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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屠户(2)

前些天,老黑告诉屠户一个让牛快速长肉的秘方,条件是屠户每宰一头牛,给老黑五斤肉。那个方子有点邪,但屠户急着要给儿子攒够上大学的钱,就答应了。

算完账,老黑又扣掉了这个月的房租钱。屠户点了钱,心里一算,这头牛还是没有多少赚头。他有些急躁,万一这几天儿子的通知书下来,紧着要走咋办,学费还差一大截哩。得赶紧把黑犍牛喂壮了,宰了变了钱再买牛再喂。他手头的本钱不多,一次买几头牛买不起,只能买一头,喂壮了,宰了,卖了,再买牛。他也不买肉牛,肉牛价大,他怕看走眼,赔不起。肉牛软兮兮的,身上有多少肉,屠户估算不来。就像这城里有那么多肉脸大肚子的人,你知道哪个是县长,哪个是局长,哪个是平头百姓?屠户一般都买二膘耕牛,市场上的耕牛多得是,有些农民进城打工,先把耕牛卖了当盘缠。屠户和耕牛打了几十年交道,看一眼,摸一把,他就能大概估算出宰多少斤肉,一般都八九不离十。他还能看出哪头牛上膘快,起发快,喂个十天八天的就能多长十来斤肉。再说,农民的交道好打,自家养的牛,高一低二也就出手了,屠户往往从中能买到些利来。

屠户把肉送进老黑的鲜肉店里,忙忙地又蹬了三轮车顺原路往回赶。他记不清这几年在这条路上往返了多少次,把多少头牛送进老黑的店里。他宰的牛全送进老黑的肉店里,老黑把进价压得很低,分分厘厘的利都不让。屠户也想过把肉送到别的肉店里去。他知道县城还有几家鲜肉店。但他觉得租住的是老黑的房子,把肉卖给别的店,有些说不过去,见了老黑也不好意思。乡里人的谊分长、面情软。他还想过在市场里租个肉架子,挂上肉零卖,但他最怕和城里人搞价,尤其是城里的女人,砍价能砍出人的心疯来,再说,万一当天卖不完,又没有冷藏库,肉臭了,损失就更大了。屠户是个胆小的人,这与他高大的身坯不相称,与他从事的职业也有反差。婆姨骂他窝囊,但屠户心想,到别人的地界上,还是小心为好。

屠户把牛骨头牛蹄子送掉,这才到河里去洗牛肚肠。河是清水河,出门下个坡就到了。看到清水河,他就有回到老家的感觉。他的老家河湾村,就在清水河边。不过,那在河上游,离县城有七八十里路。他刚租住到这里时,看到坡下的河有些眼熟,但没敢想是清水河。等他知道这就是清水河,心里才有些惊奇。他惊奇的不是清水河咋能流这么远,他惊奇的是他走了这么远,还是没有走出清水河,他就有些走不出宿命的感觉。他同时有些想不通,同样住在清水河边,城里人和乡下人咋那么大的差别。他在清水河的这一头住下来了,他坚持用清水河的水洗衣服、洗浴。尽管河水洗出的衣服有碱渍,洗出的皮肤粗糙。他也坚持拉着牛到清水河里饮水,清水河的碱水喝出来的牛肉要香得多,尽管那些牛肉他很少吃到,全到城里人的肚腹里去了。他还坚持到清水河里洗牛肚肠,碱水洗过的牛肚肠没有粪味。

看到一河清凌凌的水时,屠户的心里敞亮了许多。这里是城南,清水河还没有经过城市的污染。到城北就不一样了,清水河成了臭水河。县城里的造纸厂、食品厂等一些乱七八糟的厂子都把废水排进清水河里。城市下水道的污水也都排进清水河里。连一条河从城市的旁边走过都会变模样,一个人走进城里哪有不变的。屠户的心里生出许多感想来。这样一想,他不知道自己挤到城里来,拼了命的把儿子往城里送,是对还是错了。

