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涵?”穆倾心眉毛一挑,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很快又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点头,道:“包涵你也行,去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了,钱袋给我拿来!”
“啊?”那女人惊得瞪大了眼睛,见她朝自己瞪过来,忙满脸堆笑的道:“那些银子,孝敬您也是应该的,可是这衣服……就不用扒了吧?”
“要不要扒衣服,你得问问我手上的匕首!”穆倾心笑着,举起匕首再阳光下晃了晃,故作为难地道:“要是它不听话,非要在你脸上跳舞,我可拦不住……”
“扒,扒,我这就去扒!”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女人吓得连声应道,边往胡同里走,边讨好地道:“这两个死鬼,竟敢对姑奶奶您动手,便是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
穆倾心听了这话,只想着把这兔死狗烹的死女人给千刀万剐了才好……
背对着胡同倚着墙休息,很快,那女人便抱着两人的东西出来了,穆倾心瞟了一眼,戏谑道:“这么快?真不愧是干这一行的,你脱男人的衣服,也该算是……驾轻就熟了吧?”
那女人被她羞得满脸通红,把手中的衣服扔在一边,递了两个旧钱袋给她,穆倾心接过来掂了两下,估摸着里面也没几两银子,便将面前这个穿金戴银的女人打量了个遍,顺便用匕首由上到下比划了几个来回。那女人接收到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又惧怕于匕首的寒光,忙惨笑着点点头,心领神会地摘了自己的钱袋,首饰,配饰,一股脑地塞在了她的手上。穆倾心满意地点了点头,以施恩的语气发出最后一条指令:“把自己衣服也脱了!”
“什,什么?”那女人目光惊恐地看着她,似乎让她脱衣服等于要她的命一样。
见她如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穆倾心笑问:“怎么?你脱自己的衣服不是应该更熟练吗?”
那女人憋了半天,竟然一句一顿大放厥词道:“姑娘可得想清楚了,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在这萃皖县这么多年,根基颇深,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便是县太爷也要给我几分薄面,更遑论你一个黄毛丫头!”
“该想清楚的人时你才对,我保证,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这一辈子,绝对不想再见到我!县太爷也会给你面子是吗?我今天就是要让你丢脸!”顿了顿,她冷笑反问:“怎么?让你脱衣服很难吗?你做的缺德生意,不就是逼着别的女子脱衣服服侍人吗?难道我不该让你尝尝被人逼着脱衣服的滋味?”见她始终一脸悲愤地怒瞪着自己,穆倾心不由心火上窜,恶言要挟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你自己脱,我还可以给你留件肚兜儿,你要是非逼着我动手,那可就是一丝不挂了!”
那女人闻言,咬牙盯了她半晌,终于恨恨地背过身去开始脱衣服。等她脱完了愤然转身,有屈辱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穆倾心别过头去,一再告诫自己,对待这种人不能心软。
收了匕首,照样将她打晕。
准备将地上的两堆衣服踢到一起以便烧毁,不想在那女人的衣服下面看见了一块锦帕包着的小册子,穆倾心皱眉,只以为是**一类的东西,便又踢了一脚,这一下,踢散了锦帕,也露出了里面的一小叠……银票?
穆倾心揉了揉眼睛,蹲下用那女人的金钗拨弄了两下,还真是一叠银票,虽然都是一百两的小面值,但是这么厚一叠,少说也有数千两了……穆倾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呆愣了半晌,才叹道:“乖乖,我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阵男女莫辨的轻笑声,穆倾心眼神一凛,举目四望,冷声问道:“谁?”
