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你没事吧。”止住队伍的几名将领忙忙的找到阿尔罕及问道,阿尔罕及心痛的抚摸着自己躺在地上嘶气不已的爱驹道:“快,给它好好包扎伤口,送回去医治。”
说完,阿尔罕及站起身来,随手拉过旁边的一匹马,对周围的人说:“分五十个人跟我来,去前面。”
将领们都大惊,紧紧扯住马缰道:“小王,不能莽撞啊,你再去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
阿尔罕及眼中流泪道:“因为我的决策失误,母特圩和数百名我们的兄弟被火活活烧死,此仇此恨,我阿尔罕及一定会报!你们放心,他们没有追上来,说明也无心和我们继续冲突,我上前定要问到对方姓名,他日屠戮千百倍兵力回报!”
将领们只好松了手,安排了一百多人护送着阿尔罕及远远的来到山丘底下。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赵邙和士兵们见阿尔罕及去而复返,以为看破了这方的空城计,都立即心慌起来。
“上面的,我们小王问你们将领叫什么名字?”阿尔罕及一行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一个嗓子嘹亮的士兵远远的吼道。
赵邙看了韩平一眼,直接就扯开了嗓子回道:“韩——平——,你们这些兔崽子最好死死的记住这个名字!”
“我们小王阿尔罕及说了,此战之败,一定千百倍奉还,以后两军对峙的时候再一决胜负!”纵管溃败,但突厥民族不服输的血性表露无遗。
对话完毕,阿尔罕及一行立即拨转马头离去,“韩平……韩平……”阿尔罕及在马上不停的念叨着这个名字,甩了甩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从来没听过名字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预料得这么精确。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自己一句复仇的话语,却一语成谶,成为缠绕大唐和突厥王国数年挥之不去的军斗噩梦。
而主宰噩梦走向的双方,就在这一场注定不会载入大唐史册的小小战斗中被宿命指定。
祝雪峰和晁盛被严密的保护在山丘的后方,虽然看不到战场的景象,但听着近在耳边的惨叫声和火烧干草传来的“噼啪”声,已经足够惊心动魄。
不多时,前方已经偃旗息鼓,没了动静,祝雪峰担忧韩平的安危,正想派个人过去打探一下,就看见韩平在赵邙为首等众多将士的簇拥下喜笑颜开的走来。
祝雪峰和晁盛都赶紧迎了上去,祝雪峰一把拉住韩平,见他全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顿时放下心中大石,笑得合不拢嘴道:“看吧,我果然是英明的,懂得拉上你,才没有成为孤魂野鬼。你这次救了我一命,从此我就奉你作偶像了!”
“什么呕向?”韩平一头雾水。
晁盛问赵邙道:“我们伤亡有多少?”
兴奋得赵邙脸蛋红扑扑的答道:“一个都没有,我们是完胜!”他这一句话说完,所有的士兵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草地上洋溢着战后全胜的喜悦。
“奇才,真的是奇才!”到这种地步,晁盛也只有点头感叹这一句,心想,若是此人能为秦王所用,就算是靖元尽起天下之兵,也不为惧。
就在这个时候,赵邙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跟数百位士兵齐齐跪倒在祝雪峰的面前,大声道:“大人,请你回去立即禀告皇上,让韩大人带兵前来攻打突厥。我们都愿辞了现在的官,跟着韩大人拼了!”
草地上欢声笑语的人群顿时全部肃静了下来,祝雪峰微微一怔,道:“赵大哥,你这是……”
“我家是凉州的,我后面这些全部是凉州的老乡。”赵邙这个粗大的汉子此刻眼眶里却满是泪水:“我们的家人都是被突厥杀光或烧死的,我们一直都想报仇,但突厥兵多精良,我们大唐总是打不了几场胜仗,还要被迫称臣进贡。现在遇到了韩大人,这场以少敌多赢得畅快淋漓,你们也都承认是不世的军事奇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向皇上举荐?”
一时间,站着的大部分士兵也都扔掉手中的长枪,跪地不起:“我们情愿跟着韩大人杀敌卫国,决不退缩!”
“你们……”韩平看着眼前有点让他手足失措的场面,心中感动,公道自在人心,但眼下皇上并不打算重用自己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可是面对这群热血的汉子,他又怎么忍心挑明了说呢?
祝雪峰一笑道:“你们都先起来。当日我跟韩平受谭明宽那个小人连累,差点连命都丢了,是皇上将我们一手提携。如果皇上不看重韩平,为什么还要钦点他为第二名?君主英明,掌的是天下的分寸,突厥是肯定要打的,但什么时候打,怎么打,我们做臣子的不该妄议。赵大哥,我能答应你的是,以后韩平他要去打突厥了,一定让他带上你们,好好的报仇!”
“好!有祝大人这番话,我们就心安了。”赵邙跟士兵们纷纷都站了起来,祝雪峰一番圆滑的说话总算把危机给应付了过去。
一直在袖手旁观的晁盛插嘴道:“先别高兴,仗是打赢了,可是麻烦也来了。马的草料都给烧光了,这里的草又干枯稀少,不够吃的,跑不了多久,怕是到不了下一个县城了。”
韩平在一边笑道:“这个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给我们送过来。”
果然,远远的出现了一支打着大唐旗号的队伍,蜿蜒而来,韩平指着笑道:“刚才火烧那么猛,又是晚上,赵大哥也说了,附近驻有守军,他们一定是看到了,所以赶过来看个究竟,我们用他们的草料,就可以撑到下一个县去补充。”
祝雪峰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想起来露营的这个山丘还是你挑选的,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已经把对付突厥的办法都考虑在内了。”
韩平道:“我确实只是随口说说,兵书有云,高地易守难攻,加上我想欣赏一下风光,万万没有料到真会有突厥偷袭,倒也碰巧捡了一个胜仗。”
祝雪峰道:“随口说说也这么厉害,我若是女的,一定会非君不嫁。”
“那免了。”韩平笑道:“你这副尊容,我奉陪不起。”
一时间,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