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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繁星闪烁的太空,幽静而宽广,人类所能触摸到时间和空间,在银河缓缓旋转的**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里没有战壕和铁丝网,也难以构筑铜墙铁壁的堡垒,在这样空旷的战场上战斗,一切要以实力来说话。

——重舰巨炮就是我的选择!

现代太空战术的鼻祖之一,曾经征服了露娜星域的汉密尔顿将军,如是说道。

在人类步入太空时代几百年后,太空战理论逐渐丰富,但是,不论是太空决胜论的战略理论,还是威胁射程致胜论的战术理论,随着时间的流逝,口径越来越大的主炮和装甲愈加厚重的巨型太空战舰渐渐成为了主宰战场的生力军。

历史总是波澜起伏,让人难以预料。当年巨舰大炮主义的沉沦,和导弹、飞机、航母的兴起,在几百年后,竟然又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般地颠倒,历史仿佛是给地球人类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其实不然。

战场环境的改变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才诞生了这样看似矛盾、又几乎必然的军事变革!

无数军事学家对这种似乎是背道而驰的现象进行了无数次理论上的分析解剖,经过数百年的积累、汇总,渐渐形成了一些最主流、也最被大众所接受几个观点。

消失了的地球曲线和太空近乎无限宽广的视野让低空突防、超视距攻击这些大气圈内的战术彻底失效,特别是当精密的光电、引力雷达诞生后,在太空战场上,几乎所有的目标都无所遁形。当年由小到几百公斤的导弹或者几十吨的飞机发动的突然袭击,就可以对几千上万吨的目标造成严重威胁的时代,彻底一去不复返了,战场环境的改变,让战斗彻底成为了真实实力上的比拼。

无阻力的外太空,让火炮不再有射程的局限,而远射程、高速度的能量武器的诞生,则彻底让导弹,这种曾经大放异彩的技术装备,渐渐沦落为大炮的配角。也许普通民众会如此猜测——太空中,由于真空状态下热核武器的威力急剧降低,再加上和平主义和环保主义在几百年间形成了主流思想,导致导弹这种武器的衰败。事实上,随着火炮技术的改进和以光速前行的激光、粒子武器的实用化,让导弹在空间飞行时间过长、弹体过大而易被拦截的弊端暴露得越来越显著,这才是导弹衰败的主要原因。

有人曾经计算过一笔帐,即使导弹不被拦截,命中目标,但是如果达到相同的杀伤效果,使用以能量为主动力的火炮,则它们之间的效费比为1:20,不论这个结算结果是否完全科学,但是相对于可重复使用的火炮比一次性的导弹远远经济,这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从效费比的角度,似乎也决定了大炮代替导弹成为主战装备的必然。

与此同时,导弹的最主要平台——各种类型的飞机以及飞机的载体航母,它们的地位随之衰落,几乎也是必然的。

无论有多少种原因,或者正是这许多原因相互作用而导致重舰巨炮主义在太空时代重放光芒,但汉密尔顿将军只用了一句话就解释了其中的精髓。

“那个时代是攻强守弱,而如今是矛钝盾厚啊!1万只蚂蚁对于1只大象的伤害,只能说是微不足道。”

他这句话似乎很好的解释了战机母舰衰落的根本原由,但是,造成这颠覆性的军事变革,就不得不提“动力补偿装甲技术”。

动力补偿装甲,源自于2588年发现的一种天然合金,某位科学家在一次实验中无意中发现,这种合金依靠电流激发的某个级数的活跃状态下,呈现一种极其宝贵的特性——对外界施加的机械力迅速转换,并可保持并恢复它的固有形态。

如此一来,以这种合金制造的装甲,在消耗大量电能激发的情况下,不但极大地提高了装甲强度,还具备对破损部分进行自发的修补。并且它与能适度抗御激光武器的反射装甲,形成了现代战舰的必不可少的三层构造——反射装甲层、动力装甲层、内部结构层。

动力装甲技术其最伟大的意义在于,它在硬防护(装甲防护)和软防护(干扰、拦截)之间又增添了一种全新的防御方式,以能量消耗来获得防御的极大提升。

而核能高效转化、高能合成油技术、冰矿的发现和利用,这三个能源方面技术的突飞猛进,则是让动力装甲技术彻底颠覆了自热兵器代替冷兵器时代以来,攻强守弱的战争态势。

“如果给我无限的能量,我就可以拥有无限的防御力!”

