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兰妃过后,诺德也不提念妃该如何处置,只是叫上宫中这些女眷,就在兰妃的住处,说了一些告诫的话,让她们安守本分,就这样说教了一会,似乎也觉得乏了,连娄旖梦也没留下,只是叫众人都散了。
诺德走了以后,一众女眷还是在谈论着念妃之事,娄旖梦虽然不参与这个话题,但还是与众人有说有笑地寒暄着,苏宛亦看着诺德走远,后脚就直接踏出院门不愿意再多呆,没想到苏宛晴也跟着自己跑了出来。
“姐姐。。”苏宛晴切切懦懦地叫住了苏宛亦,却又不敢开口说话。
苏宛亦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想起小时候她牵着她玩耍的模样,心中突然地隐隐不忍起来,“你明日来惠安宫找我吧,现在说话不方便。”
才了结了人偶巫蛊一事,苏宛亦只怕再生些事端反而弄巧成拙。
苏宛晴见苏宛亦竟然应了她,自然心中欣喜,急忙擦掉眼角的泪珠子,笑着告别了苏宛亦。
苏宛晴走了好一会,苏宛亦才转身准备回宫,不想一转过来,就对上了謝麝易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的眼睛。
苏宛亦防备地后退了几步,想绕开他走,他却像是故意一般,就挡在苏宛亦前头,不准苏宛亦过去。
苏宛亦正欲发作,謝麝易便抢先了话头,“我只当娘娘是铁石心肠的主,没想到也有心甘情愿重蹈覆辙的时候。”
不用细想也知道謝麝易暗暗在指什么,苏宛亦见着謝麝易还没有要放自己走得意思,便顺着话说回去,“你不守着你主子,到这里来偷听别人讲话做什么。”
“娘娘放心,我家姑娘心似明镜,用得着我的地方很少。”謝麝易一语双关地回答者苏宛亦的问题,似乎有意指明什么,却不清楚说出来。
“我是怕她糊涂了,连我当年推她下山也记不得,只当我是多亲近的人,你只告诉她以后少来套我近乎。”
苏宛亦懒得再与謝麝易瞎扯,只急急丢下这句话,便要走开,这一次謝麝易没再拦着,只是表情变得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我帮你转告她,你拿什么回报我。”
苏宛亦才刚走过了謝麝易的身边,謝麝易便用只有苏宛亦才听得到的音量问到,说话时正好背对着苏宛亦,让人看不见神情,也找不着头绪。
正在苏宛亦疑惑之时,謝麝易又转过身来,给了苏宛亦一张明朗的笑脸。
謝麝易自顾自地思索着什么,也不管苏宛亦的反应,一步走上前去,取下苏宛亦头顶的一个珠子,插上一支白玉簪子上去。
苏宛亦恼他又来这一招,可他却避得极快,“娘娘放心,这东西娘娘一定喜欢。”
謝麝易话说得郑重其事,倒是让苏宛亦疑惑起之前的戏谑究竟是他不是来,不过才一会,謝麝易又恢复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笑脸,将这样不要脸的笑容笑得这么干净,真是谁也赶不上的功力。
“我拿走娘娘这么多东西,又送了娘娘这么多东西,娘娘若是还忘了我,就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了。”
謝麝易话说得散散漫漫却不轻浮,走两步又回头来望一眼苏宛亦,不过苏宛亦早就转身走向惠安宫的方向,也见不着他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却是十分享受观望苏宛亦背影的感觉。
苏宛亦一回宫,画意便眼尖地瞧见了苏宛亦头顶的白玉簪,是温润得不像话的玉色,加上之前从未见苏宛亦带过,不禁多看了几眼。
苏宛亦瞅着画意的神色,进了屋子便将簪子取了下来,没想到握在手中竟是冰冰凉的,倒像是寒玉,却又多了几分寒玉没有的温和滋润,也没有再多想别的,放进柜子里就不再去看,只思量着若真是什么贵重东西,那定要还给那个怪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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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皇甫晗昱小心地将手里的奏折放回之前苏宛亦归类好的地方,又取下一本来看,这时娄旖梦正从屋外自己推着轮椅进来,膝上置着一套别致的茶具,眼角唇边都是笑意。
“我从外边带过来的,比这宫中的茶味清新多了,特意泡来给你尝尝。”娄旖梦将茶具放到桌上,又斟着热水,刚一揭开盖子,茶香就溢满了屋子。
“味道像是边城种出来的。”皇甫晗昱浅尝了一口,也觉得味道不错。
“好茶自然是从南方长出来。”娄旖梦俏皮地回应着,见他喜欢,心中也满是欢喜。
“念妃已经被关起来,我想这会儿苏钟林必是去看过她了。”娄旖梦依旧带笑斟茶,只是音量比刚才微微小了些。
皇甫晗昱看着娄旖梦胸有成竹不会被苏钟林看穿计谋的样子,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思虑。
娄旖梦转头过来,却见着皇甫晗昱讳莫如深的神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凉意,“放心,不会牵扯到你的宛宛妹妹。”
娄旖梦话说得有些哀怨,倒茶的手也放了下来。
皇甫晗昱不可置否娄旖梦的话,眼睛幽深得像摸不着深度的一潭深水,什么也逃不过他。
“这点小事,还不足让人在我面前伤害她。”
娄旖梦苦笑一声,叹下口气,幽幽地说:“早知再怎么也是瞒不过你的,我要是清透些,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我偷听张念心和李质兰讲话时快被发现,就借你的宛宛妹妹打了马虎眼,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信我?”
娄旖梦恢复了大方的笑容,带着些质问的语气回了皇甫晗昱的话,可皇甫晗昱默着仍是不做回应,娄旖梦收了些笑容,又自己答道:“算了,我又犯糊涂了,你既不爱答我这些问题,我也不勉强你就是。”
是啊,他是那个胸有千山万水的皇甫晗昱,他始终掌控全局的,他这样灵透,不说话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怎么还想着他能附和自己呢,除了苏宛亦,谁还配让他撒一句谎呢。娄旖梦这样想着,心中更是苍茫一片,找不到依附。
夜色渐浓,月亮被捂在云层之后,颜色也跟着变得浑浊,这天夜晚混杂了太多人的心思,饶是月亮也变得不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