进城本来不是屠户的意愿,他曾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当农民时,他有名字,叫马万山,那个名字在村子里叫得很响。不是因为他有钱或者在村里当官,而是因为他忠实地恪守着几千年因袭下来的传统。因此,他成了村里老年人教育子女的榜样。“你看人家马万山”成为挂在村里人嘴上的一句话。后来,世风变了,农村的风气也随着变了,马万山的名字不太响了。代之而起的是马达吾。马达吾是最先走出村子,到城里混的人。他离开村子完全是在村里待不下去了,他不务庄稼,不干农活,是村里有名的二杆子,村里人谁也看不起他。就这个二杆子先到城里打工,后来又包工,发了。他再回到村里时,身份地位就大不一样了。他给村里的年轻人指出了另一条活路,并且有很多年轻人都踏着他的脚踪进了城。马万山本来完全可以不理睬他,马达吾有钱也好,没钱也罢,马万山一样地看不起他。但马达吾与他却有很深的渊源。马万山的婆姨曾是马达吾的对象。婆姨一家人看到马达吾不成个龙气,退了婚又许给马万山的。马万山把婆姨娶进门,马达吾也没敢放个响屁出来,可等马达吾一发财,情势就变了。变化最先来自婆姨,婆姨先是劝马万山也到城里闯一闯,马万山不动身。日子久了,婆姨干脆提出马达吾的名字来,说,你看人家马达吾,家里要啥有啥,再看看我们家,哪个是值钱物儿,你也出去闯闯,看小心谁把你的头给取了。马万山有些气,就说,你看马达吾好,当初咋不嫁他?婆姨也生了气说,怪我当时瞎了眼。一句话把马万山噎住了,也把马万山激起来了。他开始在农闲的时候到城里去打工,虽说脑子不活络,挣的不多,但也有两个活钱儿,给儿子交学费也不紧张了。也是机缘凑巧,马万山有一回就让宰牛卖肉的老黑雇去了。老黑看他力气大,扳住牛头一把就能把牛扳倒,又勤快不惜力,老黑就把他雇下了,他帮老黑宰牛、剥皮、洗下水、送肉,虽然给的工钱不多,可还算稳定。马万山喜欢稳定,就在老黑家里干了半年。后来老黑开了鲜肉店,店了招了两个白净的姑娘当店员。马万山没事干了,刚准备回家,等以后再找事做,老黑提出把房子租给他,让他继续宰牛卖肉。马万山本来不想干那事,可恰好儿子考上了高中。高中要到县城里上。马万山想,自己租住在县城,正好能让儿子上高中,就干上了。他这一干就成了屠户。你也屠户他也屠户地叫,马万山的名字就丢到这个小县城了。有好长时间没人叫,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忘掉了,以为自己本来就是屠户。

他有时候闷想,自己进城纯粹是为了婆姨和儿子。可又一想,谁进城还不是为了婆姨娃娃呢。哪个人又真的给自己活着呢。这样一想,他心里也不闷了。

屠户又到皮毛市场上卖掉了牛皮,到牛羊市场上去看能不能挑到一头牛。在牛羊市场碰见了一个本家兄弟。兄弟说,你们家的麦子都黄过头了,每天早上借潮气才能拔,日头一出来,一动,麦头子都掉了,嫂子捎信叫你回去拔麦子呢。屠户抬头一看,才到小晌午的时候。他不习惯按钟点说时间,他的时间词一直是五更、傍亮子、小晌午、大晌午、麻乎子,在城里三四年了,还是改不掉。他想这会儿往回赶,大后晌就能回家,趁天麻乎子潮气下来的时候还能拔一阵麦子。

他急急忙忙地回到租住的地方,儿子正躺在床上看一本书,看到他进来,忙把书压掉了。屠户懒得理会儿子在看啥书,安顿儿子守在这里等通知书、喂牛,他换了衣服就往回走。他没敢把老黑说的那个方子给儿子说,他给老黑赌过咒不告诉第二个人。他想等两三天收完麦子回来再喂牛也不迟。

