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的脸色很难看。转身回了书房。金玉祖看着自己的娘亲,寸步不离,他害怕她再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在金玉祖的记忆里,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就没有缓和过。母亲是正房,而且是少年夫妻,本应该相濡以沫。可是两个人的关系总是针尖对麦芒。就没有一时一刻停歇过。
知道二娘嫁到金家,两人完全就没有交流了,一年都没有说几句话的时间。之后,二娘生了玉林,娘就住进了佛堂,完全与金家的事情没了瓜葛。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金玉林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多么大的仇恨和恩怨,让两个人夫妻做不成,非要做仇人!甚至连个陌路人都不如!
刚才那句话,金玉祖听自己的亲娘说了不下十次。每次她发狂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她说的儿子是谁?是自己么?还是,她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这些他从未听过任何一个下人提起过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洛锦绣跟着公公到了书房。一言不发。她对于公公的做法并不理解。毕竟是夫妻一场,为何要这样?
“你婆婆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伤了皮肉,没有伤及动脉。公公,儿媳冒犯,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洛锦绣憋得要爆炸了,她真的看不下去了,都是一家人,为何要这样。到底为什么,她比金玉祖还想知道。
“你说!”金老爷从窗口望出去,他的心乱极了,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着儿媳说话。
“公公,你为何要对婆婆这样?她年纪越来越大了,真的经不起这样的刺激了!你为什么还要和她说那些话!”
她听到了!她都听到了!金老爷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儿媳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不是洛钰婉,是不是?”金老爷非常平静地问。
洛锦绣没想到,公公会说出这句话。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不是?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早都看出来了。几年前我在洛家看见你姐,就觉得,她一定要嫁到金家来。她本来就应该属于金家。这是命,逃也逃不掉。只是没想到,你嫁进来了。”金老爷过分平静地叙述这件事情,让洛锦绣哑口无言。
“你姐姐怀孕了,这些我都是知道了。我不想让你们姐妹两人再受什么委屈。你问我为什么对你的婆婆那样,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她······”金老爷刚想把事情讲给洛锦绣听,却听到门外的小厮来报。
“老爷,白大帅带着兵来了!”
金老爷看了一眼儿媳,他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走出书房,真正麻烦的人物来了!
金老爷还没进正厅,已经听到白帅和阮如玉的对话了。
“三太太是更加年轻漂亮了!金家真是有福啊!能娶到三太太这样闭月羞花的美人!”说着在阮如玉的腰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阮如玉仍旧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色迷迷的男人。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了。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这个毛病。她扬起嘴角笑得放肆。
“白大帅过奖了,白大帅家的哪房太太不都是闭月羞花?如今,如玉早已经人老珠黄,也只有白大帅还给几句漂亮话听听。”
金老爷黑着脸,看着两个人在自家的正厅里打情骂俏。他只是忽的一句:“你有什么事情吗?”
阮如玉过去在金家却是放肆,但是从没敢在金家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白大帅马上收回了笑容,一张公式化的脸横在金老爷眼前:“金老爷,我此次是奉了重庆方面的命令来的。前天,有个人潜入了日本人军营。杀了几个日本兵,还拿走了一份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想和金大帅通知一声,如果发现可疑的人,要马上交出来,就算是金家的人,也要大义灭亲!不能手软!”
“大大帅,我似乎没有听清楚,您说的是日本人的军营,是么?”洛锦绣在金老爷的后面,先说了话。
白大帅看眼前这个女人,不过二十出头,丹凤眼,长相清秀,如果说阮如玉是大家闺秀,这个女人就是倾国倾城。谈不上非常漂亮,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质。白大帅不知不觉看得惊呆了。
“不知,这位是······”白大帅问。
“这是我的儿媳妇!”金老爷坐在上座,没有抬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地说。
“哦,原来是大帅夫人。失礼失礼!”
“不用行这些虚礼。我刚才问大帅的问题,大帅似乎还没回答。”洛锦绣紧逼一步。
“是,日本人的军营。我们和日本人一直保持着比较亲密的关系,两方并没有实际的冲突,所以,不得罪日本为好!”白大帅直言不讳。
“得罪?这里是中国!就连蒋校长自己都下了命令,全民抗战!我们苏州的百姓,苏州的军队不是民吗?我们的同胞突袭了日本人的军营,我们的军队应该保护,怎么是搜捕?”洛锦绣有些愤愤不平,就是因为这些亲日的将领,才让如今的战局这么不清晰。
“夫人教训得是。可是日本人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一个礼拜之内不找出这个人,我们驻苏州的所有部队,随时都会和日军有冲突的危险!到时候,是百姓遭殃好,还是把那个人找出来好,您和金大帅衡量利弊!”
“利弊金玉祖自己当然会衡量,但是,你要记住,你是副帅!金玉祖才是大帅!不要名字叫得顺口了,你的官职也就坐得顺手了!苏州城里,姓金的说了算!你带这些大头兵来我们家,是想造反吗?”洛锦绣一句句的呵斥,都说得在理,问得白大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在一边赔笑。
“夫人误会,只是最近局势紧张,出来一次,警卫长总是派这些人跟着,让夫人误会了,夫人大人有大量!白某人在此给夫人赔罪了!”说完,一抱拳,作揖认错。
“让你的兵回去!我们金家就有三个管事的男人,剩下的都是女人,你吓坏了金大帅的家眷,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洛锦绣态度强硬。
白大帅本想来试探,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走了。
这个金家少奶奶,可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姓白的心里有了谱儿,二少爷的事情没打听清楚,却意外见到了金家真正的狠角色,也算是值了,起码提早有个防备。
金玉祖一直呆在内堂,听到了洛锦绣说的一切话。心里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