没有人回话,本想看看是不是那三人中的谁醒了,但他们都脱了衣服多有不便,而且声音也不像,最重要的是,要是他们真醒了,早朝她扑过来了,绝不会有闲心在一边看笑话……想着可能是自己幻听了,穆倾心将背包里仅剩的一点烈酒取了出来浇在衣服上,又用火折子点了火,这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伸手去拿那叠银票,意外地在底下看见了一封厚厚的信,拈起来刚要扔进火堆里,又看到信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张大人亲启。
本来没打算窥人隐私的,但既然跟朝廷命官扯上关系,她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穆倾心略一思索便拆了信封,花了三分钟看了这封写得跟万言书一样的长信,总结下来就三样:拍马屁,拍马屁,还有拍马屁。而拍马屁的目的,无非是希望和那张大人精诚合作,继续一门心思地祸国殃民。
身上带着这么多银子,敢情是要去行贿呀?该死的!难怪她说县太爷都给她面子。特么的,谁被这样又送银票又拍马屁地供着、还不给人几分薄面啊?一群混账东西……
将裹脚布长信扔进火堆里,穆倾心迅速收拾了东西离开案发现场……可恨的是她不敢杀人,不然也不用担心这几人醒了之后联合本地官员来捉拿她了,倒是不觉得他们会那么容易找到自己,只不过要是他们封了城,她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就麻烦了,拢共才七天的自由,她才不想都浪费在他们身上。
大街上照样人来人网,根本没人发现有四人进了巷子,却只有一人出来了。为了补充体力,穆倾心一出来就买了不少食物,这一回,再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花了,背包里大把的银票。
一路问人,终于在城南找到了一间马场,规模不大,总共不到十匹马,穆倾心一进门,目光就被一匹通身白色的马儿给吸引住了,这马身量不高,很适合女生来骑。
很快便有伙计上来招呼,见她心有所属,那伙计便开始吹嘘这匹白马是如何如何的结实,如何如何的血统纯正,穆倾心一句也没听进去,绕着白马转了两圈,自行观察了一番,最后问价:“这马多少钱?”
那伙计见她如此豪爽,开口便问价,立刻眼睛冒光,恭维道:“小姐好眼光,这匹马若是别人来买,肯定不止这个价,但若是小姐要的话,便只收您二十五两!”
穆倾心伸手摸了摸马脖子,这马立刻不安地动了动四蹄,又摸了两下,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这马连恒齿都没长,也就是还不满四岁,尚未成年;鼻孔不大也就是跑不了多久;肋骨只有十五根表示牠最多也就日行五百里;马蹄完好说明还不曾上过马蹄铁,更别谈上路跑过了。谁不知道老马识途?不曾上路就等于牠很容易受惊,这样一匹没有经验的小马,你居然要我二十五两银子?”
话说到一半时,那小二已经呆若木鸡了,显然没想到她会懂这么多。等她把话说完,立刻有一中年男人迎了上来,略带歉意地道:“原来小姐是识马之人,见笑了!在下是这马场的主人,失敬之处,还望小姐见谅!至于这马……小姐若是诚心想要,就给十八两银子,如何?”
“这个价钱还算公道!”穆倾心点头,道:“十八两银子,帮我把马刷干净,在钉上一副马蹄铁!”
没想到她会如此要求,那马场主显得很有些错愕,思索了片刻,干脆地道:“好!成交!”
“这是定钱,半个时辰后我来取马,别想糊弄我,马蹄铁我要最好的!”
穆倾心扔出一锭碎银子扔给那伙计,转身往马场外面走去,身后传来那伙计雀跃的嗓音:“好了您勒!小姐长得跟仙子似的,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哪!您就瞧好了吧,绝对给您的马镶最好的马蹄铁!”
话还没说完,穆倾心人已经走远了。
买了马,自然要买马具,穆倾心在马场附近找了间卖马具的店子,居然让她看到一副银色的马鞍,配她的白马绝对好看。又挑了条白色的马鞭、牛皮马嚼子和银白色马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看上去太小的原因,都以为她很好骗,明明很一般的马具,结账的时候老板竟要了她三两四钱银子。
“这些东西,加起来三两银子,半个时辰之内,帮我送到城南巨峰马场,给我的马装好马鞍和马镫!”
她刚讲完价,那老板立刻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搓着手道:“这位小姐,您看,我这儿做的也是小本生意,您要我们帮您送货,还要装马鞍和马镫,三两银子也太……太少了点儿吧?!”
“我做人很公道,三两银子,你最少还有一半儿的利润,你要是觉得实在为难,我大不了换别家买!”
穆倾心说完,转身欲走,那老板连忙将她拦下,陪笑道:“不为难不为难!小姐说的是哪儿的话呀,能跟这么漂亮的小姐做生意,是蔽号千年修来的福气,您放心,一定给您……的马装的漂漂亮亮的,不然不收您的钱!”
见他态度不错,穆倾心这才满意点头,转身出了店门,找间药店买了些金疮药和清热解毒的药丸,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还有哪些东西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