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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惊马

面对上官晏的威严和厉声指摘,众官员们个个惶恐不安地跪了下去,被折子掷中的官员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大家心里揣测着上官晏不过刚下马车,如何知道这些内情?

都说大虞权相jian佞无度,利益熏心,他们原本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打通这道关节,若能得相国大人的青眼,别说此次险情能轻易过去,就是日后考核升职都不是问题,谁曾想这位相国大人如此都不好糊弄,与传闻中说的出入这么大。

也许,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内堂里战战兢兢跪立的官员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处去。

上官晏看着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冷冷一笑,怒意已达眼角,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废物。

“年初时朝廷拨下来二十万石灾粮的下落本相先不追究,等灾情一退过,本相定会严加查办,该你们承担的罪责一分也不会少!”

贪污灾粮的罪则何其严重,一旦追究下来,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有官员额上的冷汗一颗颗地滚了下来。但从方才他处斩知府大人的情景,便知他手中握有他们足够的证据,即便给他们时间延缓,他们也无力补救啊!一时间,心中有鬼之人都悔恨不已,怎的一时就起了贪念,连项上的脑袋都不顾了。

都怪那名秃头和尚,说他观得天象今年无水患发生,才让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葬送自己的前程性命。

下午时,上官晏与一群官员在议事堂议事,随后一同出去视查情况,至夜色完全笼罩时方回驿馆。

第二日清晨,伺候真淳早用完早膳后,绿蕊从驿馆人员处听来消息,说相爷书房的灯一夜未熄,天一发亮,梳洗好后便又去府衙了。

真淳听完轻叹了一声,当进夷陵时,那触目的悲惨景况便让她深深感到痛心,上官晏能如此尽心尽责倒是让她意外,这是她第二次对他感到意外了,第一次是上回遇刺时他护她,这一次是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枉顾民生。他凌厉果决的作风让她钦佩不已,无根无蒂,却能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稳坐五年而屹立不倒。

今日雨停了下来,天幕似墨铅般阴沉沉的压下来,让人感觉心胸发闷,大雨不知何时会骤然而至。真淳无心针线,想出去走一走,自7岁时回过夷陵一回,她还从未认认真真感受过一下江南的民俗风情。

她从驿馆后门出了来,沿着胡同慢慢的走着,因城南地势较高,所以地面的积水消退得快,只些泥痕印在青石板上。几个孩童从胡同另一边嬉闹着跑过来,看见后她有些好奇,却又有些害羞,童眸时不时地悄悄打量她。

真淳朝他们露出友善的微笑,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仰起头说道:“姐姐,你好像仙女一样漂亮。”稚嫩软糯的童音让人听得心里酥软不已。

她蹲下身,柔笑着抚了抚那名孩童的头。

“小妹妹,你的仙女姐姐似乎很忧愁呢。”一个好听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转过头,见一名清流儒雅的白衣男子斜倚在墙上,双手环胸,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脸红了红,回过头来,对几名孩童轻声说了几句话便原路返回,却不想那名男子此时却跟了上来。

“我没有坏心!”

那道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真淳一时不防,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一双修长的手适时的捂住了她的嘴,同时在她耳朵低语道:“别出声,有人跟踪你。”直到确定她不会惊叫后,那双手才收了回去。

真淳惊讶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平静,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些距离,道了声“多谢提醒”。

商栉风望着她柔顺姣好的眉目,讶异于她的镇定,若是平常女子,听到这句话听怕早应该惊得花容失色了吧,真是个莫名吸引人的女子。都说江南女子柔美动人,看来果真如此。

“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子在外不安全。”

真淳望着他诚挚的双眼,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如此为她着想而感激,她行了个谢礼:“多谢。”

商栉风笑若清风,“不必客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胡同里偶有几丛翠竹或花枝从两侧的院墙里伸出来,或几声慵懒的猫叫声传来,格外的清幽宁静。

出了胡同是正街,这条街前面不远处便是驿馆。街上只寥寥几个行人,商铺货行都大门紧闭,丝毫看不出来当初的繁荣热闹景象来。

绿蕊气喘吁吁的迎面跑过来,“淳夫人,你在这儿!”她不过忘了拿样东西,倒了转回去,再来时就不见淳夫人的影了,好容易才找到她,脸色因为焦急而显得有些发红。

待她注意到旁边的商栉风时,她悄声问道:“淳夫人,你认识他吗?”

真淳摇摇头,正待说话时,前方一匹马像发了疯一般向这边跑过来,马上的人高声喊道:“快让开,危险,快让开!”

她还来不及反应,马已至跟前,眼看着她就要葬身于马下,一只手突然伸向她的腰际,将她带到一旁,她旁边的绿蕊也被推到安全的地方。

商栉风鼻端传来似有若无的女子馨香让他有些不舍,但仍轻轻地放开她,帮助制服那匹不受控制的疯马。

真淳见绿蕊跌坐在地上,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她似乎吓得不轻,神情有些呆呆愣愣地。幸好街上行人甚少,不然这样一匹疯马在人群中奔跑,后果真不堪设想。

马儿被商栉枫与马上的人一同制住,它正跃起两只前蹄疯狂啼鸣,拉扯着缰绳。

“多谢公子,这匹马受了惊吓,在下骑着它行了五里路都无法控制,多谢!”俊贵男子抱拳作揖言谢道。

商栉风看了一眼仍在挣扎不止的马匹,笑道:“不用客气,这马被下了药最好找个大夫看看,这样的好马难得一见,若坏了倒可惜!”

俊贵男子再次谢过他后,又上前来寻问真淳主仆俩是否无恙。

“我们没事,多亏那位公子相救。”真淳含笑作答,并感激的对商栉风道:“多谢公子相救。”

商栉风目光含笑地望着她,“举手之劳而已。”

绿蕊见他如此无礼的直视着真淳,方才对他救过她们一命产生的好感立时消失殆尽,她拉着真淳就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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