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清听了张权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张权啊,不要急,本官想问你件事,如果让你对付运河帮,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吗?”
“啊?对付运河帮,大人,此案明显不是运河帮所为,为何……。”张权听的一惊,不过话说到一半,却知道自己问的有点多了。
“呵呵,张权啊,你还年轻,又刚刚进入衙门做事,很多事情你或许还看不透,这事既然有人栽脏给了运河帮,到时候运河帮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元凶,也必将引起朝庭注意,所以我们就必需做两手准备,知道为什么现在本官仍然将案情密而不宣吗?”张自清微笑道。
“属下愚昧,请大人指点。”张权摇摇头。
“呵呵,张权啊张权,你这小子,明明心里有了想法还装糊涂。”张自清一阵打趣,不过随即脸色一正:“我告诉你吧,除了你想的保密之外,还有一层意思,此案必然要给朝庭一个交待,或者说给民众一个交待,所以运河帮既然沾上了此事,定然没有幸免的道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元凶都必需矛以铲除。”
“铲除?大人,你的意思是让属下想办法灭了运河帮吗?”张权听的心里巨震,虽然现在运河帮跟他有仇,但他总觉得没有到斩草除根的地步,更何况现在凶手已经确定另有其人。
但现在他听张自清的话,却分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运河帮,或者说让运河帮成为这次这次凶案的‘备用凶手’,这也太有些荒唐了。
“对,运河帮在我漳南县为祸已久,此次勿必要将其一网打尽,斩尽杀绝,这样对你也有好处啊,省得天天提心吊胆他们报复你。”张自清坚定的道,那本来文质彬彬的脸上透着几分凶气。
“大人所言甚至是,不过属下倒是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张权犹豫的道。
“但讲无妨。”
“大人,属下总觉得这次案子很有些跷蹊,你想那些做案人既然是鞑子兵,又不远千里来我中原腹地,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大案发生,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来我们漳河县杀掉周氏一家然后嫁祸给运河帮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张权谨慎的道。
他知道鞑子兵的事张自清或者说知州秦羽不可能一点察觉也同有,只是这里面的事到底能不能让他知道这可就两说着了,毕竟他现在职微言轻。
“嗯,你接着说,依你看他们来我华夏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张自清眉毛一挑,似是来了几分兴致。
“大人,这事属下肯定是不敢妄猜的,不过属下以为想弄清他们的目的并不困难,只要我们抓到运河帮的一部分匪首,这件事或许可以真相大白。”张权继续说道。
“怎么讲?”
“大人,你想这鞑子兵既然栽脏运河帮,那说明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目的属下觉得肯定也跟运河帮有关系,或者说这帮鞑子兵一定提前找过运河帮,应该是有某些事情让双方闹出了矛盾,鞑子兵才会使这栽脏之计,目的不外乎是想逼运河帮就范,当然这只是属下的猜测,不可做事实而论。”张权认真的分析道。
“呵呵,张权啊,你真是成精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以为你刚刚就在二堂听我跟知州大人说话呢,实话给你说吧,这次鞑子兵确实是有备而来,而且听说沿途联系了不少匪帮,但真正的意图现在我们却不得而知,不过他们在我漳南县已经足足潜藏了有一两个月这却是事实。”张自清赞赏的笑道。
“大人谬赞了,其实这就更说明问题了,既然他们一路隐藏行迹,而且还联系沿途匪帮,那为什么到我们漳南一县之后却停下了呢,大人,我们漳南县地处边关不远,虽然北边还有一段距离才到邻国,可是如果真的两国发生战事,我们漳南也必然首当其冲成为战场,而偏偏在这辽金交兵之际,潜进来这么一帮鞑子兵,还联系了那么多匪帮,这里面定是大有文章。”张权分析道。
张自清听了面色更加凝重起来,微微沉吟道:“嗯,那依你看,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大人,属下斗胆,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控制运河帮,但不要对他们斩尽杀绝,以免逼的运河帮狗急跳墙,等搞清这批鞑子兵的来历和目的,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些鞑子兵一网打尽,这样他们一路联系匪帮的事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就算是将来有什么动作也一定不那么容易了。”张权紧张的说道。