这句话或许夸张,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能源在太空战争中的重要性,当攻击武器的伤害力低于动力装甲的修复率,那么,如果拥有了无限的能量,传说中的战神、永远不会被毁灭的战争机器,或许真得可以被地球人类所拥有。

当然,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现实中无数技术上的瓶颈只是让太空时代的战争在武器、战术、战略上发生了根本改变。

而改变的最终结果,就是巨炮重舰成为了主宰战场的主力军。

秉承火力越强越好、功能越加齐备越好的原则,在早期人类建造的大型战舰上,往往安装了上百门,甚至几百门各种类型的火炮,仿佛是漂浮在太空中的刺猬。

当动力补偿装甲技术的诞生,敞露在舰体外部的、过多的火炮和导弹发射器,无疑象是给坚固的护盾开了无数个天窗,很快便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于是,为了在不削减火力的情况下,提高舰体的整体防御力,那么减少火炮数量、提高火炮口径,无疑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同时,火炮口径越大,威力越大,速度越快,不被拦截的威胁射程也随之提升,而先发打击无疑又是胜利的一项有利条件,这让认同威胁射程致胜论的设计者们,开始疯狂提升火炮的口径。甚至在那个极端的年代,有人设计出了一款以整个舰身为炮管的战舰。

但是,任何事物都是物极必反的,火炮口径越大,带来的弊端也越多,如填充时间慢、追踪快速目标困难、结构过于复杂、舰体承重疲劳……等等。

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在一次追击海盗的战斗中,速度奇快的海盗船围绕着军舰做圆周运动,就让一条强悍的军舰一筹莫展——大炮追不上,也难以命中。自那以后,火炮的口径和舰体的比例才慢慢趋近一个平衡点,到如今各种型号的战列舰一般装备6-9门巨型火炮,和适当数量的中型火炮,作战目的也由全面化,而转向主要对抗大型列舰。为了减少护甲的薄弱区,小型火炮则完全放弃,对付小型舰艇的护卫任务则由巡洋舰和驱逐舰来担当。

但是从整体看来,随着技术的进步,巨型战舰的火炮口径和舰体吨位仍在不断上涨。

人类早期制造的大型战舰是可以在大气内自由出入的,但是随着吨位的不断上涨,和越发明确的战斗用途——几乎完全是在大气层外战斗,因此,如今的大中型太空战舰完全取消了进出大气圈的复杂设计,这让大中型战舰上每一分重量都尽量用于太空战斗当中。如今驱逐舰以上的战舰都是在地面完工后由助推火箭发射到太空,从此不再回到大气圈内,而人员进出和物资的补给,则完全由运输舰来完成。

由于大中型战舰无法返回地面,舰载人员必须长期停留太空,这就又产生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海盗、水蝗和数次丑闻,几十年间,军方在民众心目中的威望已经降至自人类统一以来的最低点,征兵困难一直是这些年来困扰军方的头号问题。

虽然有人曾提出恢复“义务征兵”,但毫无疑问,这个建议是不可能在标榜为“自由、民主”的联邦议会里通过的,事实上,难以通过的最主要原因是,义务征兵会把大量精壮的社会劳动力集中到军队,而这将会损害很多企业主的实际利益。

为了能吸引更多的民众参军,联邦不得不大幅度提高官兵薪水,以及改善日常的待遇,这其中就包括了改善官兵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营房里一定要有空调,空间再狭窄的战车和飞机里,也一定不能缺少;游戏机、立体电影播放器只是最基本的娱乐手段,而小到酒吧、舞厅,大到游泳池、运动场,哪支大点的部队如果长期没有这些设施,士兵们肯定要告到权益委员会!

但是,如果要满足长期滞留在太空中的官兵这些条件,就非常困难了。虽然有人提出专门建造娱乐舰供官兵放松,但在联邦军队几次颜面扫地的情况下,巨大的舆论压力,让这种建议是绝对不会得到议会的批准。不得已,军方折中的方案就是把酒吧、舞厅、运动场……等等这些娱乐设施也搬上了战舰,这样的非战斗设施虽然急剧削弱了战舰的战斗效能,但总比没人来驾驶要好,军方虽是痛苦却也没有办法。

而小型舰船上想要配备齐全的娱乐设施,更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于是,大型战舰在很大程度上分担了这一部分功能——非值勤的太空军官兵,可以轮流到大舰上来“减轻工作压力”。于是,如战列舰这种的大型战舰,几乎成了功能完备的“军队娱乐城”。

这些种种复杂的因素,让如今的每一条大型战舰的火力、装甲、人员、吨位急剧攀升,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某些意图不明的势力,都开始或者秘密建造更为庞大的巨型战列舰——无畏舰。

以联邦的猛犸级无畏舰来说,它的不但拥有口径更大的巨型火炮和更加厚重的装甲,而且还拥有独立的机库和泊坞,近战时可以释放太空格斗机和小型护卫舰艇,它的舰载人员和总吨位达到了2万人和接近300万吨的惊人地步,俨然一座漂浮着的太空堡垒。

