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支，再来一支，不是烟瘾大，是无事可做，如同圈中的羊，网中的鱼。两支抽完，看那边谭家几位还没消停呢，而且越来越有劲，相互指着，嘴里吵吵嚷嚷。警察也是，不去追真凶，在我身上磨叽，居然还相信了我的话，谁说这不是电影，呵呵，我无奈地笑了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几分钟功夫，两警察出来了，我主动走了上去。谭家几位像猫见了耗子一样，“在那边，在那边！”，乖乖，呼啦一下全上来，跟在我身后。
“你们几个先别说话，”到了跟前，那高个儿警察先对他们几个说，呵呵，警察也怕了他们。“钱斌，我们目前对你还在调查阶段，所以请你配合。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走？让我们走？”
“我们是死者家属哎，让我们走？”
“我们不走。今天什么时候枪毙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们走了，他晚上回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几位亲哥亲姐啊，我报复你们？难道你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好笑啊。
警察没理他们，让我回屋里去，接着调查。
我坐了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没啥话说，他们就这么看着我，说实话我挺紧张的，你们看着我啥意思，眼神测谎法？虽然我不是真凶，但是也受不了这种眼神，我低下头来。
一下午过去了，阳光早就不在，屋里变得黯淡，真相到底在哪，只有我最清楚，但是，不能证明的，就不叫真相了？你们手段那么高明，就查不出真相？非在我这浪费时间？说实话我不想用常人不能理解的方法来证明真相，因为真相之所以称为真相，就是已经发生了，存在于历史之中，还要证明个毛？相反，大家都认可的事情，哪怕不用证明，也被当做真相存在着。哎呀我天，这时候了，我还思考啥哲学问题。
突然有人敲门，那矮个子警察起身开门，外面谁没看清，就看矮个子端了个盘子转身。我靠盘子上三份盒饭，还放着一瓶什么来着，那不是酒么那个。
秒懂。
“你这待遇不错啊，到饭点了，来吧，一块吃。喏，这个，你的。”说完，duang一声，酒瓶放在我面前。哎呀，真没听说过警局里还管饭的，不错，是不是只要没给我定罪，天天管我饭？呵呵。不对，那不就成囚犯了。这事千万不能落在我身上。
“不过你是知道的，我再重申一遍，你需要对你在这里说的话负责，我们都有记录的，我们从来没这么调查过案子，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有你说的感应功能，那么可以直接给你定罪，听明白没？”
我咽了一口口水，偷眼看，一份是鱼香肉丝，一份是炸鸡翅，还有一份看不清，梅干菜烧肉？都挺好，挺合胃口，就是菜太少了，喝酒不多来点菜，不能就着米饭吧。算了不能要求太高，你当这是你家楼下的大排档啊。不过说回来，要是有点花生米也不错啊。我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拧那瓶盖。
“回答我！”
哎，怎么了，啥情况，一惊一乍的。我抬头，那高个儿警察很可怕，好像要站起来踹我的样子。那矮个儿在一边摇头苦笑，小眼睛里闪着光，往那高个儿脸上瞥。
“哦，嗯嗯，懂，我今天说我一喝酒就能猜透人家咋想的，我现在需要证明。不然我就死啦死啦的。”我靠不是饭点么，大家都放松一点边吃饭边聊不是挺好。
“你以为你真在吃饭啊，你是在接受调查，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回答，明白没，你怎么稀里糊涂的。”高个儿警察那脸由白变红，都快渗出血来。
“哦，这么回事，明白了。”稍不留神就放松警惕了，我要保持严肃，把这事给赶紧结束了。“那个，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证明了，是不是我今天就可以走了？”
两位没有回答，高个儿转过头跟矮个儿嘀咕几句，矮个儿没好气地回一句，你弄的事，你看着办吧。声音挺大，我都听见了。高个儿很尴尬地朝我看一眼。“嗯，如果你今天证明了，那么今天暂时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不过以后如果我们有新线索，还需要请你来配合，如果我们以后发现你在玩花招，那就直接逮捕了，听明白没？”
“明白，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今天可不可以回去。”我是认真的，我可不想在局子里过夜。
