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璧阆轻轻道:“晏哥哥,淳夫人并不是那等人,也许是刺客故意栽赃的呢?”
上官晏握住她的手,眼神柔和地望着她,“阆儿,我不能让你有受到一丝伤害的可能性。”
上官璧阆沉默下来,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大发雷霆的晏哥哥,他的安抚不但无法让她安心,反而让她无端生出不安,她想要去抓住它时,它又瞬间即逝。
“秦肃,把他带上来!”上官晏冷声道。
不一会儿,秦肃押着个双手反绑的人进来,那人身着黑衣,嘴里塞满布团。秦肃朝他后膝盖一顶,他便跪了下去。
“让他说!”上官晏依旧森冷。
“你给我老实点,别耍花样!”秦肃警告他一声,才将他嘴里的布团取出来。
那人嘴巴一得到自由,忙左右咧嘴,放松僵硬满脸的肌肉,同时眼神也四处乱瞟着,见到真淳,他眼睛立时一亮,欣喜唤了声:“凌姑娘……”
随而想起什么,他忽然满脸羞愧地低下头。
上官晏如望着一只蝼蚁般望着真淳,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真淳从黑衣人唤她一声“凌姑娘”时,便知这是别人设下的局,他一番欲言又止地低下头,比什么证词都来得让人明白。她迎上上官晏的视线,平静道:“妾无活可说,任相爷处置!”
既然洗脱不清,又何苦再挣扎?是谁,她到如今这步了,还想要加害于她。
上官晏看着她先前还矢口否认,他几乎就要怀疑是自己错怪了她,此刻她一反常态承认人是她派来刺杀阆儿的,他瞬间大笑起来。
“把他拖下去杀了!”
黑衣人一听,惊惶地朝真淳喊道:“凌姑娘,救我,凌姑娘,求你救救我……”
上官晏将上官璧阆护在怀中,抽出秦肃手中的剑,不待他说完,便从他脖子中间砍了下去。秦肃的剑是千年寒铁铸成,削铁尚如泥,一剑下去,黑衣人立时血溅三尺,头颅滚落到真淳脚下,他脸上还保持着生前惊惶痛苦的表情。
血溅到了上官晏的下袍和靴子上,他如若未见,将剑丢给秦肃,将欲抬头的上官璧阆又压回去,低柔道:“别看!”
直到秦肃叫人来处理完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后,真淳还怔怔地没有回不过神来,她原本白皙的脸色此时更是白的吓人,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傀儡一样。见识过他的残忍狠戾,当亲眼看到他杀人,没想到手法竟然是这样的残忍狠绝,那是一条人命啊,就这样结束在他的手里。眼前惊悚的一幕,比当初遇到刺客刺杀时更让她心惊。
他会怎么对她,像黑衣人一样,砍下她的头颅来为他心爱的人报仇?
“若不是你对本相还有用处,本相今日绝不饶你!秦肃,把她看管起来,禁食三日。”上官晏毫无感情地吩咐完后,便拥着上官璧阆去了。
秦肃暗自舒了一口气,即便见惯了相爷绝情的手段,他刚刚也吓了一跳,那一刻,他真担心相爷会将她一并杀了
“淳夫人,委屈你了。”
真淳心中一暖,苦笑道:“是我咎由自取。”
“这么简单的局,明白人一眼便看得分明,是相爷当局者迷。”秦肃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他作为属下,只能听命从事。
“谢谢你!”真淳真诚地谢道,没想到他身边竟然还有是非分明的人。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他还留下她一命。
秦肃也不再多说,将她带上了马车,依照吩咐派人看紧她。
真淳在马车里过了艰难的三日,整个人已憔悴不堪,绿蕊被调往了别处,马车外只有森冷严肃的侍卫守持着。
三日来,马车日夜不停地赶路,一路不知累死多少马匹,真淳昏昏沉沉间,感觉到马车有过几次短暂的停留,想是换马的缘故。
马车外响起了热闹的喧嚣声,是不是又进城了,不知道那书呆子安然回到夷陵没有,四皇子呢,这几日来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真淳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脑袋里如是想着。
真淳醒来的时候,还在是马车上,马车行得很平缓,不若之前行得快,颠得她全身酸痛。但脑袋里传来的痛楚却也让她一阵难受。
她虚弱地半坐起身,拉开马车的帘子,外面的侍卫不知何时撤去了,触目所及地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软柔的白云,平旷辽阔的草原边上巍峨雪山连绵起伏,雪白圣洁,似与天际相接。远方传来几声牛羊的叫声,她展目一望,一群群牛羊正在草原上低头啃着青草。
这美好的景象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突然,前面响起婉转的歌声,清越的女音唱着牧民之歌,极是好听。她认真听了会儿,这声音不像是绿蕊的,她不由地有些疑惑。
先前心底升起的那丝异样,她终于察觉出来了,这马车里的布置不是她之前的马车,而且她一直没有听到一路来听习惯的车轱辘声。
她一惊,撩起前方的帷帘一看,赶车的是个穿着鲜艳衣裤的姑娘,前方仍旧是一片草原,并没有她熟悉的连绵不绝的马车和侍卫。
那赶车的少女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停止了唱歌,回过头来,笑容可掬地道:“姑娘,你醒了?少爷说他在前面的酒肆等我们,再一刻钟就能到了。”
真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又看了看外面蓝天下一望无际的草原,这是哪儿?她不是在回京陵的马车上吗?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印象。
“姑娘?你怎么了?”少女以为她不舒服,连忙勒住马绳停下,探进了半个身子进来。
真淳回过神来,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少女脸上的担忧卸下,又恢复了明丽的笑容,“少爷交待过,要我好好照顾你,要是你有什么事,少爷可不扒了我的皮。”
说完,她扮了个鬼脸,人也端坐回去。
真淳被她逗笑,心情也放松些下来,她问道:“我是怎么遇上你们的?你们知道和我一起的队伍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