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缣都的虫灾终于处理完之后,季羲白一行人也开始准备返回景都的事宜。这期间,甄脆尔又见到了桑禹白,只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直觉。她总觉得桑禹白打量她的眼神中带着某种特别的企图,是的,就是企图,就像是一个胖子看到一块肥肉,恨不得去咬一口的企图。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怎么就是这么准呢!在桑禹白这样重利的商人眼中,甄脆尔这么能挣钱的摇钱树可不就是想要吃到嘴里的大肥肉呢。可惜啊,可惜,这么大一块肥肉只能瞧着,吃不下去,太遗憾了。
终于,在这样的煎熬中,甄脆尔坐上了返回景都的马车。
“贝贝,以后可要记得常回来看看舅舅,不要一回景都就忘了舅舅哦!”桑禹白摸摸小外甥的小脑袋,贝贝的模样和当年的天天缠着他的那个小尾巴长得真像啊。若是阿芷在天上看见自己的孩子如此健康的成长想来也是安慰的。
“贝贝不会忘记舅舅的,也会再来看舅舅。”小包子点着头,坚定地表示着自己说的话是有保证的。贝贝上了马车之后还不忘记冲着桑禹白招手。虽然没有和桑禹白相处多久,但毕竟是血脉亲情,短短十几天的相处,小包子已经把这个舅舅记在心上了。
“主子,人已经走了。”
桑禹白的随从见自家主子瞧着马车的方向若有所思,心下明白,主子一定是想起了过世的大小姐了。
桑禹白回过神来,感怀地道:“是我当年没有护好她,若是我再尽心一点,阿芷她可能就会那么早就去了。唉……如今说什么也是晚了的。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
这一边有人暗自神伤,那一边自望着桑禹白逐渐远离的身影,甄脆尔不由得在心中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却瞧见小包子在一边闷闷不乐。
季羲白有别的是要处理,要在缣都再停留几日,派人护送甄脆尔和贝贝先回景都。还是那辆老爷派头的大马车,两个人一起做着实是宽敞得很。甄脆尔找了一个好位置,正准备歪着好好休息,却见到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躯缩在那长蘑菇。
“贝贝,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贝贝把小脑袋埋进甄脆尔的怀里,扭着小身子一个劲儿的往里钻,蹭到甄脆尔的痒痒肉。可是小包子正忧郁着呢,她也不好笑出声,憋得怪难受的,只好把小贝贝从怀里扒拉出来。
“小贝贝什么时候变成钻地鼠了,我看看,你的小圆脸是不是也变成小老鼠脸了?”
贝贝原本想要掉金豆豆的,这儿倒是让甄脆尔逗得想笑了,又想哭又想笑得,也是憋着。
“脆尔姐姐,我是不是坏孩子?”
“贝贝怎么是坏孩子呢,贝贝最乖了。”
甄脆尔伸手抹去贝贝脸上滑下来的眼泪,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着。尽管还没听贝贝说些什么,她的心里大概对于小包子情感变化也是有数的。毕竟,两三年的贴身小丫鬟不是白干的。
“脆尔姐姐,贝贝不记得娘亲长得什么样。爹爹见了娘亲,很伤心,贝贝不伤心。贝贝是不是坏宝宝?”
贝贝从出生根本没有和自己的亲娘相处过,那么小的孩子感情生疏是自然的。这么小的孩子,尽然能够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并且对此产生了内疚的感情。谁还能对这么小的孩子说些什么呢?
甄脆尔摸摸贝贝的头道:“贝贝有没有好好吃饭?”
贝贝亮亮的眼睛因为含着泪水更加晶莹,回答道:“贝贝每天都吃好多饭的。”
“那,贝贝有没有好好长高?”
“有”贝贝应得更大声了,手上还比划着,“贝贝长了这么高。”
“是了,贝贝每天都健健康康地长大了,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娘亲要是看到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这么乖得贝贝怎么回事坏孩子呢。姐姐都跟人说,贝贝是天底下最乖最懂事的宝宝了。”
季羲白派人送信来,让甄脆尔带着贝贝在一个叫做崂城的小城里等他来汇合,再过两三天就能到了。正好,遇上天下大雨路难行,能在客栈里歇着别得冒雨上路也更舒服。
滂沱的大雨下了三天,季羲白还没有到,甄脆尔想应该也是被这大雨给耽误了。不过幸好这大雨也就下了三天,之后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这么着又等了两天,人还是不到,甄脆尔心里有些急了。整天地窝在这个客栈也不好玩啊,但是出去吧,整个小县城不过巴掌一样的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在缣都再大的热闹也瞧过了,哪里还愿看别的。
这天傍晚,甄脆尔照惯例和贝贝待在客房里等着店小二送来饭菜。她看看窗外面,时间倒是不晚,却由于下雨的缘故天色暗得比以往快。
“砰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我来送菜了。”
“进来吧。”甄脆尔招呼着店小二进门。
许是拿的菜多了,店小二进门时脚下竟有些不稳,趔趄了一下,差点把菜给洒了。幸好甄脆尔在一旁帮了一把,才没有出现大事故,
“谢谢客官。”店小二松了一口气,朝甄脆尔感激道:“要是菜洒了,砸了碟子,老板就得扣我工钱了。”
说完,他哆哆嗦嗦地把菜摆好,哈着腰出门了。
贝贝见有吃的了快乐地爬上了桌边的凳子。自从上一次甄脆尔对他说了乖宝宝爱吃饭理论之后,他对于吃饭的热情更是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过,他想要吃得多多的,甄脆尔却是不让的,这么小的孩子吃得太多是要坏肚子的。
贝贝嚷嚷着要吃肉,甄脆尔却不动筷子给他夹。贝贝不高兴了,推着甄脆尔撒娇着要吃。甄脆尔也不动作,而是凑到贝贝的耳边和他咬耳朵。过不了多久,贝贝不闹了,和甄脆尔两人一唱一和的聊起天,一下说这个好吃,一下说那个好吃。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动了筷子的。
要说甄脆尔这个人,相貌清秀算不上太漂亮,脑子也一般没有特别聪明。之所以能够在季羲白那儿得到赏识和重用,不过是靠着上一世学到的现代知识罢了。要说,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她粗大的神经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敏感得不得了,总能观察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
而这一次,甄脆尔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