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金高在那里打电话:“我哪有钱?别看撑着这么个大架子,一天收入不到一万块钱,除去费用,到手的也就是几千块钱,还养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我跟你说,不是你金哥不同情你,上次我给你的那五百就算我赞助你了……别唠叨了,听我一句,那玩意儿不能沾,能戒赶紧戒了……你怎么这么罗嗦?好,蝴蝶回来了,你跟他说吧。”说着把电话递给了我,“健平,又借钱,你跟他说。”健平玩上****了,上次来借钱,说是要投资开一家服装店,我知道钱给了他等于打了水漂,一分没给。不是我小气,我实在是瞧不起吸毒的人,吴振明的一个兄弟吸毒,本来在我这里干活,我一发现,立马赶他走了。如果我借钱给健平,无疑是在害他。那天我对他说,健平,如果你真的在吸那玩意儿,我给你钱,但是你必须拿着这钱去戒毒所,如果你把它吸了,我让你加倍偿还。健平红着脸走了。后来金高过意不去,偷偷给了他五百块钱,我知道了还把金高好一顿批评,这才几天,健平又来了。我接过电话,沉声说:“健平,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你就过来一趟。”健平在那头嗫嚅道:“我在帮一个兄弟处理事儿,过不去……远哥,我不借了,我知道你们都困难,我去跟胜哥借好了。”我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让人失望?听好了,赶紧……”
健平啪地挂了电话,我丢下话筒,忿忿地冲金高嚷:“以后咱们没有这个兄弟了,再来电话不接。”
金高笑道:“也别那样啊,健平这伙计还不错,你忘了那天……”
那天晚上,宋文波领着一个打扮得像爆发户的人来了。一进门就让我猜这个人是谁,我瞅了他好几分钟也没认出来这个胖得像马桶似的人是谁来。那个人忍不住了,扑过来就跟我握手:“大远,我是魏大郎啊。”我倒退两步,仔细一看,果然,他真的是我干临时工的时候打过的那个魏大郎。记得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带我弟弟上街玩儿,我给弟弟买糖葫芦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弟弟躺在地上哭,魏大郎站在一旁骂我弟弟是个小膘子。我揍了他一顿,后来才知道他用自行车带着他娘去医院,我弟弟在前面挡着他的道,他把我弟弟撞倒了,他娘也摔下来了,他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痛骂我弟弟。我爹教育了我一通之后,我去了医院,把给我爹积攒的买眼镜的钱给了他,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和宋文波经常去他家里玩儿。83年严打的时候,他跟宋文波一起偷了废品站的几个旧电机,宋文波被抓起来了,他跑了。再后来听说他发了,是贩海沙子起的家。我歪头往外面瞅了瞅,好家伙,敢情人家是开着大奔来的。宋文波见我往外面看,打趣道:“看什么看?这辆车还是不怎么样的,大郎还有一辆挂武警牌照的宝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