屠户信奉一句话,一年丢了农,十年不如人,所以,他虽然一直住在城里,老家的土地一寸都没敢荒,更没敢卖掉。他看不起有些败家子,在城里还没立住脚,先把土地和耕牛卖掉了,自绝了后路。屠户的土地他每年都耕种,不管是丰收还是歉收。他的一头耕牛在兄弟家里代养着,到耕地的时候,他回去耕地;到播种的时候,他回去播种。四时的农事一件都不误。从心里,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农民。这几年,天一直大旱,田里收不了多少,婆姨劝他不种了,他死活不答应,他不想断了那条根。他想着,等把儿子供养到大学毕业,供养成一个真正的城里人,他还要回到河湾村去,种他的那十几亩薄地。

屠户一回到河湾村,吸进村里的第一口空气,他就感到浑身舒坦。空气中有成熟的麦子的气息,有土腥气,还有些说不出来的亲切的气息。他没有回到老院子里去,他径直地到自家的田里。今年的年景不好,田里的麦子只有七八寸高,麦头也很可怜,但屠户这会儿是满眼的丰收。他蹲下身子拔了一把,麦子黄干了,很脆,麦头不情愿地折掉了。折掉的麦头让他感到痛惜,比他把牛头从牛身子上割下来还感到痛惜。他甚至能听到麦头和麦秆分离时疼痛的呻吟。他停住了手,捏过一棵麦头,剥吃麦粒。刚熟透的麦粒有处子一样的清香。他一边剥着麦粒,一边等着日头往下落。满眼熟透的麦子有一种叫人心醉的黄色,不是城里女人戴的金链子、金镯子的那种黄色,也不是城里人脸上的那种黄色。麦子的黄色才叫黄色,炫人的眼,炫人的心。日头的光也是麦穗的那种黄。屠户觉得尽管离城只有七八十里地,但河湾村的阳光就是不一样。十里不同天,这句古话没有错。下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热度的,他身上很快就出汗了,他把上衣脱了,他感到身体终于舒展了,他有一种惬意。他闻着自己的汗味都有一股香味,不像在城里,他的汗总是臭的,是血腥的。这会儿屠户感到自己很干净,从身上到心里都很干净。这里的土地也很干净,他把身体完全打开,平展展地躺在地头上。他感到土地有一股潮乎乎的温热,他把两手深深地抓进泥土里,头也往泥土里蹭。他感到有一股力量通过泥土往他身体里涌,让他的身体高大起来。在城里的时候,尽管他的身材本来很高大,但他觉得腰直不起来,比谁都矮一截。在这里,他的身板可以伸得很直,脚伸到天边也没有人干涉。他看着自己的脚尖,脚尖上方有太阳的斜光。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脚伸进太阳里了。他感到自己的腿有几百几千里长,像故事中的那个盘古。盘古化在地上了,成了这世上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屠户这会儿也想就这样化在地上,哪怕只化成一粒尘土、一棵麦苗也好。

太阳快落山时,婆姨和女儿来到地头上,她们也是赶潮气拔麦子来了。屠户这才醒过来,一家三口趁着潮气开始拔麦子。土干结得厉害,屠户没戴手套,两手都拔烂了,他心里还是很舒坦,一种疼痛的真实的舒坦。拔到星星满天,他们才在地头上歇了一会儿;到四更时,趁着早晨的潮气,又拔了一气。日头冒出山头,潮气退了,他们才收工。

事情出在第三天小晌午,麦子拔完了,都捆好了,垛在田里,屠户正盘算着拉到家门前的场上,赶着碾掉。这时候,他在城里的邻居马三找到门上来了,马三骑一辆摩托车。他起初有些惊诧,马三咋跑到这里来了,他刚想问,马三先说话了,快走,家里出事了。他忙问啥事,马三说快收拾了走,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就骑上车让屠户坐上往城里奔。一路上屠户一直追问啥事,马三不说。屠户想可能是黑犍牛出事了,莫不是病了,或者是跑了,也许干脆是死了。老黑出的那方子也许不该用,城里人的话不可信哪。要真的跑了或者死了,那可是几千块钱哪,儿子上大学可全指望那头牛钱了。想起儿子,他又突然问,我儿子咋没来,我儿子总没出啥事吧。这话问出口,屠户感到背梁上出了一股冷汗。马三说,别多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马三再不出声了,直到城里,马三再一句话也没说。

