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扬扬,并且惊动整个大明朝局的京师纵火案,帮会火拼案,在朱元璋强势的杀戮下,经太子朱标的手,慢慢的落下帷幕。
但经历过大火,杀人,砍头的大明朝局不在是从前的朝局,那烧毁的房屋,秦淮河上那通红色的鲜血,以及太平门边染红的断头台,无不在诉说着什么,或者是在预示着某种变革。
一场厮杀,彻底的将黑龙会,地朝帮这两个雄踞秦淮多年的霸主写进了帝国的史书,以警示后人。
而在背后支撑这两个帮会的书院金苍二门,他们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金门解缙质问苍门成员是有眼无珠的乡巴佬,被日月邪教利用多年还不知情,最终还牵连到金门,使得地朝帮也随之覆灭。
而苍门的主要成员也质问金门:你们虽然出世高贵,家底丰厚,但也是一群贪婪的势利小人,守着自家的金库还将脏手伸到秦淮河,从中榨取更多的利益。非但如此,金苍两门同出书院,此事苍门受创最重,许多主要成员都被斩首,而金门却袖手旁观,任由苍门衰落,是一窝无情无义的畜生。
此前,金苍两门或许在各自的内心中,还保留着那么一点同门之义,那么经历此事之后,两个派系从根本上断绝了来往,成了政敌。
这,或许是石彩荷最为期盼的结果。
被动乱骚扰的大明帝都,戒严还在持续当中,依稀有零星的几个帮会残余成员被抓,京师的各个大门守卫森严,盘查着出入的人员。
京师南边的正阳门是帝都很重要的一处大门。中原文化源远流长,其中有‘南面称尊,北面称臣’的说法,而历代帝王之家,多是坐北朝南之势,是以南为尊。
古人云:北为阴,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山南水北为阳,坐北朝南,顺应天道,得山川之灵气,受日月之光华,颐养身体,地灵人杰。
大明的帝都也是如此,刘伯温习得参天之术,又是世间罕见的阵法大师,对金陵的格局当然很重视,不然那护国大阵也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正阳门在京师格局中占据很重要的一环,处于一条极为关键的线条上,从北边的北安门,途径三大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然后是奉天门,午门,端门,承天门,洪武门,最终到了正阳门。
可以说,这是一条中枢线,是护国大阵中最为主要的一条轴线。
故此,正阳门修建的很宏伟,把守的兵士也是羽林卫中的精英,同时,也是一个流量颇大的城门。
京师内部的搜查已经停止,但在各大门的警戒却从未停止。
“站住!过来检查!”一位总旗指了指过往行人中的一个老汉。
这老汉年纪颇大,胡子花白,身子佝偻,面色更是呈不健康的红褐色,在人群极其扎眼。
“咳咳!”这老者也不说话,只是不断的咳嗽着。
“你这老汉,从哪里来,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这位兵士翻着老汉的行李,发现都是些旧衣服,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咳咳!”老汉咳嗽的更加厉害,脸色越加涨红,努力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嗓子,做出自己有病不能说话的姿势。
“哼!眼睛透亮,哪里像是有病之人。”这兵士上前走了几步,抓起老者的手掌,看了看,笑着道:“莫要在装了,虎口有老茧,你根本不是一个居民,而是一个习武之人!”
说吧,一挥手,就有两个兵士过来,架起老者想要关押。
“呜呜!”这老者连连摆手,指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推了推兵士。
“这老东西在说什么呢?”这位总旗大人朝手下的士兵问道。
“这老伯好像在说:他有病,而且会传染,让我们躲远点。”一个身形消瘦,模样机灵的兵士不确定的道。
“呜呜!”这老者连忙点头。
“那你这么解释手掌上的老茧!”总旗继续追问。
“呜呜!”这老者握起拳头,在空中虚砸几下。
“好像是说:他是个木匠!”机灵兵士道,然后不确定的朝自己的长官道:“总旗大人,这几日在秦淮河死的人太多,小的听说发生了瘟疫,发病之人就和这老者一样。”
“晦气!”总旗连连后退几步,拍拍身上的灰尘,瞪了兵士一眼,恶狠狠的道:“那你不早点说,待会洗洗澡,不然传染上可是会要命的。”
总旗像驱赶苍蝇一般,朝老者挥挥手。
这老者安全的走出了正阳门后,一路沿着官道朝前走,忽然间身影凭空消失。
没有过多久,在京师外的一处胡泊旁,这老者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
老者用手揉揉脸庞,身子慢慢的挺立起来,双目精芒乍现,那还是先前那个病入膏肓的老者,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手段高明的修士。
“八嘎!”这人用湖泊清洗的脸庞,看着水中模样俊俏的脸蛋,咒骂自己一声。
此人便是松下平四郎,是此次京师纵火案的主要参与者,死去的二百名东瀛刺客,可都是他的手下。
“石轩,你也太狠心了。”松下咬着牙道。
堂堂的东瀛刺客,却被石轩派遣到京师,干起了纵火的勾当。这一场大火,使得京师八十三位居民被烧死,而他则损失了两百名修为高超的手下。这买卖,亏大发了。
“几天前就感知到七郎他……在这里玉碎!”松下慢慢的平复了心情,然后看着眼前的小湖泊,掐了一个印诀。
“以松下家族之血为引,恶魂引道!”
