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龙盘,石城虎踞’,南京素有龙盘虎踞之势,视为帝王家。朱元璋在三百年前,率领明教打败了西北蛮族,建都南京,号洪武。从此开始了他长达三百年的帝王生涯。
在这个修行者横行的世界中,农民出身的朱元璋,资质算不上顶尖,本身的实力也不能算是天下第一。但他凭借着出色的领导才能,并且有了天下第一谋臣刘伯温,天下第一将才徐达等人的相助,成功问鼎中原。
京师共分三层:内层是皇城,亦曰紫禁城;皇城之外为京城,大多为官宦府邸;而在京城之外,是为外郭,居住之人大多是不懂修行的普通人。
接连几日,朱元璋都很暴怒: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的丹田彻底的被毁掉,自身的修为也减弱了许多。
“可恶的石轩!”朱元璋披着一件龙袍,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头发凌乱,赤着脚来回走动,口中不停的咒骂道。
“陛下息怒,丹田被毁已成事实,还望保重龙体。”刘伯温一袭白衣,盘膝坐在下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一趟简单的皇觉寺之行,本意是前去警告太子,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重大事件。
“陛下,如今石轩脱困,肯定会领导日月邪教谋反,还望陛下趁早防范啊!”刘伯温担忧道。
“石……轩!”朱元璋咬着牙,一字如若千斤,额头上青筋暴突,后悔道:“当初朕就不应该贪那圣火令,以至于留了石轩一条小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程度!”
朱元璋握拳,狠狠的将九龙椅的一个龙头砸落,双眼杀气浮现,转头问道:“那了然老秃驴现在在哪?”
“陛下,了然现在由锦衣卫毛骧作陪,暂住在京城一间客栈里。”刘伯温躬身回答。
“哼!关押石轩是朕当年所为,为了不引起教众的质疑,这件事只有了然一人知道。如今石轩被救,定和他脱不了干系。”朱元璋慢慢平复了心情,缓缓道。
“那…………如何处置了然?”这件事刘伯温根本不知情,也不好妄加唇舌。
“哼!既然了然和日月邪教有关联,就地看押,让锦衣卫密切注视了然的动向!”朱元璋拿定主意,站起身来大喝道:“来人!”
随着话语,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躬身进来,跪在了朱元璋前面,只听朱元璋说道:“传朕旨意,加封原皇觉寺主持了然为佛国公,从一品,俸一万中。”
“命工部在京师南城,建国公府,十日内完成,不得有误。”
俸一万中,是指一万中品元石,相当于一块极品灵石,相当厚的俸禄啊!要知道刘伯温一年才两块极品灵石而已。
“是,陛下。”这太监记录完后,便退了出去。
“太子还没有回京吗?”朱元璋下完圣旨,转头朝刘伯温问道。
“据锦衣卫回报,太子今日便率领皇觉寺一千多名僧人回京!”刘伯温道。
“了然做了一辈子的主持,难免在寺院内有些心腹,这些僧人依旧归了然统领,让他们住进佛国公。”朱元璋咬着牙,笑盈盈的道:“朕就不信,在京师重兵看守下,你‘了然’会不露出狐狸尾巴!”
………………
皇城之外的京城,共搭建了四座庞大的传送阵,均有天子近卫看守。
这日中午,位于北城的传送阵发出刺眼的光芒,随着白色光芒波动,一条传送通道逐渐形成。太子朱标手持折扇,从通道出走出来。紧接其后,皇觉寺的一千多和尚也慢慢的从中走出来。
“参见太子!”守卫传送阵的校尉执戟而跪。
“免了吧!”太子标笑呵呵的抬手,撑开折扇,却是‘海纳百川’四个苍劲大字。
“圣旨到!”
还不等皇觉寺的僧人缓口气,一个公鸭嗓子清脆的响起,至捣众人的心窝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觉寺僧侣为国看守大光明圣辉,三百余载,劳苦功高,故册封主持了然为佛国公,尔等皆为佛国公旧属,朕实不忍拆散尔等。
在京城南,建佛国公府,望尔等早中晚念经颂佛,保佑我大明王朝百世不朽,钦哉!”
