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转身把花子喊了过来:“花子,这位是孙大哥,他小舅子被人欺负了,抽空你去问问这事儿。”
花子跟孙哥握了握手:“你说说怎么个情况。”
孙哥说:“我小舅子是个老实人,去年刚结的婚,年初单位裁员,他没有工作了,老婆就不乐意了……”
我催促道:“你简单点儿说,大家都还有事儿,好了,花子你把这事儿给孙哥办了,我走了。”
院子里的灯开着,我爹坐在院子中央,旁边围着金高、我弟弟和刘梅。我爹听见门响,停下拉二胡的手,抬头往门口打量。我知道他肯定看不清楚是我,但他会极力装出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为了避免他尴尬,我大声嚷嚷道:“好家伙,老爷子拉二胡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刚才我在路上走着就听见了,我还以为是谁家在放录音机呢,哈哈。”
我爹满足地笑了:“你才知道?这支曲子我拉得还算一般的,一会儿给你来段江河水,让你好好欣赏欣赏。”
很长时间没听我爹拉二胡了,我拖个马扎坐过来说:“行,我得好好听。”
春明捏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一下子反应上来后面还有一个伤员,连忙拉春明进了里屋。
好歹找出了碘酒,春明对我说:“你出去陪大叔去吧,我自己来。”
我爹吱呀了两声弦,好象是在等我快点儿坐下,金高笑道:“老爷子且慢,我先跟他说个话。”
金高把我堵回屋,问我:“是不是黄胡子又开始反动了?”
我点点头:“差不多。”
金高甩了一下脑袋:“妈的,分析来分析去,今天来的那俩小子就是黄胡子派来的,行,我有数了。”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受累了,这几天我就解决他,走,听老爷子拉二胡去。”
我爹的二胡拉得确实不错,一曲江河水被他拉得如泣如诉,缠绵极了。尽管我不懂音乐,可是我依然从中听到了一种悲怆的幽怨,但是我没有听到悲伤与绝望,这支曲子就跟我爹的性格一样,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我几乎都听出了健康向上的味道,感觉生命是那样的美好,尽管人生荆棘密布,可是它却表现出了一种对生命的无怨无悔。我弟弟好象没在听,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声音,仰着脸在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光可真好啊,黄澄澄的,像是谁在一张宣纸上洒了薄薄的一层国画颜料那样的淡黄。我弟弟的脸也是淡黄色的,他的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只看出了一份纯真,一份洁净,还有一份天真……他在看着月亮想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这个傻弟弟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也许他就着我爹悠扬的曲调在回忆那些零碎的往事吧,我知道他的脑子对小时候的记忆特别清楚,有时候连我都忘记了的事情,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当他跟我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相信我弟弟的脑子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