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敢带着自己的大队人马直接闯进明熙王府的,除了雪国第一混混端木凌外,不作第二人选。
“把金靖夕给老子叫出来!”端木凌束发垂腰,气宇轩昂地从马上一跃而下,持剑风风火火闯进了明熙王的寝宫,赫然发现居然没一个人影,出来之际,脸色不由得又阴寒了几分。
“南雪王……南雪王!”就在这时,老好人的左清云兼明熙王一众幕僚围拢了过来,大家都是一脸久别重逢的笑意,在这个暖意融融的日子里,更显得热情洋溢了几分。
“我家公子要事在身,不能出门远迎,有失礼数之处,还请南雪王多多包涵!”左清云乐呵呵地笑着,大老远就拱手相迎道,“诸位弟兄千里迢迢赶赴此地,实在辛苦辛苦,在下左清云,代明熙王全府上下,对诸位的到来表示无限热忱的欢迎……公子早有所嘱,日日备下满堂酒席,就等列位大驾光临了,还请诸位弟兄不必鞠怀,与清云一同赴席去吧!”
不必鞠怀……他端木凌会鞠怀才怪。
从诛龚培一役以来,在这熙王府里,他早就混得风生水起,上上下下轻车熟路,受欢迎度就连金靖夕都要自愧不如。
毫不谦虚地说:在这个世上,没有他端木凌做不到的,只有他想不到的。
“难得熙王为我等想得如此周到。”铮然一声,在众人着紧的面色中,端木凌还剑归鞘,抬眼望着明熙王寝,似笑非笑道:“只可惜,本王现在对吃大餐没什么兴趣。”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立即有人想挥泪长嚎——
“老大!”花易冷一直在旁用凌厉反驳的眼神看着端木凌,可是却发现根本就不起作用,于是直截了当地大吼道,“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都三天三夜没吃好睡好了,好不容易捱到柳暗花明的时候,你居然说不让我们去吃酒席?!”
军师诸葛次一脸幽怨地飘过去道:“人家还正在长身体的时期呢……”
端木凌烦躁地将诸葛次抓过来,皮球一样扔进左清云怀里,冷着脸吩咐道:“没撑死不许回来。”
那伙人于是欢呼雀跃,一路跟明熙王的部下勾肩搭背地去了,府里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端木凌见状,在心底痛骂那些家伙不讲义气的同时,也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戾气。
就在这时,王妃羽湘纪刚刚游园回来,远远看见端木凌的身影,顿时欢喜莫名地叫了一声,莲步生风地跑了过来。
“你来啦……”明熙王的老婆,在青天白日之下,一个猛子扎进别国王爷的怀里,无比热情地表达了她对这个人的眷恋之情。
端木凌很自然地揽着她道:“想不到你这妖精居然还认得我,我还以为,你早将师兄抛到九霄云外了。”
见到这个人的刹那,南雪王刚才还满脸的冰冷之色一瞬间消失了,脸上洋溢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这种笑,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就算是个最普通的旁观者,也能感受到他对这个女子的宠溺。
“瞧你说的,”湘纪朝着他轻轻一啐,松开拥抱之际,面上带着调皮的笑意,“人家哪有那么无情无义呀。”
“那你怎么不来看我?”端木凌忍不住揶揄道,“莫不是新婚燕尔,被你夫君拴得太牢了吧?”
