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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万香花魁非寻常

赶路多天,这一日终于进入山东地界。乐天昊到了一个镇子,经打听此处名叫溯河县,离齐州府已经不远了。便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赶路。

看看天色尚未全黑,想起好久未吃家乡菜了,乐天昊不由食指大动。他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将马栓到后院,出来问掌柜道:“掌柜的,咱们镇子可有上好的酒楼吗?”

掌柜道:“公子,你若想吃好的,那就得去咱们的‘万香楼’。不过那里虽然菜好、酒美,价钱也贵的很,一般百姓可去不起呢!”

乐天昊一摸荷包,银子倒还有些,随即笑道:“这‘万香楼’怎么走?”

掌柜把他拽到门口,向前指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您看到那有个胭脂坊吗?”

“呃……看到了。”

“从那儿往东一拐,走个二十来丈,就到了。既然公子要去,我不妨再给您透露点别的。”掌柜颇为神秘的说道。

“哦?是什么?”乐天昊奇道。

“您听没听说过云裳姑娘?”

乐天昊摇了摇头“云裳……没有,她是谁?”

掌柜笑道:“我想也是,要不公子怎么会不知‘万香楼’呢。说起云裳姑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方圆百里第一美人。就连齐州府的达官贵人也不辞辛苦,经常跑来这‘万香楼’,就是为了一睹芳容。但她每天只接一桌客人,很多都是白跑一趟,即便如此,这些人仍是乐此不疲。”

乐天昊听着好奇,问道:“接客人?你说的云裳姑娘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掌柜的睁大眼晴,随即似笑非笑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不过云裳卖艺不卖身,能得她青眼有加可是非常之不易。”

乐天昊听到“卖艺不卖身”这几个字,登时醒悟,只是也不好多说,尴尬一笑:“多谢掌柜提点。”

“好说,好说,公子仪表不凡,或可碰碰运气。”掌柜笑道。

……

“万香楼”高有两层,屋面峻拔陡峭,四角轻盈翘起,玲珑精巧,气势非凡,玫瑰红色的琉璃瓦,色彩鲜艳、釉色光润。门前两根圆柱上挂有一副金字对联,“润诗润画犹润颜,醉情醉笔亦醉心”银钩铁画,笔力苍劲。这般规模的酒楼,在县中当真难得一见,即便是到了城里也是颇为奢华。

乐天昊却是不知,此处乃是山东、河北交界所在,往来客商众多,造就了这小县的繁华。

踏进酒楼,打眼一望,客人果然不少,大厅里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一个小二快步迎上前来:“这位公子,快里面请,您是一人来的?”

“嗯,给我找个雅间。”

“哎呀,真对不住了,咱这里雅间都满了,您看……在大堂行吗?”小二有些为难的说道。

看到这么多的客人,乐天昊已经料到了,“无妨,大堂就大堂吧。”

“好来!”小二将乐天昊带到一张桌前,说道:“其实雅间有什么好的?一会儿云裳小姐来了,还不都要出来候着。”

“出来候着?”乐天昊不明其意。

“公子看来是头一回来,您知道咱们云裳小姐吗?”

“有所耳闻。”

小二笑道:“那就是了。来这里十有八九都是冲着这位小姐的,一会儿她会出来挑选,看看今天陪哪一桌的客人,所以雅间里的都会出来。”

乐天昊心想,这可是稀奇事儿,瞧个热闹也不错。当下点了几个菜,又在小二推荐之下,要了一壶酒楼自酿的“万里飘香”。

客栈掌柜说的没错,“万香楼”的菜确是地道,他自斟自饮,倒也悠闲自得,只等云裳露面。

月落西山,华灯初掌。随着一阵丝竹声,酒楼内登时人声鼎沸,全都站了起来,雅间里的也纷纷涌出。不消说,乐天昊也知道是云裳到了。

二楼正中一间房门打开,两个丫头开路,盈盈走出一位妙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媚眼一扫,无不心驰神摇。

乐天昊见到此女,微微一怔,只觉有些眼熟。他认识的女子不多,上官玉、小蝶、凌雪艳仅此而已,可为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自嘲的摇了摇头,也许是……梦里见过吧。

只听云裳左边丫头喊道:“诸位大爷请稍安勿躁,小姐要挑选今日的宾客了。”

