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的昏睡中,牧白却不知道,他的所为在修真界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剑修出世!夜闯皇宫!以练气期之姿斩杀结丹期修士!
牧白的横空出世,就像给这平静了多年的修真界,突然投入了一块大石,激荡起了无数水花。而牧白本身神秘的来历,也成为了修真界众人热论的话题。
剑修的出世,带来的不仅仅是一次轰动,更是对元修一脉,潜移默化的影响。
比起老一辈来,年轻的修士们自是多了些热血与激情。他们可不会考虑剑修的出世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眼中只有那剑修以练气之力斩杀结丹高手的强势,以一己之力揭破皇室阴谋的侠行,和那剑过不留名飘然而去的谦逊。
至于坊间传说的什么,牧白只是个偷剑的小贼一类的谣言,在这些人看来,简直就是对自己偶像的一种侮辱。
笑话!连金丹修士都能斩杀的高手,会去在乎两把凡尘的破剑?那一战最后的威势,连皇宫天坛都直接被夷为了平地,两把剑不过是被余波给毁了而已,又怎能赖到高人的身上。
越级斩杀!上仙伐逆!这些是多么令人疯狂,令人激动的字眼。元修一脉的中庸让这些传说,渐渐远离了修士的认知。但如今牧白的横空出世却是让这些传说重新化为了事实。
剑修那无与伦比的攻击,举世皆醉的高傲,上伐逆仙的风采,再次被人们从记忆中翻了出来。激带着无数年轻热血的散修,踏上了寻找剑修传承的向往之路。
与这些年轻修士不同的是那些古老势力的态度,剑修的出世引起了他们高度的重视。虽然人们并不清楚这些势力的目的与原因,但就从各个势力精英弟子一夜之间大量的涌出,也足以从中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这些弟子出门前都被师门授与了一两种搜魂的法术,接到的命令也是大同小异:找到牧白,活的带回其人,死了就带回其身上的飞剑,与搜魂后所得的其剑修传承之来历!
不得不说,牧白在昏迷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勉强将七魄收入了识海异火之中。隐藏起了魄剑的牧白,体内失去了灵气波动,让其看上去跟个普通的凡人相差无几。
本来一身白衣染血,又在都城附近,牧白仍应该会引起一些搜寻修士的怀疑,可牧白偏偏又上了这辆马车,卷入了另一场风波之中。这场与之毫不相干的风波,反而无意之间让牧白躲过了一劫。
况且这些精英弟子,出门前也大多从师门那里知道了些更为隐秘的剑修资料。知道剑修最少也是筑基以上才可修炼的,自然也就把坊间传说中的练气期,当成了牧白用秘法隐藏修为的结果。
筑基期已可御物飞行,在他们看来,牧白若然要走,必是御空而行,早已千里之外,又怎么会一身血衣的趴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而且他们也已知道了那辆马车的由来,对其中有个伤重的凡人并不惊异。
所以这些人多次的从马车上空飞过,却并无一人注意到他们要寻找的人就在下面的马车之中。
悠悠醒来,牧白只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刚想有所动作,脑中就响起了荆老的声音。
“不想死的话,你现在最好不要有任何动作。”
“恩?怎么了?”牧白一时还有些不清醒。魄剑变异后,牧白已具有了用神识和荆老沟通的能力,只是过去牧白不太习惯,如今似是听出了些端倪,也不做声,便直接用神识与其沟通了起来。
“现在都城外围漫天都是在搜寻你的修士,你好运躲过一劫,现在若是动弹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漫天都是?”牧白一听吓了一跳,不禁问道:“有那么夸张吗?我不过是杀了个金丹修士,至于都疯了似的搜寻我吗?”
“我想……搜寻你应该不是因为你夜潜皇宫,在我看来,你就是屠了整个皇室,也不会在修真界引起那么大的响动。”
“不是这个?那是因为什么?”牧白听出来,荆莫仙似乎话里有话。
“因为你的传承!”
