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在这个灰蒙蒙的宁静世界中,一声叹息随着那一阵阵的海涛在雪的耳畔响起。
“谁?”雪举目四望,周围没有一个人影,而这声音却依旧回荡在这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震撼着雪的心灵。
“哎……”又是一声叹息,这声音仿佛就是从雪的心底里发出的,一点莫名的哀伤,像一滴水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在雪的心中荡开了一层涟漪,他的脑中又浮现出了火女决然离去的背影,那一点莫名的哀伤仿佛是抓到了一个寄生体般,随着雪的心中所想,开始迅速扩散,刹那将,将雪心中的伤怀瞬时放大,把他的整个人全部占据。
“哎……”第三声叹息响起,这种哀伤不再是只充斥着雪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而是完全扩散到了整个世界里,每一滴海水,每一丝空气,全部都变得如此让人伤感,雪的整个人,被这无处不在的哀伤彻底包围!
一滴泪水从他脸颊上划过,掉落在他脚边的白沙之中,就在它落下的刹那,天空开始破碎,大海开始咆哮,整个世界仿佛末日般的开始崩毁!
雪脚下的白沙滩剧烈地震荡着,出现了一丝丝裂缝,那细白的沙子从这些裂缝中簌簌的漏下,雪的身子剧烈的摇晃着,一个巨浪打了过来,他连忙蹲下身,死死的扒着地面的裂缝,让自己不至于被这打过来的海浪卷走。
身上的法力完全无法调动,他无法让自己飞到空中去,只能苦苦的坚持着,猛然间,他脚下的地面如怪兽张开的巨口,突然分成了两半,他脚下一空,身子就仿佛一片衰败的枯叶,他大叫着坠入了这看不见底的深渊,他的声音回荡在深谷中,却没有人会听见,更没有人来救他……
望天兽惊讶地看着雪周身越来越盛的紫芒,在这层紫芒的包裹下,一只巨大的白狐的虚影出现在了雪的头顶上方,它双目紧闭,姿态安然,一副熟睡的模样,随着它的出现,炼尸鼎里的温度迅速下降,很快就变得和外界一模一样。
又过了一会,一滴泪水,从这只白狐的眼角滑落,悬浮在炼尸鼎中,一阵刺目的紫芒从这滴泪水中迸发出来,照亮了整个炼尸鼎的炉腔,整个炼尸鼎开始剧烈的抖动,一条条细小的裂缝出现在了炼尸鼎的内壁。
‘砰!’爆炸,整个炼尸鼎彻底地炸成了碎片,一道刺目的紫芒让正围坐在炼尸鼎周围,正在讨论怎么利用雪来对付阎罗王的五官王等人都情不自禁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爆炸结束,光芒散尽,一个白发飘飘,面色迷惘的少年出现在了目瞪口呆的五官王,泰山王,还有卞城王眼前。
几人在看到少年头顶巨大的白狐虚影以后,立马都神色剧变。
“白狐!”五官王的本命法宝被毁,心神大受损伤,面色本来就不好看,此时更是变得和死人一般无二,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雪,道:“本座,本座眼花了?!不可能!不可能!”
泰山王和卞城王明显要比他的状况好得多,他们只是吃惊,并未受伤,尤其是卞城王,在短暂的惊诧过后,他立刻大声喊道:“五官兄,泰山兄,快用捆仙索抓住他!”
五官王和泰山王猛地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犹豫,三个天仙一起出手,三条捆仙索迅速地向雪飞了过去。
雪明明记得自己刚刚摔下了裂缝,那感觉如此的真实,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身体下落时带起的劲风将自己的脸颊划得火辣辣地生疼,可下一刻,自己却又出现在了五官王的御花园中,他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就在他的思绪还没能回转过来的时候,眼前白影一闪,身上猛地一紧,三条捆仙绳已经结结实实地将他困得像个粽子一样了。
这些捆仙索,每一条都是五官王他们这几位天仙亲手炼制,雪连一条都挣不脱,更别说三条了!他扭动着身子,大声怒道:“放开小爷!狗屁天仙,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
卞城王不容分说,一个禁咒打了过来,雪两眼一黑,立刻便人事不知了。
一同随雪冲出炼尸鼎的,还有奴首和望天兽,至于小白,他早就在炼尸鼎爆炸的瞬间就回到了雪的丹田。
望天兽本来以为雪会把永恒之音里面的气息过渡给他,助他释放出自己一部分的力量,可他没想到,雪在无意中,竟然完全地沉入到了永恒之音的虚空世界中,还把封印在永恒之音里面的力量给直接调动了出来,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和奴首都已经暴露在了三个天仙面前,连跑的机会都没了。
卞城王冷笑一声将他们两个也全都禁锢,连同雪,一起关进了五官王的一间密室之中,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特意地每个人都在这间密室里下了个禁制。
回到外面的小花园,泰山王迫不及待地对卞城王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只白狐?”
