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开讲,没有异象出现,只是显露神文,用一种博大的精神波动与众人沟通。
水潭之前,所有人都盘膝而过,静静聆听。闻重很专注,千年前他曾点燃神火,成功踏出修行第一步,但无人指引,前路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片空白,可以说,对于所谓的修行他根本是一无所知。
“万物有灵,你们可知,什么是所谓的‘灵’?”温暖而厚重的声音响起,神音如钟,响彻于众人心底。
“灵,是一种精神力量,是思维活动的体现。”闻重不知道奇石为何这样问,但本能感觉自己应该回答,于是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对,也不对!”奇石回答。
“我知道,灵就是魂魄,只有活物才有,看不见,也摸不着。”王平摸摸后脑勺,这样说道。
奇石没有直接回答,只见点点光尘闪烁,托起一根水草悬到空中,而后道:“若灵是魂魄,那这一株草,春至时发芽,入冬后枯萎,孤寂长在土中,时常遭到践踏,那你们说,它,可有灵?”
“应该没有灵吧,如果它有魂魄,能如同活物一样思考,又怎么会任由践踏而不知躲避呢?”王平回答到。
“错,万物有灵,这根草亦有灵,你们可不能小看它,在上古,有一根草修炼有成,一击之力,足可斩断无尽星河!”
“不......不会这样夸张吧。”
“不明白,我都已经听糊涂了,脑袋中只剩下一团浆糊。”
孩子们苦着脸,表情很茫然,就连闻重亦是皱起眉头,像是想通了什么,却又完全抓不住。
“不明白是正常的,倘若一讲就能明了,世间哪还有许多苦苦求索之辈?这个问题,古往今来无穷载,或许只有少数那些走到绝巅的存在才明白。”奇石在感叹,声音中充满了沧桑。
“那这个问题,圣石您想清楚了吗?”闻重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看似只剩下最后一层蒙蒙迷雾,有可能下一刻能捅破,也有可能直到枯寂朽化,却仍旧是原地踏步。”奇石并没责怪闻重打断,接着讲道:“这些东西,你们日后可自行体悟,无须钻牛角尖,现在,我来给你们讲讲具体的修行之道。”
“好,请圣石您务必讲得易懂些。”闻重道。
“修行之路,不管追求为何,首先第一步,是要做到超脱。夏虫不可语冰,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弹指即过,倘若不先增元添寿,哪里有足够时间感悟大千世界?”
闻重点头,传闻中飞天遁地的修士,哪个不是活了成百上千年?
“而想要延缓衰老,增强寿命,必须让肉身强大起来,世间百族,无穷门派,如恒河沙数,修行的法门直如天上繁星,数之不尽,但不管哪一族哪一派,都必须先打熬己身,所以万源归宗,有了修行的第一步——脱尘境!”
“增加寿元,打破生死界限,是为脱尘,一旦大成,即可得千年寿命,为将来修行求真打好基础。”奇石娓娓道来。
“只要脱尘境大成,就可活上千年?”闻重心中一动,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如今距裂天鸦入侵之战,也才过去千年,那过去的朋友,尤其是已点燃神火的杜清,是否仍存在于世间某个角落?
“静心!如果连自己的意志都不能控制,那将来面对修行途中的种种诱惑,只怕难有所成。”神音如雷,响彻于闻重耳中,立刻让他警醒过来。
“而脱尘境,又分神火,搬血,养气,锻体四个小境界,如今你们神火已燃,放射出的肉身灵光会激发潜能,使得体质蜕变,不断变强,而在搬血养气,最终锻体之后,气血逐渐变得旺盛,同样会反哺神火,使之变得更加强大。”奇石继续讲道。
“神火与肉身相辅相成,是修行路上不可或缺的基石,神火一旦熄灭,则前路无望,之后难有寸进。”
“那闻重呢?他神火熄灭,是否意味着从此不能修行?”是一直默默旁听的王元庆说话了。
“如果还是原来的身体,那前路定然已断,但造化之妙,却让他获得新生,倘若得到脱尘境无上宝典,我想应该会有重燃的机会。”
“只是......机会吗?”几个皮孩子都回过头来,面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天地造化,有谁能讲得清楚?天逆灵胎且神火熄灭者,在过去不止一例,其中有人就曾使神火涅槃重燃,而再度燃起的神火,比起之前还要强大。”奇石回应道。
闻重很平静,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照您的说法,神火与肉身在不断打熬后会变得越来越强,那要强到什么程度,才算圆满呢?”