“传承?你是说剑修?”牧白愣了一下。
“没错,你没发现吗?这个玄界除了元修一脉和少许不成气候的炼体士,其他的传承均早已断绝了吗?”荆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恩”牧白应了声,却并未多说,他知道荆莫仙的话,应该还有下文。
“那你知道,为什么其他的传承都已消失吗?”
“因为天地资源匮乏,其他传承……”牧白刚说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自己过去一直都听的是什么资源匮乏,灵气稀薄,其他传承都不适合再修行才渐渐断绝的,但现在经荆老一问,牧白忽然发现,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
资源再怎么匮乏,最多也就是让其他的传承难以成大器,既然武修都还存在,其他的传承怎么可能断的那么彻底?想到这里,牧白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位剑修师父猜测的,关于剑修一脉凋零的原因,心里不禁一寒。
“你是说……这些传承的断绝,跟现在元修的一家独大有关?”牧白咽了咽口水。
“看来你也猜出了一些,没错,当年元修渐渐崛起之后,或许是为了资源的掠夺,或许是因为道统之争,具体的原因已太过久远,我并不清楚,反正到最后,一场燃及整个修真界的战火,彻底的湮灭了所有上古传承……”荆莫仙虽然结的只是鬼婴,算不上真正的元婴修士,但毕竟对那个层次已有所接触,多少了解一些其中的隐秘。
听着荆老含糊不清的回忆,牧白的心却是渐渐凉了下来。
“你是说,如今他们这么大的动作,只因他们以为剑修传承并未断绝,认为剑修一脉又有抬头的倾向?”牧白哭笑不得的问道。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现在有危险了,”荆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年那一战,剑修由于其无可比拟的攻击力,差点左右了整个战乱的结局,虽然最后元修一脉侥幸获胜,但也是元气大伤,这么多年刚刚恢复过来,又突然冒出个剑修传承,那些老家伙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武修呢?为什么武修的传承似乎并未像剑修一样,彻底断绝?”牧白突然想到。
“你没听我说话吗?我刚刚已说过,那些所谓的武修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炼体士而已,又怎么称的上真正的武修?既然无伤大碍,那些老家伙自然也就懒得多管了。”荆老不屑的冷冷一笑。
“可是我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妨碍啊?我不过是个练气期的小修而已。”牧白有些不甘心的叫道。
“关键的不是你,你还不明白吗?是他们认为你背后所蛰伏着的那股剑修势力而已。”
“剑修势力?可我背后并没有什么剑修势力啊?”牧白一愣。
“那你为什么会有剑修传承?为什么会有两把法宝级飞剑?为什么来历神秘,在天离大陆完全查不到你的过去?”
“我……”牧白刚想解释就再次被打断。
“你不用解释,我自然知道原因,可是他们会相信吗?就算他们相信了,但你本身拥有剑修传承却是个事实吧?光这一点,你已没有活着的可能了……”荆莫仙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些许绝望。
“就是说……不管怎样,我都得死喽?”牧白的声音并未像荆莫仙想的那样沮丧,反是灿烂的笑了起来。
“恩?你怎么?”荆莫仙一愣。
“怎么不担心,怎么不害怕是吗?”牧白笑着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担心害怕有用吗?我牧白不是个怕事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我既然能已练气期的实力斩杀了那段天痕,就同样有能力让这些来追杀我的人,血洒天离!”
“哼……”荆莫仙刚想嘲讽两句,话到嘴边,感受着神识中牧白那渐渐升起的气势,不知怎的却又说不出来了。
顿了顿,牧白又接着说到。
话语中似是带上了些迷离之意,淡淡的笑着:“不是都说,剑修是一条杀伐之道吗?那我就用这些人的鲜血,来为我铺出一条通天之路吧……”
恍惚间,荆莫仙仿佛看到了一抹残景。
白衣傲剑,飘然当空,身下却是无尽的血雨尸河,正缓缓的渗入那天离大陆荒凉的大漠之中,凄美,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