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狗蛋没有准时给项器送饭,而是比往常慢了接近半个时辰。这一次的篮子里依然是丰盛的菜式,两个人围坐在石桌上吃得津津有味。
中间,狗蛋听说项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便跟他说起柴房里的一些事情。说是前天在饭堂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师兄不小心菜没有洗干净,当天吃晚餐的时候有人在菜叶里吃到了一根头发,当场那个洗菜的就被扇了十几个耳光。
“现在洗菜最少要洗四次以上,还要一片片检查干净了才能下锅,所以现在吃饭都没办法准时了!”
项器听完,点点头道:“难怪你今天这么晚才来给我送饭,原来是这样!”
“项器,我知道你练剑肚子饿,我会努力准时给你送饭的,不过有时候也没办法。”狗蛋看着项器,笑道。
项器舒服地吞了一口汤,道:“只要你每天能够来陪我这就已经足够了,前两天崖山上的那颗枣子已经成熟,要是真肚子饿的话我过去摘一点果脯就行。倒是现在快要入冬了,这山上有些山路都冰封了,你过来要小心一点,要是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别过来了,我自己能解决。”
狗蛋怔怔地看着项器,突然叹了口气道:“器哥,打小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过我,能有你这个朋友我真高兴。”
“说什么混蛋话!等师父出关了,我找他求情去,让他也收你当徒弟,那时候你就不用再做那砍柴烧饭的杂活了,每天我们两人一起练剑,将来要是实力强大了还要一起闯荡江湖。你说到时候我们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项器憧憬道。
狗蛋满脸兴奋,想了许久,道:“就叫器蛋双雄怎么样?”
项器原本含着的一口饭顿时顿时喷得满地都是,一边咳嗽一边摇头道:“你这名字也太俗气了,不妥!”
狗蛋脸一红,道:“我打小就没文化,器哥你给取一个!”
项器沉吟了一下,道:“我练的是天机剑,到时候师父要是收你为徒的话,那肯定也是练天机剑,不如我们就叫天机双仙如何?”
“好啊!我要做仙人,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狗蛋顿时欢快地大叫起来,满地乱跑。
项器看着他稚嫩的面孔,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意。心想老天也算待他不薄,让他结识了这么一个好朋友。
生活又开始恢复平静,每天除了开天剑之外,狗蛋的到来便是项器生活上唯一的亮点。
直到练剑的第二十天,项器照常练完开天剑的八十一种变化,猛然向前斩出一剑。烟尘闪过,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沟痕。
项器看着地上的痕迹,欢叫一声便在平地上奔跑起来。“成功咯,成功咯!”
一剑斩出两道剑痕,虽然离开天剑的真实威力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这证明了项器的练法是正确的。只要足够努力,那么第三道第四道,乃至第八十一道都不再是梦。
接下来,项器发现随着第二道剑痕的出现,自己修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能是掌握了基本的技巧的原因,五天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一剑斩出三道剑痕了。
练完剑之后,眼看很快就要到中午时分,可依然没有见到狗蛋的影子。
“昨天也没有过来送饭,难道是山路已经全部冰封了吗?”来到这里已经二十多天,项器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剑心阁,自然也不知道最高峰上此时是什么景象,只是从狗蛋的口里知道现在运送食物入山已经是越来越困难了。
要不去山顶看看狗蛋,顺便看看风景也好啊!
如此一想,项器才发觉两人相交半月有余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住哪里,甚至连平时干活的地方都不知道。
心里不由有些愧疚,便去崖山上采了些果子,用布袋包好准备上去给他一个惊喜。
离开崖山一路向上,项器发现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难走,而这几日风和日丽的,也没有路段被冰封,走了一段他不由笑道:“这狗蛋,平日里竟整一些话来骗我,看我一会拆穿他的谎言!”
