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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故乡的温暖

我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

是故乡给了我生命,给我了一切,给了我梦幻般的童年和无尽的牵挂。故乡的温暖照亮了我的人生,伴我行走在漂泊无定的天涯海角。上午到家,瞬间就来了那么多的左邻右舍。他们都是我儿时熟悉的面。岁月的风霜使得他们的额头、脸上布满了皱纹。尽管旧的庄舍已经坍塌,尽管有红砖青瓦的新房矗立在田间地头,但故乡的淳朴与热情没有变,亲情如故,乡音如故,温暖如故。故乡用热情的双臂迎接了我,拥抱了我,使我这个远行的游子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幸福。

午饭后,我先去了二姐家。房舍如旧,鸡鸣狗叫。二姐的行动明显的慢了、老了。二姐夫黑瘦依然,孩子们上学去了,上班去了,家里寂静、冷清,唯有那只认生的大花狗用它的狂吠迎接着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临走的时候,二姐给我送了不知何年何月做成的绣花鞋垫和布鞋。这普通的鞋垫和布鞋,凝聚着二姐对远方亲人的思念,让我踏实稳当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第二站是舅舅家。在大表弟家的大门口,碰上了步履蹒跚的五舅。自二表弟去世后,煤烟中毒后的五舅的生活、行动大不如前,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和朝气、锐气不见了,接人待物较之从前也和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这是人生给他的积淀,是岁月给他的积淀。

五舅母听到我来的消息后,急匆匆地从家里迎了出来,她亲切地不顾一切地拉着润兰和盼儿的手,不停地问好,热情地把我们迎进了客厅,并快捷地叫回了大表弟的媳妇,为我们准备饭菜。还不停地围绕在润兰和盼儿的身边问这问那,亲自砸核桃、拿水果给我们吃。对五舅母我还是很有感情的,小的时候常去她家吃饭。她待我很好,很热情,这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因为母亲去世早,因而,哪怕是来自他人的一丝一毫的关爱,都会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荡起幸福的涟漪,让我倍感亲切和温暖。

看到五舅母的满头华发和客厅里零乱放置的家具、摆设,我感到了一丝伤感,一个曾经和睦美满、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变故之后,竟衰败如此,荒芜如此,这是我始料不及的。五舅母把饭菜端上来了,招呼我们吃菜喝酒。我斟满酒杯,双手向五舅和五舅母敬酒,祝福他们全家春节快乐。润兰按礼数给舅母送了礼物。接礼物的时候,五舅母竟失声痛哭,硬是不要。她说,舅母这人一辈子活得可怜得很,难过得很啊!在我和润兰的安慰劝说下,她才勉强将礼物收起。二表弟的离去对舅母的打击非常大。老年丧子使她对人世的冷暖、艰难和痛苦有了比常人更多的体验,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平的伤痛和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一幕令人刻骨铭心。人啊人,轻轻的一声叹息为何如此沉重,如此艰难,它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爱恨情仇和酸甜苦辣,包含了舅母对二表弟的无尽思念。这一刻,舅母的心境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苍老,那样的无助,那样的令人同情。我的心在痛哭,我的心在流泪。我只能将无言的泪水化作默默的祝福,愿好人一生平安。

离开五舅和五舅母后,我们又赶着时间看了一些多年未见的老亲戚。四舅母年龄虽大,但精神很好。五姨和五姨夫儿孙满堂,家庭和美,其乐融融。大姐、三姐家的日子比我原来想象的要好得多,她们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平心静气地过着安详宁静的日子,这使我感到了些许的安慰。生活在变,时代在变,人们的日子也在变,愿这样的变化快些快些再快些。

起程的时间到了。离别总是难免的,伤感也是难免的。“心口呀莫要这么厉害地跳,灰尘呀莫要把我的眼睛挡住了,手抓黄土我不放,紧紧儿贴在心窝上……”让我再亲亲故乡的泥土,再看看亲人们的脸庞。我是远在天边的风筝,我的根永远埋在故乡的泥土里,永远牵挂在亲人们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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