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契丹收到了李璟的联盟信函,发兵后周燕云一带。由于事发突然,完全出乎柴荣所料,所以他只能被迫退兵,先将后方安定。
南唐又一次躲过一劫,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只要柴荣在一天,他早晚要将南唐收入囊中,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赵匡胤。
金陵宫中再次张灯结彩,这次皇后出面设宴,邀请了众皇室还有朝中重臣一同欢庆,由于宋莲立了头功,也同时邀请了宋偓一家。
“姐姐,姐姐。”只见宋馨蹦蹦跳跳地到了宋莲面前,身边还有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
“馨儿,宫里规矩多,不像家里,不能太随便啊!”宋莲提醒道,“今晚参加宴会的全都是皇亲贵胄。”
“知道了,慧妃娘娘!”宋馨调皮道。
“馨儿,这位是?”宋莲指着边上的小女孩问道。
“她是我新认识的小妹妹,是司徒周宗大人的小女儿叫周嘉敏。她姐姐今天要为皇上和娘娘弹奏,所以她也跟进来了。”宋馨回答道。
“嘉敏参见慧妃娘娘。”
宋莲见这小女孩儿长得甚是精致,十分乖巧,非常喜欢。于是让两人坐在她身边一起欣赏歌舞。
这次宴请的重头戏就是李璟编排的邀醉舞,这些时日李璟依旧沉迷于丽妃宫中,整日谱曲编舞,将国事都交与了皇弟齐王李景遂全权处理。
这时,烛火突然黯去,好似天边传来琵琶声。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轻拢慢拈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那乐曲忽而轻柔尖细,委婉缠绵,小弦切切如私语;忽而错落有致,清脆圆润,大珠小珠落玉盘;忽而悠扬婉转,悦耳动听,间关莺语花底滑;忽而低沉凝涩,掩抑声思,幽咽流泉水下滩。
伴着这让人如痴如醉的琵琶声,丽妃带着舞群献上邀醉舞,步步生莲,轻高曼舞,正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轻拢慢捻抹复挑,曲终收拨当心画。一曲舞毕,众人皆醉,因为摇曳的舞姿,更因为那天籁般的琵琶曲,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灯火渐亮,只见那弹奏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烟轻丽服,雪莹修容,纤眉范月,高髻凌风。
坐在席中的二皇子李从嘉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地鼓掌道:“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琵琶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曲遍彻。姑娘的琵琶拨若风雨,善于捻拢,既有曹纲右手的刚劲有力,又有兴奴左手的按弦微妙,音色明丽清彻,有铮铮傲骨,却又撩挠人心,实乃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而姑娘手中的琵琶更是一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琵琶为烧槽琵琶,尾部有焦灼的痕迹,是东汉时期的蔡邕用桐木烧制而成,乃千古名琴也!”
弹琵琶的女子抬头一看,未料眼前这明俊蕴藉的翩翩公子竟对琵琶弹奏颇有些研究,自己手中的琵琶确实是李璟赠与的烧槽琵琶。
一旁的太子李弘冀听到弟弟只是一味地夸赞弹奏琵琶的姑娘,觉得甚为妥不,于是连忙站起来阻止:“从嘉,我看琵琶声虽是动人,但都不及丽妃娘娘的邀醉舞,空前绝后,举世无双!”
“好了好了,你们俩说的都对,丽妃舞艺超群,娥皇琴艺出众,但本宫觉得都不如慧妃的一计定天下。”皇后欢喜道:“皇上,不如我们一同敬敬慧妃吧!”
众人皆附和。
“皇后所言甚是,没有慧妃的妙计,也不能有今天的歌舞升平!我们一同敬敬慧妃。”李璟连忙道。
其实整场歌舞,李璟未瞧丽妃一眼,也未听娥皇弹奏,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宋莲的一颦一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众人杯觥交错之际,却见李从嘉在大殿的一角拦住了刚才弹奏琵琶的娥皇,道:“听母亲说,才知道你叫娥皇。”
“吴王,您好!我是司徒周宗的长女,我叫周娥皇。”
“不要称我吴王,呼我从嘉即可。”
周娥皇见李从嘉,年纪和自己一般,十七八岁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风度翩翩,颇似李璟的气质,又见他一目双瞳,笑道:“一目重瞳,日以煜之昼,月以煜之夜,我看你可以改名了。”
“说的好,那我以后就改名李煜吧!”
哈哈,两人皆笑。
“姐姐,什么事情这般好笑。”妹妹周嘉敏跑了过来,拉着姐姐去见慧妃。
宋莲见娥皇弹的如此一手好琴,和自己年纪又相当,心中甚是欢喜,于是邀请她常到玉莲宫来练琴弹唱,自己也好有个伴。娥皇仰慕宋莲才智超群,绣艺无双,又与自己一见如故,欣然同意。
不想一旁的李从嘉也来凑热闹,称自己善于作词,可以让娥皇为其谱曲,也想到宋莲宫中以文会友,宋莲早闻李从嘉诗词歌赋俱佳,才华横溢,就欣然答应了。
之后,每隔几日,李从嘉和娥皇便会到宋莲宫中小聚,吟诗谱曲,谈天说地,逍遥度日。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玉树宫廷前,瑶草妆镜前。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
莫教偏,
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然而,在宫里的另一处却暗波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