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终是惊醒了楚旌生的理智,他慢慢淡去怒气,穿好衣服坐起来道:“你娘子怎么了?”
他跑到门口时竟是不哭了,站立在门外如一座失去了生机的泥像。缓缓转过身,那双好看的琉璃眼是难得的茫然,“你真的不知道若儿去哪里了?”
楚旌生自是摇头。
只见楚云墨微微垂眸,二话不说跑了出去。这种唯恐失去的感觉,他是多久不曾有了?深夜的街道上,已经不见什么人影,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终是在楚府附近的小巷找到了她。
那个生气时会瞪着眼睛的小美好的妇人,此时像死了一般被几个男人按在身【咳咳】下,那张初见妩媚的脸上是少见的苍白和无力,以及渐渐风干的泪痕。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对待她有多久了,他缓缓走到几人身后,只听他们在笑,“嘿,这个贱妇真是个小妖精,要么哥几个真的把她做了?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
“夫人和老爷说了只需要让她受辱无脸待在楚府就是,你们千万别碰她,那样有辱楚府的颜面。”说话的正是那个小厮。
“哼。”其中一个大汉冷哼,“碰了又怎样?他们未必还敢说什么不成?这小娘们不狠狠做一下,简直可惜了……”
“呵。”一声冷笑,突兀而至。
在这样的夜晚,如此的笑声多少还是有些慎人的。小厮最为警觉,蓦然回头,“谁?”
只见一个翩翩公子双手笼于袖中,风流却不失清华,他的身后是朗朗月光,投射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正散发着淡淡地银光,不起眼却无法忽视。
他的从容让几个人缓缓站起了身,小厮瞪着眼睛,细细端详着少年含笑的眉眼,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楚旌生……”
来人不说话,只是缓缓走到几人面前,众人警惕地看着他,只见他走到小厮面前,手从袖中拿出,一把寒刀却是至于手中,一片哗然,正欲躲闪,一只手却捂上了上唇,不知何时,他们身后都纷纷站着一个人,还未回神,一阵剧痛已从胸膛传来,这些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刀刺进了他们的心脏!
小厮更是惊愕,瞪着那双细小的眼睛,蓦然,自己的胸口也是一阵疼痛,瞳孔蓦然放开,只见一把刀插在自己的胸口,而刀柄的那头,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正拿丝绸轻轻擦拭着,而那双美丽的琉璃眼皆是冷清,这时他才惊觉,这个人竟是是那痴傻的三少爷楚云墨!
“你……”他瞪着眼睛,话音未落,人已经倒地不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把眼睛给我闭上!”他的声音极冷,用衣服裹住女子冰冷地身躯,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他轻轻抚摸着微润地秀发,满是柔情。“若儿,别怕,我在。”
“把这里给我清理了。”说罢,抱起那陷入半昏迷的女子向停在街口的辕车走去,他的目光盯着妇人安静的面容,那么温柔,那么深远,突然停止脚步。“记住,从此她便是你们的主母。事实都要以她为先,知道吗?”
“是。”他们闭着眼睛,恭顺地低下了头。
他甚是满意,走进车厢,铺面的暖气让他紧绷地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但抱着女子的手却迟迟不敢松开。她偎在他的怀里,而他靠着车壁,身着单衣却不觉冷,心里眼里,竟都是这个妇人。
“阿颜,为夫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将你一个人丢在那狼窝里,我这辈子从未食言与任何人,这次我却辜负了你这个妇人,我的妇人。”两人额角相依,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指,试图将她温暖。
这时,那双紧闭地双眸缓缓睁开来。
浓密的睫毛如蝴蝶地羽翼轻轻颤动,目光从溃散到迷茫,最后达至欣喜。仿佛在无边的黑夜里行走了许久的人,在蓦然之间看见光一般。
她捧着那张近在咫尺地俊美容颜,泪水就落了下来。声音沙哑而温软:“云墨,是你么?”
平素那个坚强而明媚的妇人在此时如一只受伤的小猫依偎在他的怀里,用他从未见过的恐惧和迷茫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胸腔深处,一阵绞痛。
“除了我,还有谁能这样抱着你。”
她终是笑了,突然瞳孔又蓦地收紧,下意识地抱住身子,搂着地却是他的腰。他俯身将吻印在她的额头,“一切都是梦,在你身边的,从来都只有我。”
她又哭了,没过多久,陷入梦境,这一次,不再是无边的黑暗。有粉色的花朵,盛开在她的梦境里,春光从来灿烂,从不见忧愁。
半夜,她是被热醒的。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只见身上裹了一件裘衣,楚云墨的脸在她上方,手臂死死搂着她的腰际,身上还盖着厚厚地棉被。
她轻轻挣了挣,男子沙哑地声音立马传来。“怎么了?”
“我热……”她说着就想坐起身。
他“哦”了一声,将裹在她身上的裘衣丢到了床下。微微一惊,他精壮的胸膛便贴在了她的背脊,两个赤【咳咳】裸的身躯,相拥在一起,滚烫的手指贴在她的小腹,在她的肚脐周围轻轻画着圈。
她瞪着眼睛,一张脸羞得发红,身子,更是热了。
“算了,我还是穿着睡吧……”说着,把伸出手臂向床下捞去。
不料,他的手却从后覆了上来。十指相扣,尖削地下颚搁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浓地睡意。“若儿,放心吧,无论我现在多么想,我也不会碰你。”
她开始是不信的,可是他真的再也没有愉悦半分。等她醒来时,偌大的床榻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从未见过的婢女立马迎了上来,“主母,你可是要起塌?”
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婢女姿色一般,却极为聪明。从准备沐浴地汤水到最后发饰地整理都不曾让她半分操心的,推开寝居的门,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院落,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负手看天,蔚蓝的天空,一扫以往的阴霾,墨发随意挽于脑后,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宽衣广袖,风流而不失俊雅。
她看得有些出神。
这时,他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笑容温柔而深远,眉头微皱:“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