这,绝对是一个大舰巨炮的时代。

※※※

红象A级战列舰,是2598年红象级战列舰定型出厂时最早的一批型号。

可惜的是,没有赶上一年后汉米尔顿老将军在那次战舰采购听证会上的激昂演说,它的装甲、火力和吨位都远远落后于几十年后生产的战列舰,就连它的后续型号也是远远不如。

但是,曾作为人类征服太空的骄傲,它全长3035米、空重约90万吨的庞大舰身,从近处看去,那种压迫感仍让人为之眩目。此时它正静静漂浮在阿彻尔纳的外太空,舰体上光洁照人的反射装甲映照着远处闪烁的繁星,仿佛水晶雕琢的艺术品,星光流转,光彩耀人。

就在这艘红象A级战列舰的内部……

“哇——这里面还有篮球场和游泳池啊!”

刚从升降梯里出来,石熊便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他第一次登上战列舰,作为步兵,平时最多也就是坐坐的运兵船和海燕那样的小型舰艇,而眼前战列舰庞大的内部空间,让他趔开大嘴,兴奋不已。

冈萨雷斯撇着嘴,牛皮哄哄的说道:“哼——瞧你那土老帽样!没见过世面……要是蓝鲸级战列舰,里面还有橄榄球场呢!”

石熊没理会他,只是四下里好奇地东张西望着,这让冈萨雷斯微感不快,他一边欣赏着泳池对面两个泳装女兵,一边又说道:“你们安猿人的女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全身是毛,而且也从不下水游泳?”

“你说什么?”石熊瞪着眼睛,握起了一个小西瓜大小的拳头。

“哦,我没说什么,你看吧,看吧……”冈萨雷斯知道石熊很崇拜水,甚至那个无所不容的大胃口唯一排斥的就是鱼肉,不过对于大部分地球人来说,安猿人还是非常少见的,女安猿人更不用说了。但是面对快要发火的石熊,他只好把那点好奇心收了回去,最后,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哼,土老帽就是土老帽……”

“冈萨雷斯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是犯了严重的种族主义错误!”

跟在后面的林曦说话了,他本来就是本着暴发户的心态,在许多舰船和部队都还没汇合的情况下,就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大群原第9联队的狐朋酒友们来“见识、见识”,而且早想好了台词——在众人对战列舰的惊叹声中,很“谦虚”很“痛苦“地说道:“哎,以后就在这里上班了,去办公室都要坐几分钟电梯,而且天天吹空调,空气还不如地面上好……”

只是刚才的情形……石熊表现很好,这个冈萨雷斯嘛,简直就是个抢台词的!

于是林曦又从后面飞起一脚,把冈萨雷斯踹进了游泳池里,并补充道:“虽然没上过战列舰的确实都是乡巴佬,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太欺负人了!哼哼……”

只是踹完之后,他隐隐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连忙回头一看,发现众人都在盯着他看,而且眼神有点儿那个……

“你们误会啦……”

在大叫中,他像是一发重型猎潜鱼雷,被高高地抛到了半空,再狠狠地砸入水里。

这还没完,一些气愤不过的家伙还把鞋脱掉,先在游泳池里涮了涮几天没洗过的臭脚,然后跳入水中,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把他的头使劲摁进水里,“让这个混蛋也喝喝土老帽的洗脚水!”

……

……

嬉戏打闹过后,众人躺在泳池边大口喘着粗气,不知是谁冒了一句:“奥本海默很好玩吗?”

有人接道:“首都星呢,你说呢?”

“比阿彻尔纳,或者外环呢?”

“废话!有香榭丽舍大道……星空广场……奥本海默新纪念馆……新圆明园……议会山……”

“哦,那到了那里可要好好玩玩!”

“是啊,据说那里玩的东西可多了,连女人穿的衣服、舞厅跳的舞都和外环不一样……”

有人起了个头,众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以后到了奥本海默该怎么玩,去那里玩,尤其是那些从未出过外环星域的外环子弟,更加兴奋,眼里满是期待之情,只有一个家伙突然跑过来,问了林曦一句,“长官,我们去了奥本海默还会不会回来?”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林曦如实回答了一句,但是他很快发现,刚才热闹的讨论气氛渐渐消失了,多数人都躺在那里,仰天默默发呆……

是啊,多少年战斗的地方,多少熟悉战友倒下的地方,但此时想到就要即将离开,这才突然发现,对这个平日里牢骚抱怨的地方,这片荒凉死寂的地方,竟是如此眷恋……

……

又有不少人突然爬起来,一头扎进了水里,只是再没有刚才的嬉戏打闹,他们默默地在水里来回游动着,浮浮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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