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地响了一下,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进来。这样安静的,怕是君生吧!来人尽量克制着呼吸,静静地站在身前,没有一句话。一只手颤抖着、轻轻地揭去了大红的盖头。
子怡抬起头,君生羞涩地红着脸,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君生,唉,怎么办好呢?可怜的君生!
“姐姐,累了吧,早点……早点休息吧!”君生有些怯怯的,不敢正视子怡的眼睛。
子怡心里莫名的又是一痛,轻轻拉过君生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君生柔柔地说道:“君生,姐姐不能……你知道,姐姐是有丈夫的,还有孩子……君生,你可以体谅姐姐吗?”
君生愣愣地望着子怡,眼里忽然有着说不出的委屈,落寞。
子怡叹口气,“君生,你今天,睡在外间好不好?”不只是今天,君生,以后也都不能,你要明白啊!子怡心里默默道。
君生低了头,半晌不出声。末了,低声说道:“好的,姐姐。”
子怡拿过一床被子,递给君生。君生默默的接过,向外屋走去。望着君生瘦长的背影,子怡想着,君生,还是个孩子啊!
天,更冷了啊!子怡觉得有些寒意,不觉拢了拢衣袖。还好,今天,来的是君生。
张君义带着醉意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今夜的月亮很圆,今夜的风却有些冷。望一眼新房,君生,一定好开心的吧!这会儿已经休息了吧!他是喜欢时时刻刻跟着子怡的。只要君生开心,自己就觉得非常满足了。子怡,想想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由不得人不想去吻她。
怎么新房外屋亮着灯?张君义有些疑惑。想了想,信步走了过去。门前木桥轻轻吱呀一声,外屋的烛光迅速熄灭了。张君义心里一惊,什么事情居然紧急到要用掌风熄灭蜡烛?酒意立刻醒了大半。
张君义警惕起来,脑中闪过种种猜想。今天大喜的日子,值夜的人少,莫不是山上居然来了坏人?想到君生和子怡的安危,张君义不禁直冒冷汗。十年前的那场灾难难道还不够吗?自己怎么竟然如此大意!
屏住气息,张君义静静地听着,没有什么其他的响动。暗中防备着,轻轻挪步到新房的门口。迅速用内力震开门闩,推开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无助而又羞愧的光。
张君义诧异地望着君生,怎么……
借着明亮的月光,张君义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床被子。再望向君生,君生讷讷地低下了头。
原来……
张君义有些失望,有些愤怒。她怎么可以这样待君生?怎么可以!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君生,即使这个人是她!
看到君生在自己眼前怯怯的样子,怒气在张君义眼里聚集,他随手关住房门,大步踏向里间的婚房。
听到门外的响动,子怡早已坐起,到看见张君义进来,脸色不由刷的白了。
张君义冷冷看向子怡,这个女人居然心安理得的和衣睡了,任君生一个人在冰冷的外屋忍受内心痛苦的煎熬。
走到床前,张君义一把揪起子怡,子怡身子不由地跟着往前一倾,跪在了床上。
“你竟然这样对待君生?”那张冰冷冷的银质面具几乎碰上了子怡的脸。
君生扑了过来,“哥哥,不要伤害姐姐,我,我愿意的,我愿意睡在外面。”
张君义一挥衣袖,君生顿时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
“哥哥,不要难为姐姐,我不想勉强姐姐,我不想她难过。”君生望着张君义,喃喃道。
见君生这样,张君义压住怒气道:“好,不勉强她,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她说几句话!”
君生一愣,无言地慢慢退了出去。
子怡一言不发,倔强地看着张君义。
看到子怡这样的表情,张君义沉默半晌,叹口气道:“你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可以?难不成要我们兄弟俩把心挖出来给你?也罢,你既然这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可是,你也知道的,我们夜君山的秘密,是不可以让外人知道的。你即不能走,也不能成为我们山庄的人,那你该知道了,只有一条路。”
张君义从柜子中取出一个药丸,递给子怡道:“这颗毒药,你吃了罢,也好一了百了。”
子怡默默起身,接过那颗药丸。一了百了?自己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情啊。寒冰还不知道他两个孩子的存在,自己死了,以后还有谁会去找孩子?在大夏,自己那般不堪的经历已经是万般羞于见人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汉国,可要是嫁给别人,日后如何还有脸见影哥哥?子怡苦笑一声,影哥哥如何还会要我?
可是,即使影哥哥不要我,我也不可以再嫁给君生了。君生还什么都不懂,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见子怡不语,张君义轻轻道:“你不是没有选择。”
子怡淡淡道:“也许,我该感谢你让我解脱了。”将毒药送进嘴里,子怡缓缓躺在了床上,她觉得自己活得好累,也许是该休息一下了。那些牵挂,都散了吧,反正自己也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一刻,子怡的心情异常的平静,没有想象中死亡来临的恐惧,有的,反而是一种顿悟的轻松之感。
见子怡吞下了药,张君义暗叹一声,坐在床边,轻轻抹去了子怡眼角的泪。目光掠过子怡纤细的脖子,那上面,还残留着铁链锁过的痕迹。子怡,你没办法改变的,你该明白的,何必这样倔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