全场登时安静下来。几百号人,神态各异,有的掏出一把白玉折扇,轻轻摇摆,故作风流;有的直接撇出一打银票,毫不在意的丢在桌上;还有的深情款款,目不转睛的看着云裳,总之是各显其能,无不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乐天昊心中好笑,这不是反过来了?听过客人挑小姐,还没见过小姐挑客人的。他虽然这么想,但多少还是希望能在众人之中得美人青眯,却又有些担心万一真被挑中,又该如何?自己可应付不来。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云裳玉手轻抬,指向西边一个雅间,人群一阵轰然。除了那雅间的人外,无不摇头叹息。

“且慢!”突然听到一声断喝。

众人随声望去,声音来自二楼东侧一位客人。二十多岁,一身锦衣,一看便知是位富家公子,身后还跟了几个家丁。“刘掌柜,你这个月是第二次被选中吧?”

那叫刘掌柜之人,有三十上下,他侧头笑道:“怎么?不成吗?吴公子似乎心怀不满啊!”

吴公子踏前一步,大怒道:“本公子两个月来,天天泡在这里,一次还没捞着,你凭什么一月两次?”

“这可是云裳小姐自己主意,想来是与在下更为投机吧。”

而此时,云裳有若不闻,已转身回到了里间,想必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我呸!我还就是不服,你比我强在哪里?”吴公子说着,带人就要冲到对面。

这时店里小二、管事都已上来,赶忙拦住。“吴公子,大家都是常客,何必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管事赶忙劝道。

“哼!常客?那凭什么不选我?是我家势力不如他,还是我的银子不好使?”吴公子揪着管事衣领问道。

管事赔笑道:“吴公子这是哪里话,这都是云裳小姐自己的意思。咱们可做不得主。”

吴公子一甩手,把管事向后连推数步,喝道:“你做不了主,跟我啰嗦什么,你去把云裳叫出来,我和她理论!”

“让吴公子进来吧,还是由小女子亲自解释好了。”声音由房内传出,曼妙动听。

“是!”管事慌忙应道。

“哈哈……还是小姐明白事理,咱们走。”吴公子大笑着推门而入,后面的家丁也纷纷跟了进去。

旁观的众人不由议论纷纷,而那个先前被挑中的刘掌柜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去雅间,也并没有什么不满之意。

乐天昊略感惊异,若大酒楼就由着这帮人如此胡闹吗?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正在此时,他一眼瞥到那酒楼管事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乐天昊心中一凛,事情有古怪。低头沉思间,突然一声闷哼自楼上传来,要不是他修为深湛,在这嘈杂的酒楼之中还真是难以察觉。忙抬头张望,声音正是发自云裳屋中。

难道……还没等乐天昊想出什么眉目,吱呀一声,楼上的门开了,出来的是个丫鬟。

先前围观的本已散去,见有人出来,呼啦一下又聚到了楼下,都想弄明白里面究竟怎样了。

那丫鬟道:“诸位大爷,刚刚吴公子乃是吃多了酒,在小姐劝解之下已经自后门走了,是以还请刘掌柜一行,移驾小姐房中。”

众人听罢不由得交头接耳。

“只不过片刻之间,气势汹汹的吴公子就肯走了?”

“你知道什么,那个姓吴的家里在齐州府可是名门,说不定是小姐答应他什么了。明天来看吧,指定选的是吴公子……”

“都定下了,那还来什么呀。”

……

一时间种种猜测,说什么的都有。

乐天昊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吴公子已吃大亏,看来不是云裳就是那两个丫鬟身怀武艺,说不定三个都会。但问题是,他一直在注意楼上的动静,那么多人下楼不会听不到,吴公子绝对没走,甚至可能还在房中。

那……她让刘掌柜进去岂不穿帮?这当中……看来“万香楼”与云裳定不简单呀。

只是他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毕竟事不关己,而且那个吴公子确实让人厌烦,吃些亏长个教训也不是坏事。

此时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付了帐,来到楼外。

不知何时漫天黑云遮住了星月,丝丝风中夹杂着细小的雨滴。可能因为即将下雨,路上已经没有行人,都早早回到了家中。

乐天昊用力吸了口气,他喜欢空气中微微的湿凉,令他心旷神怡,这也许是修习了润下之术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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