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生。”待楚钱万和宁氏走后,楚寅双才放心竹筷,叹息道:“爹已经老了。你也不是当年不懂事的孩儿了,何必旧事重提呢?”
楚旌深一块鸡肉后,才笑道:“提娘名字的人是爹,现在说旧事的人是大哥,我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曾提及曾经二字。伊人已去,放不放都得忘。”
伊人已去,放不放都得忘。
凉颜的持筷的手停在了席面上,笑:“好一个伊人已去。是啊,放不放都得忘,错失的时光错过就失去了,来不及问得爱,也就只能随着伊人去了。”
不管前世的父母亏欠都多少,即使他们一年都很难给她打一个电话,即使母亲在死得时候惦记依然是钱,即使父亲打电话时声音是雀跃的,确认着母亲的死。她也必须忘,因为伊人已去,时光倒流,也找不回曾失去的母爱。
她的笑容落寞,眼眶有着泪光闪烁,端起楚云墨的酒樽,站起身:“二哥,若儿敬你。只为伊人已去。”
说罢,仰头饮尽,然后樽口向下。在氤氲的烛光下,她的目光那么坚定,那么真诚,初见明明是妩媚地月季,如今却像是天上山顶那不可攀附地雪莲花,高雅脱俗。
楚旌深微微吃惊,转即失笑起身。学着她仰头饮尽。
然后她就笑了。视所有人如无物一般,咯咯咯笑了起来,宛如铜铃般清脆,同时两行清泪从那两双大眼睛流了下来。
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盈盈一福:“夫君,妾身累了。先回去了。”
他一边咀嚼着一块肉片一边点头,那目光只落在佳肴上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她披着裘衣走了出去,清寒的风就那样吹了过来,直呼呼地往衣服里钻,但不却冷,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想着想着就笑着在这漫天大雪里跑了起来。她不停的跑,直到筋疲力尽才一下扑到在了雪里上,衣裳上全是白皑皑的碎雪。
她望着挂着几个星星地夜空,一直笑一直笑,笑着笑着就是嘤嘤的哭声。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宛如母亲**里的姿势,她将握成拳头的手塞进嘴里,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炽热的泪流落在了冰冷的雪地上,也成了冰。
站在暗处的男子,就那样淡淡地望着她。望着她小小的身子缩在漫天的雪地里,哭得那么隐忍,那么撕心,却有那么肆意。仿佛是隐忍了许久的情感,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是不是你也有想求却求不得的人?
他只是想,然后就不再动了,如冬夜里的繁星,淡了声息。
当凉颜抖着已经麻木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时,院子里已经静得只剩下了风声。然后一个黑影子遮住了近处的烛火,那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男子,他的眉目如画,他的唇薄如纸,他像是天神一般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