他哼着小曲,甩着手里慢慢的枣子便快步向前。
就在这时候,突然哐当一声脆响,两块瓷片跳动了几下落在项器的脚下。
项器眉头一皱,向前看去顿时火冒三丈。
前方的拐角处,狗蛋跌坐在地上,怀里死死地抱着竹篮。“师兄,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在他的前面,站立着四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九龙山新弟子特有的天蓝色长袍。为首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口抵在狗蛋的头顶,冷笑道:“昨天本少爷已经放过你一次,是你自己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说着,一脚便往狗蛋的身上踹去。
狗蛋不敢反抗,只是死死地抱着竹篮,竹篮中的碟子已经碎了好几个,只留下一碗白饭。
项器怒气上涌,大吼一声:“住手!”便冲了上去。
四名弟子看到项器出现,冷哼了一声,为首的青年退了一步,看着项器:“你就是那个姓项的小子?”
项器拉起狗蛋,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回事?他们干什么打你?”
“没事,没事!器哥你别管,你赶紧回去吧!”狗蛋低着头,急忙道。
为首的青年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人是本少爷打的,怎么样?像这种狗一样的奴才,就是该好好教训,不然不长记性!”
项器怒喝一声,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便向那少年的领口抓过去。
那少年显然没有想到项器会突然出手,一时间被他揪了过来。
项器此时正是怒气上涌的时候,二话不说一拳便落在少年的脸上,只听到咔的一声,看来鼻梁骨已经折断了。
少年惨叫一声,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手之力,项器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
“打人了,大家一起上啊!”一名弟子终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抽出兵器就冲上来。旁边的两人也各自抄起家伙就往项器身上劈过来。
项器从来没有打过群架,不过几年来的不懈努力却是让他身材颇为壮实,当下也不惊慌,一脚将那少年踹飞出去之后唰的一声扬起长剑。
剑一入手,项器整个人突然冷静下来,盯着几名少年毫无章法的乱砍招式,剑尖轻轻一挑顿时划破一名少年的手臂。
那少年吃痛,丢下武器滚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惨叫。
旁边的两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止住了脚步,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器哥,算了!”狗蛋抱着篮子走过来,一脸担心道。
项器冷哼道:“他们摆明了欺负人,不能就这样算了!”
为首的那名弟子终于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项器,冷声道:“姓项的,今天你惹怒了我们,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谁怕谁,有种就再上来!”项器长剑一抖,吓得那少年又退了一步。
他看了看项器,又看看狗蛋,嘿嘿一笑道:“别以为有长老给你撑腰就牛上天了,人家三师兄可是九龙山的少宗主,想整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扫了狗蛋一眼道:“呸,等回到山顶,再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话音一落,他身体突然飞了出去,项器站在原来的地方,怒道:“不用等到山顶,我现在就能先收拾你!”
说着就要冲过去,却是被狗蛋一把抱住。
狗蛋哭丧着一张脸道:“器哥,算了。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摔跤打坏了篮子的,你别怪师兄们!”
那少年闻言,笑道:“这狗崽子还算是识相。怎么样,项器。听到了吗?老子可没动手打人,是他自己跌倒的!”
“狗蛋,放手!”项器拉开狗蛋的手,便又要冲上去。
四名少年惊叫一声,四下逃开。
狗蛋再次扑上来抱着他,哭道:“器哥,算了。我们惹不起他们的。”
项器转身看着狗蛋一片红一片紫的面孔,突然想到几天前的那一幕。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现在洗菜最少要洗四次以上,还要一片片检查干净了才能下锅,所以现在吃饭都没办法准时了!”
“项器,我们是不是朋友?”
“项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挨饿的……”
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项器热泪上涌,再也忍不住抱着狗蛋放声大哭起来。
什么摔跤,什么洗菜故事,都是骗人的!
骗人的!!!
想着这半个月来,狗蛋用尽各种方式偷偷躲开这些人的欺凌,每天给自己送食的样子,想着他在自己面前哈哈大笑的模样,项器感觉自己的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呼吸困难!
什么是朋友?
项器看着眼前这强颜欢笑的稚嫩面孔,仰天发出一阵狂啸。
狗蛋,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他们欺负了!项器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走,你跟我来!”项器丢掉篮子,拉起狗蛋的手便剑心阁走。
狗蛋惊道:“去哪里?”
“去找我师父,我让他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