听得那般口无遮拦的戏谑,湘纪脸一红,抬起眼来嗔视着对方。
“让我看看,到底被折磨得瘦了多少?”端木凌陡然想起什么,一手抬起他师妹的下巴颏儿,狭长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细细地左右端详了一番。
“真是的,”湘纪微微窘迫,冷不防打落他的手,想到对方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见面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心中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惆怅,“自己都快要成家的人了,还老是没个正经样……你看人家好好的,又怎么会瘦呢。”
一提到“成家”二字,端木凌就忍不住在内心狂汗了一把: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娶蒋琳琅;如果实在无路可走的话,他宁可“出家”……
端木努力整顿了一番自己摇摇欲坠的思绪,眸中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方慢条斯理地问道:“金靖夕那小子呢?我找他有事。”
放在肚子里的那句话是:老子有一本烂帐,翻来翻去越看越不对劲,必须找个机会跟他算清楚。
“他呀,”湘纪一提到金靖夕,神色立即变得缥缈起来,期期艾艾地答道,“最近可忙了,老是动不动就露宿外边,听人家说,好像是前线的战局不太乐观吧……”
话刚出口,湘纪就吓了一跳:自己那语气里,分明就是欲求不满,有点酸的味道……
“既然如此,”好在端木凌是大大咧咧的男儿心性,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而是毫不犹豫地接话道,“我即刻动身,去瞧瞧北地的战况。”
顿了顿,眼神悠远起来,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道:“我倒很想见识一下,倾天究竟有多厉害,所谓的鬼马金刀又是什么东西……以至于,竟然将他逼到那种地步?”
他没有说是哪种地步,反而蓦然一笑,低头看着湘纪,恢复了一贯轻松调笑的口吻,“那小子实在太不像话了,居然敢找借口出兵就此冷落于你,我正好顺道收拾他。”
呃……湘纪大窘,她好像没说什么出卖自己夫君的话吧?
***
明熙王府的宴席之上,雪国七伤在明熙王一众幕僚的旁敲侧击下,正背地里对端木进行大爆点——
“表面上是王爷,实际上是南疆的皇帝。”孟奇缘道,“自从收服了雪国诸番夷,那些人就死心塌地地扶住他,在微海之界私下成立了南雪帝国。从此以后,雪国南北分立。”
南雪帝国的宫殿是临时起意,暂时初具规模,但是端木更喜欢在海上飘摇的生活,因而将自己的寝宫搬到了一艘巨大的麒麟号战船上。
此船制造精良,号称永不沉没,长达数千尺,高达数丈,几乎可以称得上巨无霸,俨然就是一副海上至尊的模样。
“虽然搞分裂是不好的,”在一片交头接耳声中,花易冷接话道,“不过那个什么驸马舒仲,因为傍上个强势的女人,平日里就高高在上的,让人看了很不爽……端木此举对他极尽侮辱之能事,让驸马心里不痛快了,是我们所乐意为之的事。”
明熙王的幕僚之一揩着汗问道:“话说回来,端木那皇帝,究竟做得怎么样了?”
花易冷咬牙切齿地道:“他是有史以来最懒的皇帝。”
此人大感惊诧道:“此话怎讲?莫非端木常常贻误了批改奏折的时间?”
“批改奏折?”花易冷低低笑道,“对他而言,从来没那回事。一般来说,直接往案上一摞,找三五个老不死的大臣来,昏天黑地地给他看……”
“他自己干嘛去了?”问话的这人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睡觉。”孟奇缘插嘴道,“除了琳琅郡主来的那会儿,他会装作忙得晕头转向外,其他时间基本上处于发呆跟冥想中……”
——注意:对端木而言,睡觉时间属于冥想时间。
也就是说,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发呆就是睡觉中……
以前有人准备了十万字左右的腹稿,跑去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微臣听说,您最近意志消沉哪!这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啊,还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勤勉不息孜孜不倦任劳任怨俯首甘为孺子牛……
端木挥手打断对方,脸不红心不跳道:闵大人你有意见?有意见请跟诸葛先生切磋一下再来,他在南书房等你,快去吧。
闵大人:……
***
自从在水底找到倾天宝藏后,雪国七伤中的云飞扬,就自动请缨去看守金库了,所以这次北上金曌,跟在端木身边的只有七伤中的六人。
一路上,花易冷跟孟奇缘照样掐架掐得热火朝天,连在饭桌上都不放过,拳打脚踢,破碗摔盏,没一天安分过。
亦或者,两人联手殴打诸葛次,日子就这么消磨着过了。
七伤有时候会提醒他:“你什么时候娶妻,千万别娶泼妇或者荡妇啊,我们七兄弟的日子不好过。”
前者,可能在精神上折磨他们;后者,则可能在肉体上蹂躏他们。
端木凌轻一挑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斜觑着他们道:“你们七又不是我生的,我娶谁,关你们屁事?”
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