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不稳,战事连连。自从淞沪会战以后,苏州城的百姓就不是很相信,金家的少爷会出兵和日本人抗衡。八月初的时候,整个战局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过了十一月,战局急转直下。尤其是日本人在杭州湾的全公亭登陆以后,中国腹背受敌,抵抗力已经大不如前。
苏州城的达官显贵还是歌舞升平,没有任何的准备和举措。当初蒋委员下令:“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可是真正抗日的在苏州城都难找。即使有,也会被白大帅给变相的革职。
大部分的苏州政界要员都是谈抗日就色变的。更没有人愿意出头,和白大帅作对,毁了自己的好前程。
苏州的军队对外声称金玉祖是大帅,可是实际上,暗中操作的,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的,是白大帅。日本人还没进苏州城,就许诺了官职给白大帅。这姓白的是典型见利忘义的人,况且他和金玉祖之间,并没有什么义气可谈。
将近年尾,这姓白的就更加猖狂了起来。
金玉祖受了很大的打击,基本保持从前的状态,不肯到军队去,对军政大事不管不顾。金老爷很是气恼,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只是个沉迷温柔乡的公子,不是一个能扛得起一方百姓安危的英雄。
金玉祖的沉迷,他的堕落让金玉林也很气愤。敌人都打到家门前了为何不主动出击,配合大部队抗战?
可是金玉林的几次劝说都被金玉祖给挡了回来。金玉祖心知肚明,他的弟弟日后必然成为他的阻碍,成为整个党国的阻碍。他要让他回归正途,哪怕是在国军中做个军医也好,也不要和共产党混在一起,以免以后兄弟战场上相见。
对于金玉林来讲,这是狭隘的思想,外地来犯,自己家的人却在这里吵架,分出谁对谁错,谁是主宰,谁是配角,这合适吗?金玉林看到自己哥哥的狭隘和软弱,他已经对他不包有任何的希望了。倒是洛锦绣,似乎只有洛锦绣能劝说金玉祖抗日。
洛锦绣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上的起伏,整个人也恢复的比较好。只是一直闷闷不乐,不肯吭声。她每天看栓子哥急急忙忙地进进出出,又听说了最近的战事,她的心里有些不安。毕竟苏州城离这前线简直就是咫尺之遥。
知道金玉林来访,她才知道,金玉祖的想法。
“锦绣,你其实应该劝劝大哥,让他抗日,大敌当前,一切的儿女情长,一切的纠葛痴缠,都应该放在一边,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尽了最大的力量,希望可以有所挽回。可是······”金玉祖也感到无能为力,共产党的地下组织的发展,并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他们也无法预料,日军一旦攻陷南京,攻陷苏州,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想再与你们金家有任何瓜葛,你是共产党,可是我不是,我只是上了几天洋学堂而已。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我只想,我的家人都平安,其余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女子能左右得了的。”洛锦绣转身回了洛家。
身后的金玉林被洛家的管家挡在门外:“二少爷,对不起了,我们也是没办法,老爷吩咐过了,不让金家的人上门!”
说着关了洛家的大门,留下金玉林一个人在门外傻傻地站着。
洛锦绣不能说,她更不能做,她时时刻刻没有忘记,自己是一颗棋子,一颗没有激活就不能动的棋子,只有组织上派人来联络她,她才可以行动,其余的事情,她多半要听天由命。
金玉祖连夜召集苏州城地下党的同志们开会。
金玉林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暗淡,他不知道,这份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透出来的日军布防图,到底是烟雾弹,还是真实的部署。他研究了很长时间,甚至组织派下来的军事专家也觉得,这个是鬼子虚晃一枪的把戏。
只是金玉林不想让日本人的这个把戏得逞,他要做两手准备。这次会议主要就是研究这个布防图。他不能拿苏州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逼仄的小巷,灰暗的灯光,简陋的房间,几个主要的地下党同志都在。只有栓子没有到场。他接到了另一个重要的命令,所以暂时有这几个人开会。
大眼镜是个教书先生,却已经在苏州城潜伏了很久,他仔细地琢磨日军的这个部署,不是一般的松散。和日军以往的做事风格完全不同。这让他心生怀疑。其他几个老同志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觉得应该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日本人早已经发现布防图被偷,绝对会重新部署,没有人敢冒这么大的险赌一局!
可是金玉林怎么看来,这个布防图都是真的。日军的火力分配,完全符合整个战局。只是他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对的。
只是一些细小的动静,让几个人有了防备,都拿起随身的家伙,做准备状态。
金玉林把那张布防图,塞在了一个破筐的夹缝中。不容易被人发现。
接着就是枪声响起来了。乱糟糟的界面不断有人逃跑,有人被抓住。那个简陋的屋子的门被一脚踹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这里包围了。
走在坐前面的就是白大帅。
“我说金家二少爷,你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在这里密谋什么?”白大帅笑着说。
“我们,在研究,日本人如果敢打进来,我们就把所有的汉奸和日本人一块收拾了。”金玉林的话冲着白大帅说。可是他一点也不激动,他冷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汉奸。
“那二少爷跟我走一趟吧!”
“似乎,你没有任何权利抓我,我是金家的二少爷,金玉祖的亲弟弟。而你,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兵。我不犯法,也没杀人,为何要抓我?”
“那我就要你看看,什么是兵!带走!”白大帅一声令下,几个人围上来,把金玉林给擒住,金玉林身上没有枪,他不想节外生枝,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