“圆满,在这个境界并不存在,相传太古巫神,只专注于修炼神火与肉身,其他的一概不管,但最终却成了纵横无敌的无上强者。”
“这样说来,他们的神火,该旺盛到何种程度?简直无法想象。”闻重非常感叹。
“太古岁月不可考,但据古籍记载,在巫神施展无上肉身时,其神火光耀九天,能让星河黯淡,对此后人只能仰望,无人知道他们在脱尘境走出了多远。”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两三天。
奇石在讲述完‘脱尘境’之后,便再度沉寂,让闻重憋了一肚子问题,却无法询问,只能按照奇石说的自己去摸索,毕竟灵胎不同凡体,要想修行,只能依靠自身以及机缘,即便奇石有心相助,也是无处着手。
“《大日如来经》,佛门最强基础法诀,这要到哪里才能找到?”
苦恼之后,闻重决定不再去纠结,而是拿起《罗汉伏魔拳》,准备带着孩子们一起修行。
空地上,远远就能看见几个皮孩子在撒欢,点燃神火之后,身体素质倍增,且突然多了念力,让一群孩子感到非常新奇,一有空就自己捣鼓起来。
“嗨!”
王小虎依旧光着膀子,在空地中央苦练臂力,只不过他手中的不再是石锁,而是那块蕴含铁精的矿石,如今凭空多了几千斤力气,让他可以轻松挑战了。
一旁,王平则在冥想,在他周围,悬浮着数十枚小石子,显然正在用新掌握的念头驱物,玩得不亦乐乎。
“水生哥你来了。”
“是来教我们拳法吗?”几个孩子纷纷停下,大声向他打招呼,在经历矿鬼事件之后,他已然成了孩子们心中的偶像。
“没错,这套《罗汉伏魔拳》是初级体术,可以搬运气血,锻炼筋骨皮肉,正好你们点燃神火之后修炼。”闻重点了点头,道:“等我先琢磨一下,再教你们打拳。”
书上的钟鼎文,只有他一人认得,所以只能自己先摸索清楚,才能教孩子们。
“神火熄灭,便不能在意念中模拟,感觉真是很不便啊。”闻重叹了口气,一页一页翻阅起来。
书中图画极少,只有寥寥几个动作,但文字却很多,都是些搬血运气的法门,此外,还有数种药方,可以增强气血。
“药方暂时无用,这上面药材的名字,我一味都没听说过,只能先不去管它。”闻重沉吟片刻,目光贯注在图画上,琢磨这套拳法的真意。
专注之时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几个皮孩子见他对着小册子发呆,表情时而纠结,时而微笑,很是古怪,于是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让他如此怪异。
“噤声!”一个族老出现了,让孩子们走远,唯恐搅扰到闻重。
“嗯,这门体术,说是一套拳法,但实际只有一招,名为‘罗汉伏魔’,这一拳没有固定招式,但从蓄势,运气,直到最终出拳,过程极为讲究,几乎将搬血、养气、锻体三个小境界都照顾到了,非常复杂,不是轻松就能掌握。”闻重沉思,心中又想:“如果光是口述,狗儿他们只怕一个都学不会,我虽然神火熄灭,但肉身很强,不论气血还是力量,都比他们来得厉害,应该可以强行练习这套拳法。”
沉吟之中,闻重的拳头一直在凌空比划,接着,他放下《罗汉伏魔拳》,负手站了起来。
“蓄势......运气......嗯,应该是这样!”
闻重的眼中闪过一道神采,陡然间握拳向着一块石头轰去,就在拳头快要接触石头的刹那,手臂突然“咔咔咔”接连响了五声,几道气流汇聚一股,在拳头外形成一个透明的护罩,最后才轰在石头上。
咚!
碎石四溅,粉尘弥漫,足足有两三米高的大青石顿时四分五裂,其中几块脸盆大小的石块,更是高高飞起,一直飞行了超过百米后才落在村外。
远处,一群人瞪大了眼珠,几乎石化,这是多么强的力量,竟然将含有铁质的大青石一拳轰碎,这还是人类该有的力量吗?
“水生哥,这就是伏魔拳的全部威力吗?”几个皮孩子一脸惊喜,想到马上就能学到这门体术,一个个乐得张大了嘴巴。
“还不是这门拳法的极致,练通透了,应该会有九响。”亲身体会之后,闻重深切感受到《罗汉伏魔拳》的精妙,倘若全部掌握,一拳击出,总共会有九股力道,而后九股力道会在拳头汇聚,合而为一,威力惊人。
比如此时他一拳有五千斤,那使用拳法之后,九道力量叠加,陡然就增加到四万五千斤!
听到闻重这样说,连王元庆都不能淡定了,很显然,这件从矿鬼身上得来的初级体术,只怕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肉身力量,可以随着神火旺盛而增加,要是等到了力量有万斤,十万斤的时候,九股力道叠加之后,就是九十万斤,那将是多么恐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