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个贪官,所有财产加起来居然有近两百万两,平均下来每一家都比她穆家有钱!穆倾心本来是很气,但是一想到这些钱足够户部较为宽松地熬过最后两个月,心情便又好了许多。
和轩辕陌风在上书房一起批奏折,谁都没有主动提起那件事。太后派人来请,穆倾心起身就走,轩辕陌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目送她离开。
老太后脸上布满了怒容,一见面就质问道:“皇后可知,章见德章大人与哀家是何关系?”
穆倾心微微颔首,语气波澜不惊:“听说章大人是太后的亲兄弟,皇上的亲舅舅!”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那样对他?”太后怒不可遏,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生吞了她。
“啊?”穆倾心抬头,一脸的茫然:“我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也没对他做过啊!”
“你还敢狡辩?”老太后恨恨地问道:“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查账的事?”
“查账的事跟章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太后怎么会为这件事来质问我呢?”穆倾心一脸委屈地做沉思状,想了想才满眼无辜地道:“如果是怪我在朝廷上太不给章大人面子,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那钱程所犯的原是死罪,章大人帮他求情,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说那些话下他面子的!”
“你……”太后不可思议地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穆倾心则继续苦着脸装傻充愣:“我是说真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知道章大人是长辈,但是在朝堂上真的顾不得这些,太后要是因此而怪我的话,那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
这个时候她倒成清纯无辜的乖乖女了,在朝堂上大刀阔斧的惩贪治腐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如此精怪?
偏偏,又抓不到她半点错处,她说得对呀……查账的事跟章见德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全天下人都知道,钱程的那二十多万两白银是他出的,但是真的就没有任何人承认,更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事与他章见德有关,如此一来,她还就真的不能为这事来指责她了!
那太后看着穆倾心故作天真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先前的种种实实在在的说明了她是个狠角色,此刻只怕真要被她那无辜的表象给骗了,毕竟她只有十五岁,少女特有的稚气和天真烂漫在她脸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即使她自己也是个女子,即使她深知她这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在其中,不忍破坏了这一方纯白……
穆倾心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待回到上书房,便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回来了!”轩辕陌风一直在发愣,见她坐下才出声询问:“在母后那里受委屈了吧?”
“没有!”她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很是认真:“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欣然接受!”
他轻轻点头,不无感慨地道:“说起来,皇后比朕勇敢多了!”
“关心则乱很正常,事情如果不是牵涉到太后的兄弟,你会比我处理得更好!”穆倾心一脸真诚而又遗憾地道:“如果我敢杀人,又或者由你来处理这件事,以钱程所犯之罪状,绝对难逃一死!这样的话,也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
“杀人有何难?”轩辕陌风苦笑着看她一眼,缓缓摇头:“朕所指的勇敢,说的是皇后在朝廷上临危不乱,在面对百官时丝毫不畏惧的勇气!朕登基之初,可没有如此惊人的表现!”
她满脸的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有你在旁边,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所以才有充足的底气!比起你当年小小年而且是纪孤军作战,怎么能够同日而语?!”
他怔愣了片刻,哭笑不得地道:“朕十六岁临朝,可比皇后现在大上两岁,怎么反倒是小小年纪了?”
穆倾心却是不依,瞪着眼睛惊呼道:“我马上十五了,只比你当年小一岁!”
轩辕陌风默了默,始才想起:“是了,再过不久,便是皇后的生辰了!”
“确切的说,是刚好二十天!”穆倾心笑得很是得意,她等着及笄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天知道她有多怀念十五岁时在圣婴的岁月,圣高二年级,可是名符其实的黄金岁月啊。且不管那么多了,这个时代十五岁也意味着成年了,等行过了及笄礼,看谁以后还敢把她当小孩子看了,哼。
“朕立刻传召礼部官员着手准备皇后的生辰庆典!”轩辕陌风急急说完,就作势要喊门口的十一,穆倾心连忙把他拦下,没好气地道:“准备什么生辰庆典?我好不容易弄了两百两银子在手,还没捂热呢,你就想给我去掉几十万两?”