这太监悠声念完,大师兄道信上前跪接圣旨。
“刘进刘公公辛苦,圣上这几日身子还好吧!”站在一旁的太子标走过来问道。
“回太子,圣上这几日龙体欠安,脾气也火爆很多,太子爷,当心。”刘进将手中拂尘搭在胳膊上,弯着腰回答。
“各位大师,进了京师莫要乱闯,等下有宫人领各位休息,就此别过!”太子朱标朝皇觉寺的和尚拱手,当看到唐朔,道衍二人时,微微一笑,当下回了皇城。
已经还俗了的唐朔,道衍二人望了望繁华的京师半响后,转头朝空印道:“你真的不还俗?”
经历过几番挫折的空印,看着四周繁华的人群,脸色并未改变半分,依旧很平静的道:“师傅,弟子罪孽深重,只有在佛祖前忏悔方能化解心中的恶念。”
“哎,我看你就是个榆木脑袋,放着花花世界不看,偏要做那和尚。”道衍伸手在空印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你清醒清醒吧!你看看眼前这一批顶着光头的假和尚,那个心中没有点小九九。听师叔的话,跟我们一起还俗,师叔请你到秦淮河畔看花姑娘。”
“我佛慈悲,多谢师叔美意。空印心意已决,此生只于青灯长伴。”空印脑袋被打,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这句口号我喊了大半辈子,用它骗过钱,用它吃过霸王餐,也用它哄骗过花姑娘。嘿嘿,看来师侄深得我传啊!要不你改换门庭,拜我为师?”道衍没有和尚身份的束缚,原形毕露。
“多谢师叔教诲,师侄从此不说‘我佛慈悲’,只做‘双手慈悲’。”空印还是一副处惊不变的模样。
“好了,既然你想做和尚,那就跟着道信大师叔去佛国公念佛吧!”唐朔没有强求,挥挥手,便拉着道衍朝城中走去。
“师傅,师叔,一路走好!”空印对着唐朔的背影淡淡的道。
能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已然十分不易。至于空印以后想当和尚还是当强盗,唐朔都支持,至少在唐朔的心中,自己这个师傅算是尽到了做师傅的义务。
回想两人之间的故事:先前空印无心当和尚,唐朔却逼他研习佛法,并教了一些简单的武学。而当这场骗局揭破,空印为了儿子,持刀刺了唐朔,按照常理,他们这师徒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后面的事情,唐朔只是抱着同情的心情在帮助空印罢了。至于空印认不认自己这个小师傅,唐朔根本无所谓。
万象佛塔中,空印用叩拜万佛的姿态,让唐朔看到自己的悔意,并祈求唐朔收留自己。唐朔只是出于帮助空印的心态,这才重新收了空印为徒。
这样,至少唐朔成为了空印唯一的牵挂,倒不至于空印想不开而走上极端。
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被空印刺出的那一刀,彻底的斩断了。这点空印明白,唐朔也明白,只是不挑开说罢了。
这种名存实亡的师徒关系到底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清楚,或许这次离别将是永恒,从此便是陌路人;又或许在明天,双方会重新缔结这层关系。
谁知道呢?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存在的变数也很多。
………………
太子朱标回到紫禁城,朝朱元璋复命,将重新登记的皇觉寺僧人名单上交。只听朱元璋道:“还是将名单交与毛骧吧!命他从锦衣卫中抽调一部分人手,逐个调查,若发现可疑之人,可自行关押审讯,不需要上报。”
朱元璋认为,只要死死的看住了然这条大鱼,逃走一两条小虾米都不打紧。
处理完皇觉寺之事,朱元璋盯着朱标问道:“你的‘百川堂’筹建到什么程度了?”
“父皇息怒!”朱标听到此事,顿时冷汗直流,惊恐的跪在地上告罪道:“是儿臣一时糊涂,父皇修为高深定可统治帝国千年,万年。儿臣只想做点事情为父皇分忧,绝无贰心。
…明日…明日孩儿就下令,关闭‘百川堂’!还请父皇息怒,龙体要紧啊!”
“呵呵,起来吧!”朱元璋和善的一笑,走上前搀起朱标,拍拍朱标的肩膀道:“上阵父子兵,你的忠心朕从未怀疑过。只是石轩出世,恐怕这大明天下会有巨变。所以,朕许你组建‘百川堂’。”
说完,朱元璋接连咳嗽几声,脸色也苍白的几许。
“父皇,龙体无恙吧!”朱标搀着朱元璋坐下,关切的问道。
“呵呵,朕心中有数,不劳你操心。”几条皱纹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朱元璋脸庞,少了几丝杀伐果断,多了几分苍老。此刻的他不像是一个主宰国度的王者,倒像是一位慈善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