五官王也有同样困惑,望着卞城王等待他的解释。
卞城王哈哈大笑,那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五官王和泰山王均是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卞城王止住笑声,对两人说道:“五官兄,泰山兄,冲虚门的好日子,只怕是要到头了!”
五官王和泰山王听得一头雾水,泰山王急道:“卞城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卞城王眯起了双眼,目露精光,脸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冲虚门勾结妖孽,企图与整个仙界作对,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好日子到头了?!”
五官王和泰山王听后,均是瞳孔一张,然后两人互望一眼,会意地笑了。
罗念为了能亲眼看到事情完结,向孟婆缓请了几日去转世投胎,偷偷潜回了五官城中,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进入过五官殿,可以说熟门熟路,他很快就发现了五官王和泰山王还有卞城王三人正坐在一个小花园的凉亭之中,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五官王的成名法宝炼尸鼎。
他远远的找了颗老树躲藏起来,侧耳倾听,那三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怎么将此事小事化大,好趁机狠狠地搓搓阎罗王的锐气,过了没一会,摆在三人面前的炼尸鼎突然炸了开来,罗念惊诧的发现,原来雪竟然是数千万年前仙界封杀的白狐遗脉!
罗念的脑中‘嗡’地一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原来简简单单的冥界内部势力的争斗,因为雪的这个特殊身份,很有可能会给阎罗王带来一场泼天的大祸!
他顾不上再去听五官王等人商量怎么对付阎罗王,悄悄地出了五官城,便全力催动自己的飞行法器,向奈何桥疾驰而去。
“啪!”听了罗念的回禀,孟婆手里的一个青花茶杯应声而落,脸上一直挂着的慈祥笑容也消失不见,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睁得老大:“你说什么?那少年竟然是一只白狐?!”
“是啊婆婆!”罗念一脸焦虑,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双目直直地逼视着孟婆,急吼吼地说道:“这可怎么办,万一他们把事情通报了上去,天庭追究下来,大人他就必死无疑了!!”
孟婆剩下不多的几颗老牙,紧紧地咬着自己干瘪的嘴唇,低头想了一会,忽而又抬起头,看着罗念,面目狰狞地说道:“你赶紧去通知秦广王,告诉他,马上带人随老婆子去阎罗城!”
“是!”罗念虽然不知道孟婆有什么打算,但看到孟婆眼神中的冷酷与镇定,他忐忑不安的心立刻就踏实了不少。
再说秦广城的秦广殿后院,包筱一百无聊赖,坐在一个小石桌边,以手支颐,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株海棠花树痴痴地发呆,三天了!秦广王怕她出去会给孟婆的计划捣乱,硬是将她这个一刻都闲不住的野丫头给软禁在了秦广殿里,还派了两名分神期的女修随侍左右,说是来伺候她的,实际上那就是要防止她逃跑!
这三天里,她每天都过的度日如年,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她何时这么老实地在一个院子里呆过那么长时间!而秦广王越是如此紧张,她越是心中不安,孟婆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关心,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雪那日焦急地看着自己醒来的眼神,一丝丝甜蜜的幸福感就会涌上心头,每到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就会露出一丝娇羞的痴笑。
而短暂的回味之后,紧接着她又会想起雪突然变得冷漠的表情,于是她小嘴一撅,或将手中拿着的小玩意掷到地上,或将房门反锁起来,一个人闷闷地生上好大一会子气,看得那两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女修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