轩辕陌风又好气又好笑,抬指‘啪’地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怪嗔道:“真看自己现在执掌户部,钻钱眼里去了不成?”
“嘶……”穆倾心被他弹得生疼,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捂着额头,嘴里嘟囔着:“我那是怕人家说我们公器私用,再说了,这又是不是什么大生日,还操办什么庆典,你也不怕折我的寿!”
“无论如何,这是皇后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
“停!”穆倾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我不管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总之我说不办就不办,轩辕陌风你听着,户部现在由我管,我不发话,户部是一个铜板都不会拿出来的!”
听她直呼自己的名字,轩辕陌风不仅不以为杵,反而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不无得意地道:“无需户部出钱,区区几十万两,朕还是拿得出来的!”
听他说得好像挺有钱似的,穆倾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凑到他面前眼巴巴的问他:“你说你身为一国之君,居然私藏小金库你好意思么?”
轩辕陌风知道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便轻飘飘斜了她一眼道:“你要敛财到别处去,少来打朕的主意!朕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连个小女人的生辰都做不了主,那就好意思了?”
“怎么不好意思?好意思的!!”穆倾心忙不迭地点头,循循善诱道:“你说光我们成亲就花了八十万两,现在又要庆祝生辰,少说也要二十万两吧?你一下子在我身上花一百万两,不觉得不划算么?”
轩辕陌风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觉得自己还不值一百万两?”
穆倾心想了一会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很是谦虚地道:“我哪儿值那么多钱啊?不值的!”
抬手扶了下额,轩辕陌风啼笑皆非地问她:“那你值多少,你开个价,朕买!”
“多谢您的惠顾,我只出租,概不出售,谢谢!”穆倾心一脸标准的公式化微笑,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批起了奏折。身边的人却低低地笑出了声,穆倾心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说了一句:“傻瓜!”轩辕陌风却像是并不介意,只稍显无奈地低语道:“若真是有价便好了,在朕看来,皇后从来都是无价的……”
无价……之宝么?
穆倾心挑眉,回头看了眼轩辕陌风依旧淡漠的侧脸,只觉得……是她自己想多了……
无独有偶,第二天早朝,礼部尚书周乾安提起新皇后的生日,并且提出要给皇后庆生及举办及笄之礼,洋洋洒洒列举了一系列的庆典安排和及笄礼的流程,被穆倾心二话不说给否定了,满朝文武皆是哗然,半数以上支持举办庆生典礼,只有户部那些个知道自家底细的人没敢出声。
穆倾心没皮没脸的扔出一句:“户部拿不出钱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再没有人敢出声,轩辕陌风只觉得自己的脸被这个丫头丢尽了,但还是冷着脸吩咐礼部要操办得像样一点,由他私人出钱。
这下,瞎子也看得出皇帝和皇后闹意见了,而且是因为钱才闹的意见,这……未免也太难以想象了吧?
皇后不是刚刚才弄了两百万两在手上么?怎么这么快就说没钱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皇后掌管财政大权也就罢了,皇上要用钱,她还不给,关键还是为她的生辰花钱,她居然一点都不领情,这未免也太贪财了吧?
皇上居然还由着她乱来,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生日我真的不想过!劳民伤财太折煞我了,简单祭下天就可以,也算是及笄了!”即便是在朝廷上,穆倾心也还是坚持己见,丝毫不因为换了场合就有所退让。
两个人又僵住了。
穆正在心里叹了口气,站出来打圆场道:“启禀皇上,以微臣愚见,既然皇后娘娘不想大肆操办,就不如依了她的意思,也好让她的生辰过得痛快些?”
他们父女俩同气连枝,他还能说什么?
轩辕陌风剜了穆正一眼,冷冷地扔下一句:“随你们便!”便不再提起这事,庆典一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心里不痛快,这也是奇了怪了,不是应该两个人凋过来么?她要办,他不办,所以才闹别扭,怎么他们倒是反过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皇帝在别人眼里那么没有分量了?
真是解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