用看人脸色,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哪像帮我那胆小老子赚钱,缩头缩尾,活像个乌龟王八。”
莫言苦笑,表面风光,背后永远是血腥铺垫。
小女人被刺,他也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都是被逼的啊。老天逼他,娄蛮啻逼他,东方徵羽逼他,赵叶两家同样逼他,他就一个倔强大逆的孩子。
打发走热血沸腾的魏胖子,莫言一个人呆呆望着墨河,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主线,就这么随心所欲的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点不值得大书特书的小事,很惬意,从小女人被弄进那白瓷他就没有放松休息过一天,白天练刀看书,晚上还得练刀消化,是真不容易,现在难得有点空闲时间,他也就给自己放个假,想些自个的私事,不用被人算计,也不用算计人,无关阴谋城府。
“西城也就这一处墨河称得上大气,”一道女人嗓音响彻在莫言身后。
打了个激灵,莫言回身望向悄无声息出现的东方徵羽,苦着脸道:“打残我一次还不够?”
女人依然是一套宽松衣裳,站在这风急河边,更是衬托的飘逸如仙,女人看都不看莫言一眼,空洞眼眸笼盖在整片墨河,清逸道:“我像是杀人如麻的妖魔鬼怪?”
“你像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莫言没好气轻声嘀咕道。
“菩萨就是太念众生,所以成不了佛,”东方徵羽伸出手,墨河水突然拔高,凝出个高十米宽半米的清瘦菩萨相,五指一扣,菩萨支离破碎,化作一滴滴晶莹水滴,“我不念众生。”
莫言觉着自己一个凡人实在是和这种仙佛没啥共同语言,一个下里巴人,一个屠尽苍生,境界不同,所以两人注定站不到一路。
“现在还不是你安逸的时候,你真以为娄蛮啻杀不了你?”
平时能半年不说话的东方徵羽似乎今天心情大好,再说出一句夹杂着一分善心的话语。
“没,”莫言说得斩钉截铁,“士厚黑都能找出几个能杀我的手下,娄蛮啻那种和你一个级别的男人,手底下能杀我的人不说一百,但最少也有三十。”
“有自知之明就好,”东方徵羽嘴角弧度凉薄,“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救的我?”莫言惊讶道,娄蛮啻销声匿迹,他依然提心吊胆,怕哪个大魔王哪天来了兴致,就上门宰了他,听着这女人的话,他才算是放下这尊巨石。
东方徵羽不搭理这个弱智问题,探出手搅动空气,墨河出现个漩涡,幽深浩大,漩涡中一尾蛮鱼拼命折腾,最终被漩涡卷入河底,生死不知。
“我真那么本事?”莫言自嘲笑道:“能让你拐着弯送我个人情。”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本事,”东方徵羽说出句莫言暂时还不明白的话语,“站上了一定高度也就等于受到了一定的束缚,站得越高不一定越自由,身不由己的事每天都会有,所以站在我这高度,局限性也就比你大很多。”
“用你那浅显话语解释就是,站得越高视线越广,顾忌的东西也就多了,”东方徵羽见着不明就里的莫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
莫言无言以对,你说话高深,我听不明白也有错?他也就只能在心里腹诽阵,要当面斥责这女人,他多半得再废一只胳膊。
“这人情我也不急着让你还,你现在也还不起,”东方徵羽神仙风范道,“十年后我再来拿。”
莫言懒得猜测这女人话里的机锋,轻笑道:“到时候如果你不是我对手,我肯定还。”
这句话里有什么意味,恐怕也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东方徵羽听出了其中那几分阴险。
东方徵羽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大笑道:“有本事,你就拿去。”
这是第一次莫言和这娘们打了个平手,没落下风。
……
奈城娄家,一间门窗通透,东边摆放着个大青釉色瓶子,西边摆放着面铜镜,中间则放着个大钟的屋子内,坐着两个下棋人,站着个观棋人。
“老头,你说东方徵羽这女人为了个年轻人,分我半成战后利益,值不值?”娄蛮啻摆弄了下棋盘,平淡问道。
“说不准,”与娄蛮啻博弈的老头一身仙风道骨,很有几分高人模样,静观棋局道:“下一个世代的天骄夭折的不在少数,这年轻人如果能活下条性命,就值。”
半成利益,那就真是半城。
娄蛮啻看了眼站在老人身后的汉五次,笑问道:“你觉着东方徵羽这投资值不值?”
“值,”汉五次直接道,他一个武痴,就认准一个死理,能打赢他的,都是他需要仰视的人物,不掺假。
“那我以后岂不是要被那个男人活活玩死,”娄蛮啻畅快笑道,这个大疯人不怕敌人,就怕这世界没有和他一样的疯子。
老头下了布棋,下死结论道:“你和他不一样,等那人成长到你现在的地步,你要么早死了,要么就已经登顶。”
娄蛮啻笑着继续下棋,没在意老人咒他早死的言语,想起自己那个女儿,娄蛮啻一身霸道内敛,咧出个纯粹笑容,“我那时候多半是死了。”
“小糯你就打算放任她在外面?”老人蹙眉道。
“在外面也好,省得你们这帮老家伙护着她,十成的训练,她顶多完成一半,”娄蛮啻疯癫笑道。
老人不满咳嗽几声,怒道:“那是人的训练?十成,就是我这老头子去做都得累得够呛。”
“不这样,我娄蛮啻的女儿怎么接我打下的山河,”这个被老人拉扯大的男人大笑道,温凉畅慰。
“不这样,那丫头怎么可能入魔杀爹。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