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雪儿娇喝道:“你们看清楚,这是平南王世子,谁敢上来回去就抄了谁的脑袋!”
“好标致的人儿,若本相将你丢下喂鱼,这一身细皮嫩肉,不知鱼儿吃得会有多欢快!”
“你!”符雪儿气得俏脸通红,天下居然人品有这么低劣无耻的人,她终于知道为何表哥不喜欢他了。
“动手!”
船上的水兵大部分是府衙水师的人,素来只听从官府的调遣,如今伍同知在另一条战船上,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人都有一种识实务的天赋,虽然他们也不想得罪平南王府,但上官晏摄人的威严令他们不敢违抗,而且船上还有不少他的人。先前还哆嗦的几人一时壮了贼胆,跨着大方步过来捉夏候倧。
众人没想到的是,夏候倧居然没有反抗,任由水兵绑了起来,只是在他们还欲去绑符雪儿时,他大声喝道:“住手,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他甘愿受这一辱并不是迫于上官晏的威胁,而是他要上官晏到时摆低姿态来求他,这一带海域暗礁极多,而且涡流出现的时机神秘莫测,他不信上官晏能有那个能耐能安然返航。
水兵顿时有些讪讪的,不敢去绑符雪儿,但符雪儿却不依,取出匕首割断绑缚夏候倧的绳索,她怒道:“上官晏,我们好心来帮你,你居然这样对待我们,你还有没有人性?”
上官晏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的大笑话,仰天大笑起来,等笑够了,望见船舱中放出一条小船,一名水兵驾着小船快速地向码头划去。
这时,一直暗暗注意上官晏符雪儿也望见了那条小船,她心中一喜,凑近夏候倧道:“表哥,你看那条小船。”
夏候倧暗道一声“不好”,那名水兵冒命回去定是去王府里回报信,一旦父王知道他与雪儿只身前往海上,定会派会水军出海,如此就中了上官晏的奸计,他终于明白上官晏为何要绑架他了,他要的就是父王私自调兵。
他知道,就算那名水兵不私自驾船回去,他也会派人去王府报信的。
他又急又气,眼中烧出一把旺火,他没想到上官晏的心机居然这么深沉,都怪自己一时沉不住气,居然担心他们会葬送生命,如今变成他父王引火烧身了。
符雪儿注意到他脸色神色的变化,担心道:“表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夏候倧握紧拳头,手指的关节泛白,他望着一身好整以暇姿态的上官晏,若不是他查过那名渔夫的背景,他几乎要怀疑那场涡流灾难是他一手设计的,为的就是等他与父王入瓮。
如今之计,他只有下船回府才能避免父王私自调兵的罪行,但他深知上官晏是不会就此放他走的,望着身后疾速倒退的海景,他的拳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紧抿的唇几乎要成一条直线。
上官晏勾了勾唇,挑衅道:“如何,世子?是身体不适吗?”
“算你狠!”半晌,夏候倧才从喉咙中挤出三字。
符雪儿不明两人间涌动的暗流,见有人回去报信了,此时她倒不那么担心了,反而心情极好的欣赏海上瑰丽辽阔的景致。一只幼小的海鸟试探性地绕着她飞了两圈,见她伸出纤臂,它大胆地停在她的臂上,小小的眼骨碌碌地望着她。
“表哥,你看,它居然不怕我!”符雪儿笑靥如花,小心翼翼地将纤臂伸到夏候倧面前,给他看上面的海鸟。
夏候倧不想扰坏她的好心情,勉强露出个笑容,“海鸟喜欢亲近人。”
船行了两个时辰,便离渔夫所说的出事海域只有几公里远,远远望去,那片海域并无一条船只,连海鸟都无一只,只有海水不断地冲刷着露出海面的礁石。
此处离珠暖岛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珠暖岛历来为人们所向往却不敢贸然靠近就是因为这一条暗湾极为凶险,哪怕是海上经验极丰富的船手都有可能丧身此处。
上官晏望着那空无一物的海面,心不由地一沉。
船只不敢再靠前,绕着那片海域环游。上官晏吩咐只留一条战船与三条渔船在此探查,其它船只到附近一带海域搜寻,看是否有失事船只的踪迹。
众人边搜寻边小心观察着海面的变化,两日前这里才出现过大涡流,说不定涡流还暗藏在海底,随时都会涌上来将他们的船只吞没掉。而且隐藏在海面下的暗礁也不得不让人小心提防。
此时,天色将晚,云霞晚照,太阳的火球已变成了一颗红色的蛋黄,冉冉挂在海那一际,仿佛随都都会被巨浪掩盖掉。
“相爷,还是毫无线索。”
不断听着传来没有结果的消息,上官晏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他刚要说话,船身突然一动,像是撞击到礁石,他面前汇报的水兵立时被甩到船板上,外面也响起重物撞击地声音,船上人员慌乱起来,不少人都发出尖叫声。
船体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大,先是船尾,接着船头,整条船失去了平衡,翻滚的巨浪冲击着船身,船像一只被摆弄的木偶般在海面上不断前后晃动倾斜,船上的人员根本站不住脚,都死死抓着身旁的物体以稳住身体,各种绝望地**与祈祷声响起,一时,船上一片混乱不堪。
夏候倧双手护住失惊的符雪儿,安抚道:“雪儿,别怕!”
此时,一名水兵跌跌撞撞地闯上来,慌乱道:“相爷,船触礁了,这附近的海面下全是礁石。”
船身又是一撞,船上的人隐隐能听见船体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连海浪声都掩盖不住。这是一条战船,若是普通的船只,此时怕是船体都瓦解了。
上官晏强自镇定下来,他稳住步子走出船舱,先时还照耀在海面上美不胜收的晚霞,此时已被乌云遮掩,海面上阴沉一片,狂风浪作,像要吞噬一切。其它的船只也在巨浪中不断挣扎。
狂风迎面刮来,巨浪几乎打到了甲板上,他定住身子,狂风丝毫撼动不了他分毫,他观察了下风向,发现船在横浪航行,他对秦肃命令道:“组织人员调转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