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夜,君越尘与岑今的身影便出现在天香楼所在的街道。此刻,街道两侧的店门都已打开,门口高高地挂起火红的灯笼,将原来笼罩在黑暗中的街道照得灯火通明,与白天相比,出来摆摊的小摊贩也多了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舞着手中的丝帕招揽着过往的路人,嘻笑声,叫卖声,喧闹无比,与白日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在天香楼门口,君越尘抬头看去,木头修葺而成的楼阁颇有些古朴典雅的味道,屋内明亮的烛光穿透出来,喧嚣声阵阵传来。君越尘扭过头,半开玩笑地道:
“呵,这天香楼与京城的妓院有得一拼啊,就是不知里面的姑娘怎么样了,呵呵。”
岑今笑了笑,打趣道: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说着,两位姑娘迎了上来,挽住二人的手臂,娇声道:
“二位爷,进里面玩玩儿吧。”
从未如此进距离地接触过女性的岑今,面色微微一红,不太自然地道: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挽着她手臂的女了,用丝帕掩着嘴,嗤笑着道:
“到我们这儿来的,不都是来找人的嘛。”
君越尘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你不会还没进过青楼吧。”
岑今神色微显尴尬,扭头不语。
君越尘见他如此,心下了然,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走,今天我就带你去开开眼界。”
说罢,搂着身边的姑娘走进门去。
挽着岑今手臂的女子敛起笑意,不动声色地放开岑今的手臂,岑今双目注视着君越尘的背影,轻声对那女子说道:
“青泯,叫红衫来见我。”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岑今这才抬脚走进大厅,而君越尘早已在大厅中坐好,一手搂着那位姑娘,一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岑今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君越尘见他身边空空如也,若有所指地朝着他身旁的空位呶了呶嘴,岑今自是明了他的意思,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只听邻桌面一个身形肥硕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地道:
“唉,真是他妈的呕人,老子连花妖的衣边都没挨着过,就让那小子独占了。”
与他同桌的男子举着酒杯道:
“可不是嘛,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一万两,我们哪比得过啊。”
另一个男子附和道:
“就是啊,我们哪争得过人家,就只能看看过过眼瘾了,不过,花妖那小妞儿还真他妈的漂亮。”
说罢,转头捏了捏靠着他臂膀的女子的脸颊,
“哪是你们这些庸脂俗粉比得了的。”
引得身旁的女子一声娇嗔,嘟着红唇不满地道:
“那你还找我们这些庸脂俗粉。”
那男子大笑着在她的脸上“吧嗒”就是一口,
“没办法,谁让爷只吃得起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呢。”
“可不是嘛,不过,就是不知道花妖那小妞是不是个雏儿了。”
“哈哈哈,说不定都让那小子给占了。”
听着别人用如此不堪的字眼谈论着自己的妹妹,岑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怒,置于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双目愤慨地瞪着邻桌的众人。君越尘见他神情有异,以为他是不喜欢听论别人污秽的话语,为缓和一下气氛,随意地开口问道:
“少安,你可见过那个花妖姑娘。”
岑今听他突然提起花妖,攸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扭着腰身朝着二人走来,岑今扭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借此疏解一下心中的闷气。
容妈走到君越尘的身旁,一甩丝帕,
“哟,二位爷好面生啊。”
岑今的脸色恢复如初,神色冷淡地道:
“我们来这里找人的。”
容妈伸手四下一指,
“我们这里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客人,不知公子想找哪个?”
君越尘将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推开些许,站起身,比划道:
“我们在找一个个子比我高一点,年纪和我差不多,习惯披散着头发的男子。”
容妈眼眸一转,浅笑着道:
“我们这里倒住着一位客人和公子所说的有些像。”
“那你快带我们去。”
容妈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个……如果不是的话,我岂不是得罪客人了嘛。”
君越尘一笑,豪爽地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担待。”
犹豫片刻,容妈还是答应了。
“那二位请跟我来吧。”
站在竹韵阁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婉转悠扬的琴声及隐隐约约的歌声,容妈朝着屋子呶了呶嘴,
“喏,就是这里,你们进去看看吧,要不是,可要替我好好说说,干我们这行最怕的就是得罪客人。”
君越尘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你尽管放心。”
听了他的话,容妈这才抬手叩了叩屋门,一个慵懒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什么事。”
听到那个声音,君越尘便已确定屋内确是君越痕其人,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容妈凑进门缝,朝着屋内喊道:
“公子,外面有人找。”
三人站在屋外等了半晌,也不见任何动静,容妈正欲再敲门试试,却被君越尘伸手拦住,
“不用敲了,你先去吧。”
容妈也不说什么,径自离了开去。
君越尘堂而皇之地推门走了进去,岑今也不阻拦,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此刻,君越痕侧躺在窗下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神态极其享受,而在他腿脚朝向的一侧,一名身着浅黄色衣衫的女子跪坐在一张矮几前,纤细的手指拔弄着几上的古筝,红唇轻启,唱着不知名的曲儿,见到来人,连眼也不抬一下。二人无视君越尘的闯入,依旧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君越尘的视线在女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看向躺在椅中的君越痕,
“大哥,你还真是好雅兴啊。”
君越痕闻声,缓缓地睁开眼,眼底黑雾蒙蒙,漠然地盯着他道: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