院子里围着一圈人,就在牛糟边,看不到黑犍牛。屠户跑过去,分开人群一看,就傻了。儿子躺在地上,肚子处血肉模糊的一片……

到后来屠户才知道,早晨,马三看到黑犍牛在外面跑,它的盘角上有血,嘴头上有血。马三跑到屠户家,就发现屠户的儿子躺在地上,肚子处一片血肉模糊。很显然,屠户的儿子早上起来给牛上草料的时候,黑犍牛冷不防戳了他一角,把他的肚子戳了个洞,接着就在他肚子里找吃的。牛抵死人的事有过,但牛吃人的事还真没有听说过。都认为是怪事。

只有屠户一个人明白那是咋回事。老黑出的方子就是把牛血搀在饲料里喂牛,牛吃上就上膘快。屠户在黑犍牛身上试了一个星期,果然见效。可他回去这几天,黑犍牛吃血的瘾犯了,这才发了疯……

屠户把所有的痛和悔都装起来,在城里给儿子买了一块墓地。城里寸土寸金,只容挖一个坟坑的地方就两千块钱。价钱也不一样,城里人五百,乡下人两千。到死了埋的时候城里人和乡下人都不一样。屠户把给儿子攒的上大学的学费都拿出来了,买了坟地,请了几个坊的阿訇,隆隆重重把儿子埋到城边的坟地里。他一直想着把儿子供养成城里人,没想到培养成城里的一个坟堆。

埋完儿子回来,儿子的录取通知书来了。拿着薄薄的那一张纸片,屠户的眼泪才开了闸一样地涌出来。他哭过后,却发现黑犍牛也回来了,又到槽边吃草料。黑犍牛嘴头上的血迹早没了,只有牛角上还红着。黑犍牛这会儿安静得像一头牛。它显然喝了很多水,水波直漾到皮毛上,皮毛上有了粼粼的光。屠户走过去,黑犍牛没有一丝的惊慌,它真的是牲畜,它不知道自己犯的错。它的眼睛依然柔和地望着屠户。屠户突然扳住了它的角,用力一扭,黑犍牛就訇然一声倒地了。屠户很麻利地用断牛缰绳挪了它的蹄脚,提了刀子亲自宰牛。他当了这些年的屠户,还没亲自宰过牛,都是请阿訇来宰的。经典上有规定,阿訇才能宰牲。他一直遵着这条规定,尽管请阿訇宰牛要散十块钱的乜帖,他还是坚持请阿訇宰,可今天他想自己宰一回,那个愿望很强烈,也不是给儿子报仇,跟一个牲畜有啥仇可报?他只是想亲自宰牛。动刀之前,他的手还是有些软,他没顾上蒙黑犍牛的眼睛,他看到黑犍牛的眼泪,那眼泪让屠户的心肠突然硬了起来,手起刀落,一个硕大的牛头几乎被截断了,牛喉管里的血冒得很欢畅。他突然觉得,他宰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根。

屠户没有把黑犍牛的肉送到老黑的肉店里去。他在市场里租了一个肉架子,把黑犍牛肉挂在肉架上零卖。他听到了许多人都议论着牛吃了一个大学生的事。有人说,那个学生的父亲是个屠户,宰了一辈子牛,那都是报应。也有的说……说啥话的都有。但没有人认识屠户,这个小县城很小,小得一条消息半天就传遍了全城。这个小县城也很大,大得没有人认识屠户,他沉在这个县城里像一粒沙被吞没到大海里。

他一刀一刀地给城里人割肉,割的是黑犍牛的肉,也割的是儿子的肉。他从心里给每个到他的肉架子前割肉的人说,我把儿子割给你们吃了,我在城里还没有扎站的地方吗?他也从心里对这个城市说,我把儿子都割给你吃了,我该有扎站之地了吧!

刊于《回族文学》2005年2期

入选《小说月报》2005年5期

入选《2005年全国短篇小说精选》等

翻译成法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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