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交替才是变化常态,命运的轨迹时刻在变化,但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我们谁都不知道。至少……在我们已知的范畴内,没有谁完全知道!”
老人语气依旧平淡,声音也没有起伏,脸上表情依旧温和,看不出悲喜。
云落晨直起身来,思绪已经回归正常,想了想,问道:“不知此次布局前辈是何意?虽然父亲已经告知过我,可是我还是想问一问。毕竟……再深的情分也有用光的一天,所以……”
老人闻言笑了,笑容里面带着几分欣慰,也有几分好奇,很多的还是平淡。
老人开口问道:“真是个谨慎的小家伙,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何多此一举?那些家伙……这次可没来,难道……你不怕?”
“我这点把戏自然瞒不过前辈,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多此一举的目的自然是想知道过去的情分还剩下几分,争取利益最大化。”
将老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愈发肯定几分,云落晨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当然,这也并非我狂妄自大。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有护身之法,敢如此自然是有所凭持。”
老人没有开口,却也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只是……
“人性是最难捉摸,最难看透,确定的事物。那么如果想要加以利用必然充满了变数。所以我还是很好奇!”
老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虽然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却多了几分落寞沧桑,甚至并未刻意掩饰。老人低垂着头,似是怀缅的说道。
“这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就像您当初一样,如果当个人的能力强到不需要对这个世界讲道理的时候,那么自然没有道理可言。或者说有没有已经不重要,没有意义。”
云落晨轻声道:“这很不讲理,可理应该讲给谁听呢?需要的人,讲理的人是理,不需要的人,不讲理的人那就不是理。”
老人脸上笑意渐敛,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微微摇头。
天光更盛,溪水面上仿佛就要燃烧起来。
老人伸出一只手指隔空一点。下一刻,平静的溪水真正燃烧起来,紧接着,只是顷刻间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整条小溪开始结冰。
云落晨两人看着眼前这幕画面,思绪各不相同,并未言语,等待老人接下来的动作。
老人收回手指溪水回归自然,轻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云落晨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想着自己猜测的一切和某些事实,微微挑眉,缓缓开口道:“这就是道理!”
“没错,这就是道理,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以改变的。人……也一样!所以,道理还是行得通的。”
老人略微停顿,继续说道:“不过,存在即合理。所以有时候终究不能顾忌太多,或许这便是无奈之处了,毕竟人生顺心之事十中有一已是极幸运……”
老人说到这不再言语,一时间三人就此沉默下来。
许久以后,天空似乎渐渐黯淡了下来。那抹阴影愈发厚重起来……
云落晨走到小溪边,看着水里自己清晰的倒影,沉默不语。
溪水很浅,清可见底,溪水流势缓慢,此刻天光黯淡下来,溪水面上再不复之前将要燃烧之势。可是云落晨此时的眼睛却又一点一点亮了起来,然后渐渐熄灭,闭上眼睛。
周围天地里面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很玄妙,感受着周围天地间的熟悉,云中鹤心里很复杂。自见到老人以后,不知什么原因他便再没有开过口,就仿佛路人,那一系列的对话仿佛也和他无关。此刻感受着那抹熟悉,嘴角一丝苦涩的笑,旋即归为平静,缓缓闭上眼睛。
“水至清则无鱼”
几乎是同时,云落晨与云中鹤两人心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此刻,在老人眼中,周围天地间多了一些带着色彩的丝丝缕缕。那些丝丝缕缕各不牵连,各成形状。老人斜靠在巨石上,似乎是陷入了缅怀的情绪中,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一股睥睨天地的气势来。
以云落晨和云中鹤两人为源头,那些带着色彩的丝缕不断地从双方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然后去往天地各处,除了一些较细小的丝缕在一处极小的空间内徘徊外,其余较为粗壮的丝缕都渐渐往更辽阔的天地而去。只是当老人睥睨天地的气势散发出来后,那些带着色彩的粗壮丝缕就好像被禁锢一处,再也挣扎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当老人身上的气势渐渐散去,云落晨两人开始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和那些带着色彩的丝缕。
云落晨两人先后睁开眼睛,两人身上都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云落晨再次对着老人鞠了一躬,云中鹤略微犹豫,也还是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虽然动作有些生涩。
“日后的路还很长,至于你们能否挑起这幅担子,没有人知道,你们只能尽你们最大的努力。至于今日的见面或许是时机未到,有些本该对你们说的话,此时却不能说了,你们这次在天清城的动作我会注视。好了,走吧……”
两人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老人话音刚落地,只是瞬息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小院外。想着老人之前的话,两人思绪各不同,总之都很复杂。
看着那个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的院子,云落晨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直到看到前方那个老人,两人停下脚步。
“原本我是不会同意的,想必理由你们也都清楚,可师命难违,这次说不得也只能违心助你们一次。首先,即使师命难违,我也不会听命于你们,我的存在只能是牵制作用,我想这也足够了。”
想了想,老人继续补充道:“嗯……大致是这样,不过……”不过什么老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没必要,不再言语,向着院子内走去。
感受着老人话语里面的意思,云落晨两人保持沉默,两人都心知肚明。在经年的起伏里面,那些永久的伤悲与悲剧那有可能这么轻易放下,历史在如何演变,生者心中的伤痕却是永远无法抹平的幽深沟壑。
同样,两人也心知肚明,老人话语里面的情绪由何而来将要往何处去。
两人注视着老人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语,直到视野里在没有了那道略显佝偻的身影。
不知为何,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身影从自己视野里淡去,云落晨心里浮现出一抹酸楚。许久以后,察觉到这丝不合时宜的情绪,嘴角苦涩,使劲甩了甩头,将思绪甩出。
云中鹤脸上神色复杂,沉默许久还是缓缓开口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应该能成为好兄弟,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愿意陪我演这一出,虽然演技拙略,可是态度表明,目的已经达到。”
“看吧,连你也承认自己演技拙略了。”
云落晨脸上复杂之色不见,带着玩味的笑意开口道。
“嗯……怎么说呢,对了,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不拆穿你,为何要陪你演这一出?”
云落晨双手一摊,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