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刘梅用托着腮的手挡住目光在静静地看我,她的眼神很恬静,她似乎是在看自己豢养的一个宠物,那种目光让我想起了刚刚记事的时候我妈看我的目光,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阵颤栗……我太忙了,接连几天我竟然没有机会跟她说上两句话。我把脸转向她,冲她笑了笑,想说点儿什么,一时又找不出应该说什么来了,就那么保持一个僵硬的表情看着她。刘梅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自在,指指我爹,冲我吐了一下舌头,那意思是好好听二胡。
不行,我不能让刘梅呆在这里了,她太聪明了,哪句话说不好她就容易觉察到我们在干些什么。
我爹拉完了《江河水》,摸着下巴说:“这曲子好是好,就是太悲伤了,听了感觉不好。”
我连忙插话:“感觉很好,感觉很好,比二泉映月强多了,刘梅你说是不是?”
刘梅温顺地偏了一下脑袋,把垂到眼睛上的一缕头发甩上去,赞同道:“是啊,我觉得很好听。”
“小刘,这几天你挺辛苦的,回家的时候别骑自行车了,我开车送你。”我说。
“不用了,”刘梅感觉到了我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天,“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
“我去送送你。”我站了起来,从腰带上摘车钥匙的时候,刘梅已经出了门。
“把钥匙给我,我去送吧,你陪老爷子说说话,”金高拿过了我的钥匙,“弟妹,等我一下。”
我推了金高一把:“****,很积极嘛,你们俩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儿,快回来啊,不然我不放心你。”
金高哈哈一笑:“去你的吧,就我这美男形象,要是有这想法早没你什么事儿啦。”
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我爹收起二胡说:“你呀,连人家小金都不如,人家还知道去送送呢。”
我嘿嘿笑了两声:“他那是憋出毛病来了,二十六七的大光棍子……”
我爹也笑了:“你也别笑话人家,你都二十四五的人了,不也一样打着光棍?”
“老思想、老观念,”我笑道,“二十来岁就惦记着结婚呀,现在流行晚婚,国家都提倡呢,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二十七八,三十郎当才成家的?我还早着呢。胡四比我大吧?光同居不结婚……还有,人家小广比我大了两岁,他妈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人家说,我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混成个******总理,哪有结婚的念头?看人家这气势,这才叫有理想、有抱负的社会主义新青年呢。老爷子换换脑筋吧,我还打算给你找个老伴儿,你先结了我再结呢。”
我爹不高兴了,举着二胡要打我,想了想又停下了:“你呀,唉,简直岂有此理。”
我弟弟听见了,晃晃悠悠地转过了头:“哥哥你说什么?给爸爸找个老伴儿?好啊好啊,她会不会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