“嗯，排除嫌疑的话，我们没有资格扣押你。你是自由的。”高个儿说完，矮个儿打了个喷嚏，顺势扭头过去不看他。
看样子，即便是自由这么简单的权利，在特殊场合，也还是要自己去争取啊。历史虽然记录了我的清白，但历史不是大活人，他又不会拿出记录仪给你播放一遍。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由是多么好的东西。想着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像个慷慨就义的勇士，用热血握住瓶体，用悲愤拧开瓶盖，用委屈张开小嘴，用智商提了一个问题，尼玛怎么才算证明？猜谜语？算卦？要不做个啥游戏，赢了才能算数啊，不然他们不认账，我不得失去自由了？我乖乖，关键时刻，智商，智商啊，幸亏没一口下去，不然我这智商就被酒给搅和了。
“我再问一下，怎么个证明法，就是说我一旦感应成功之后，是通过什么方式证明，比如猜个谜啊，算个卦啊，还是做个游戏啥的？”
矮个子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捂住脸，指缝间，他的脸部肌肉在颤抖，难道也是胃痛？高个子刚才已经由红脸变成白脸，现在又变红脸了，不过感觉他还是稳得住的人，他看了一眼矮个子，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用手摸了摸下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有办法，嗯，那个，你不是能感应么，那么我们到那时在想什么，你不都知道么，你直接说出来就行了。”
“嗯，也是，这样是可以，但是万一你们不认怎么办，你们这么一想，我这么一说，又没有什么可以记录。”千万要小心，这时候，不能有一点闪失。
“什么，你质疑我们警察办案的诚信度？”矮个子立刻大声回我。
“不是啊，不是的，我只是……”
“嗯，不要紧的，你说的有道理，是必须有个程序，但是是这样，现在会耍点小把戏小魔术的人很多，如果我们用了这样的方式，可信度反而不高。”
“那怎么办？”
“看看，没办法了吧，你还是直接说实话吧，别弄那些唬人的东西，你不说实话，今天就别想走。告诉你，这是警察在办案，不是江湖术士斗法，成天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遇到你我是倒了霉了。”矮个子站起来，走了几步，看着那个高个子，不知道他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
“你现在只是嫌疑人，我们不希望采取强硬措施，希望你自己证明自己，如果你证明不了，法医那边会有证据的。我们相信证据。”高个子虽然看着我说，但是也憋了火，感觉不像是对我发的。
“那就只能这样了，按这位警官说的，反正你们想什么，我一一道来就是了。如果确认无误，我就算证明了，就一定要让我走，你们办事，我很放心的。”
“完全放心！”矮个子都快吼出来了。
看样子他们已经不太冷静了，这个时候我要完全冷静，下一步就看我的了。我先小口呡了一点，嗯，还不错，然后慢慢咽下去，一边想着，大概到什么时候会有效果。再拿了一盒饭，别管什么菜了，扯掉盖就大口吃起来。一看那矮个子也打开在吃，高个子没动，紧盯着我。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口饭一口菜一口酒，慢慢的，吃得挺香，挺舒服的。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时候，脑子有点晕乎了，饭菜基本上吃完了，看那矮个子也早就吃完了，两手叉在胸口，东看看西看看，不太耐烦。高个子那位，几乎没动过，反正是我每次看他，他都在看我。这二位爷，今天跟我死磕在这了，而且他俩好像还不怎么合拍，嘿嘿，有意思。我这边就一口一口喝，反正最后什么结局不知道，这一顿好吃好喝就行了。估计快到半瓶了，天啊，我怎么放松了，这可是最后关头了，生死在此一瓶啊。过了这村就没自由了。
美酒诚可贵，侠女价更高，若为自由故，现在要雄起。不能没头没脑地发挥了，要雄起，要拍案而起，要争取自由。
“啪！”真的拍案了，不过不是我。
“你有完没完了，要我们看笑话！”矮个子，就是他。
我借着一股酒劲，也拍了一下，然后猛灌一口，来了，来了，我站起来，把头伸向他们的方向。
好样的，说来就来了，嗯，我得整理一下，到底怎么表达。我现在突然收集到的信息很多，很杂，两个人都有。一边是很不耐烦有点嘲讽的心理，很明显是矮个子的，一边是关于整个调查过程的整理，很明显是高个子的。
什么，是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