“这……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是运河帮四处流窜,如果将他们围巢或许还有可能,但如果想要控制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难道你有什么妙计不成?”张自清犹豫了好久才点头说道。
“呵呵,大人属下不敢说是妙计,或许有个八九分把握吧,只是有一点属下还想跟大人商量。”张权淡笑说道。
“哦,快说说。”张自清眼睛越来越亮,他现在觉得当初答应张权当师爷,真是捡了个宝贝,如果不是张权,他现在没准还摸不到头绪呢,而且如果不是张权发现了那么重要的线索,恐怕知州秦羽也不可能对他那么关照,让他参与到这件案子中来,或许直接就将他架空了。
“大人,我们现在手上不是有运河帮的大当家和三当家吗?我觉得那大当家李盛被我们抓来时日已久,或许不知道那些鞑子兵的情况,但三当家朱贵就没准了,我们或许可以先将他审一下,如果不成的话,我们还可以借着周氏血案的留字,就说运河帮罪不可赦,大张旗鼓的将两人斩首,这样必然会引的运河帮贼匪前来相救,到时候我们布以重兵,呵呵……还怕不手到擒来吗?”张权自信的说道。
他这一段时间查阅了所有关于运河帮的案子,早就已经将运河帮的底子查的差不多了,他发现这运河帮虽然只是一群土匪,但却极为义气,加上前面朱贵欲绑架张自清儿子的事情,他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只是一直没敢将这么恶毒的主意告诉张自清。
但现在不同了,张自清已经有了除掉运河帮的决心,而且恐怕这决心还是知州秦羽帮着下的,这种情况下如果放任运河帮在外面,必然会遭到官兵的围巢,很难说能逃出生天。
但如果他能够把这些人网罗过来,然后利用他们的价值将鞑子兵一网打尽,没准还能将运河帮招安,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哈哈,张权啊,你真是坏到了极点,本官怎么把那才抓来不久的朱贵给忘了呢,这样你且说说,具体有什么想法。”张自清听一阵大笑,似乎开心到了极点。
“大人,具体细节属下认为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勿必做到滴水不漏,但有一点属下想征求大人的意见。”张权为难的说道。
“什么事?”
“大人,既然我们想利用运河帮,那么设计之时最好不要造成重大的杀伤,不然的话运河帮拼着鱼死网破,事情就很难收场了,而且我觉得既然猜到运河帮跟鞑子兵有矛盾,我们不妨利用这次血案将他们矛盾激化,再利用运河帮配合官兵来打击鞑子兵,这样一来必将施半功倍,大人以为如何?”张权试探着道。
“哦,你是说……招降他们?”到了这种地步,张自清哪里还能听不出张权的话意,不过脸上表情却有些犹豫起来。
“属下只不过是信口胡言,一切当然还需大人定夺。”张权装出畏惧的说道,他知道这事他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不然就会让张自清怀疑他别有用心,那样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宠信,可就要消失了。
“张权啊,这事干系重大,并不是本官一人所能定夺,你且说说其中道理,如果真有必要,我再报与知州大人商量。”张自清皱眉道。
“好,大人,运河帮多年为祸一方,固然罪大恶极,可这么多年发展,其势力也已经不容小视,据估计已有二三百之众,如果我们这会真想斩尽杀绝必然要调用重兵,而且困难重重,一个不慎就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而且据手下对运河帮的了解,这运河帮本就是漳南以及邻县州会百姓组成,就算是我们真的将现在的帮内成员打杀,但必然也会激起帮内成员家属的怨恨,没准还会死灰复燃,而如果我们不能将其斩尽杀绝,事情就会变得更难控制,到时候真让他们与鞑子兵联合,一定更形势大,再拉拢附近一些百姓加入,必然成为大祸。
到那时候贼匪无所不用其极,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尽管有县衙护身,但家人总不可能不出门吧,而如果我们能够将运河帮招降,此消彼涨,铲除鞑子兵不但能够减少官兵伤亡,而且还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运河之患也就彻底解决了。”张权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
“嗯,说的有理,张权,你暂且考虑一下收服运河帮的计划,一定要尽求完美,等我禀报了知州大人,再做定夺。”张自清微微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向着二堂走去。
而张权看着张自清的背景,总算松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张自清已经动心了,只是自己这样做到底能不能成呢?如果不成会是什么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