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毅闻言便已了然,当年怕年仅十二岁的他在沙歧会受人欺负,便派了几名隐士跟随着他。
玉无双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轻叹一口气道:
“孩儿在沙歧没受什么苦,只是非常相念义父,可是又不能回来。”
岑毅听着他的话语,心中焉得涌过一丝酸楚,当初自己在君昭珏的示意下,往各国分送了几名孩童,其实是十分不忍的。好在他们如今都过得很好,在各个朝廷里混得是风声水起,颇具威名。
玉无双看着岑毅渐渐变老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心中酸涩不已,
“义父,您是担心钰儿的事吗?”
岑毅点着头,疑惑问道:
“你说说,这沙歧国王怎就非娶钰儿不可呢。”
玉无双沉吟片刻后方才言道:
“不瞒义父,孩儿觉得陛下似乎认识钰儿。”
岑毅闻言,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认识钰儿,这怎么可能。”
玉无双凝神点了点头,继而道:
“孩儿在与他说起此事时,他似乎对钰儿非常熟悉,孩儿也曾觉得纳闷,陛下怎么会对钰儿的事可说是了如指掌呢。”
岑毅沉思片刻,问道:
“这几年沙歧国王是否来过郾国。”
玉无双回想半晌,方才言道:
“他来没有来过,孩儿倒是不知,只是三年多前,他曾离朝一月有余,孩儿也不知他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
岑毅喃喃念道:
“三年多前?三年多前也正是钰儿回家的那一年啊。难不成,他是来郾国了,就是那个时候见到钰儿的。”
玉无双轻摇着头,
“孩儿也不清楚。”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岑毅急切道:
“不过从那回来以后,孩儿便经常见他用飞鸟传书。”
“飞鸟传书?”
“嗯,是国师大人训养的鸟儿,说来也奇怪,国师大人自那以后已有多年不见,陛下说他去云游四方了。”
岑毅疑惑地看向他,
“国师?那是什么人。”
“哦,沙歧信奉星相及占卜之说,国师则是从占星师一族中选出来的。”
岑毅点着头,
“这样啊。”
玉无双看着岑毅的目光充满了敬仰,
“义父,陛下是个很好的人,性情爽朗,待人谦和,钰儿嫁过去不会受苦的,况且,陛下说了,钰儿一嫁过去便行封后大礼,以后她便是沙歧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义父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岑毅听他这样说,反倒叹了一口气,
“钰儿生性单纯,不谙世事,更不擅与人勾心斗角,这后宫之中觊觎皇后之位之人比比皆是,就算钰儿成了皇后,又怎么能抵得住那些明枪暗箭。”
一席话亦说得玉无双无言以对。
岑毅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言道:
“好了,双儿,你回去歇息吧,我也该回府了。”
玉无双起身,
“孩儿可以去府上看望义父吗?”
岑毅沉吟片刻后道:
“还是不了吧,以免引起别人怀疑。”
玉无双闻言有些难过,但还是决定依他所言,
“孩儿知道。”
岑毅摆了摆手,道:
“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说罢,径直走出小亭。
玉无双俯下身躯,低声道:
“孩儿恭送义父。”
双目注视岑毅的背影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永宁殿
云贵妃一脸惬意地半倚在寝宫内的躺椅中,一个宫女正在给她捶着腿,君越礼坐在一旁,轻敲着桌面,语气有些吊儿郎当地道:
“母妃,您说这定安候会同意把女儿嫁带沙歧吗?”
云贵妃微闭着双眼,不屑地笑道:
“哼,他要嫁就嫁,与我何干。”
君越礼瞥眼看向她,轻笑道:
“怎么没关系,您想想啊,这岑钰要嫁过去了就是沙歧的皇后,按理来讲,她这位置可比您都高,以后要见着她,您还要向她行礼,还有这定安候,一下可就成了沙歧国王的老丈人了,以后他要有难了,这沙歧不会不出面干涉的。这样看来,这岑钰嫁出来对咱们反倒没有什么好处。”
云贵妃听完他这一番分析,凤眸焉得睁开,惊道:
“诶,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要本宫跟那个黄毛丫头行礼,还不如要是本宫的命!”
君越礼笑着起身,在屋中徘徊道:
“可不是,那以后这岑家人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吗?”
云贵妃双眸一撇,冷哼一声,
“哼,谅他们也不敢,别以为野鸡一朝成凤凰,个个都能跟着沾光。”
君越礼嘴角微扬,手指轻抚下颔处,眸中闪过一缕寒光,
“还别说,岑钰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漂亮,若她不是岑家的人,我还真想娶了她做小妾。”
云贵妃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也就你有这眼光。”
说完,只觉腿上一痛,抬脚便将那名正为她捶腿的宫女踢倒在地,纤纤细指指向那宫女,
“要死啊,用这么大力,想要本宫的命啊!”
那名宫女被她的怒气吓坏了,忙不跌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
“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云贵妃不屑一顾地睨着跪在地上,身份卑微的婢子,
“哼,没用的东西,什么事都干不成,你说本宫养着你们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那名宫女早已吓得哭了起来,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君越礼上前在那名宫女的小腿处踢了一脚,冷冷道:
“还不赶快滚下去。”
宫女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谢娘娘,谢殿下。”
说罢,起身逃也似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