松下平四郎咬破大拇指,双手合十,掐出一个个印诀。
这法诀虽然和恶魂道很相像,但仔细观看,又有细微的区别。
恶魂道,是东瀛武士召唤那些放在神社内的魂魄,属于攻击性质的道;而眼前松下掐出的恶魂引道,是衍生于恶魂道,或者说是以恶魂道为桥梁的一个探寻类的道法。
随着松下的法诀完成,手指上的鲜血凝而不散,化成了一条细线,遁入了眼前的湖水之中。
这鲜血进入湖泊中并未化开,而是准确的附着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头上:此石头,正是唐朔,利用了唐伯虎的画道,将松下平七郎封印的石头。
“大力水手!”
确定了方位后,松下平四郎合十的手势再次一变,施展出了水之大道!
只见在湖泊中央,一只完全由湖水组合而成的巨手慢慢凝结,然后五指并拢,朝湖泊中央狠狠的一抓,那个封印大石头被抓了起来。
“破!”
松下伸掌,击碎了石头,看到了一团浓浓的黑色气流。
“嘎嘎!”
一个皮包的骨头架子从里面走出,嘴巴一张,发出一声邪恶的狂笑。
当日松下平七郎施展了东瀛禁忌之术——恶魂道,从东瀛本土的神社内,召唤出了恶魂。然后自愿的显出了灵魂和肉体,可以说,此刻眼前的这个皮包骨的尸体,已经不是松下平七郎,是哪个被召唤的恶魂!
“你我亲兄弟,流淌的是相同的血液,我松下平四郎,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白白的死去。”松下平四郎再次掐诀,怒吼道:“来吧!占据我的身躯,让我们兄弟的灵魂化为一体,然后替七郎报仇!”
嗜血的恶魂,双眼泛着绿色的光芒,然后张口,朝松下平四郎,吐出了一道浓浓的黑色气流。
黑色气流钻入松下的脑海中,松下平七郎生前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定格在了生命前的一幕。
“唐朔,松下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被黑色气流包裹的松下平四郎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
…………………………
正阳门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啼踏”“啼踏!”…………
马蹄声不急不慢,很悠闲的走在官道上。
这是一匹红鬃烈马,高大威猛且四蹄健壮,是难得一见的绝世战马!而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手持折扇的俊俏后生。
这青年人骑着马,边走边看,似乎对京师之地十分向往,眉宇间频频露出惊喜。而那薄薄的嘴唇,总是给人一种万事了于胸的自信。
只是那双鼠眼破毁了整个面目的构造,让着书生显得有些阴郁。
“大胆的狂徒,快快下马,这京师之地,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守门的总旗,看到了这骑马的书生,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横立在大门中央,然后笑着道:“骑马进京师,你以为你是当朝的王爷啊!快点下马,不然休怪咱家不客气!”
“哦!这进京还需要下马?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啊!”这书生淡淡的一笑,也没有下马,歉意的看了一眼兵士,然后伸手在胸口前摸了摸。
“喽,看看这个,能不能让我骑马进京?”书生摸出了一块令牌,抛给了领头的总旗。
“别以为有快令牌咱家就怕你了,想你这样打肿脸充胖子…………”总旗的话还没有说完,急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小王爷,小人该死!”
“哼!”这书生招招手,收回令牌后,慢悠悠的骑马走进了京师!
“这是哪家的小王爷?”一个兵士小声的问道。
“这小王爷,是福王朱寿的二公子,朱宽。”这总旗大人擦着脸上的冷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