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使朝着岑今及岑钰二人道:
“劳烦二位将公主身上衣物褪去,抱入盆中坐定。”
说罢,走至一旁面壁而立。
岑今及岑钰动作迅速地脱去君惜眉的亵衣,仅着肚兜及小短裤,而后二人合力将她放入桶中坐定,桶中的水没至君惜眉锁骨处。没多会儿,只见桶中的水颜色渐渐变粉再变红,就连散出的热气也伴随着阵阵血腥味。
王院使从随身的医药盒中取出细长泛着银光的银针,就着烛火烤了一烤,随后,插入君惜眉头部、颈部及背部几处穴位中,随即叹了口气道:
“现在只能是靠着银针暂时封住公主的气门及血门,此毒甚为凶险,即使能留下公主的性命,也难保她今后是否能有子嗣啊。”
屋内气氛霎时变得压抑,岑钰知道,在古代一个不能生育孩子的女人要面临的是什么,虽然爹娘和哥哥不会说什么,可是难保其他人不说什么风言风语。这乌钱子她也曾听千羽说过,此物甚为奇特,生于寒冬,其株分花、叶、茎、根四部,之所以说它奇特,那是因为它的每一部分都有不同的用途,且性不一。其花洁白多用于女人补身、养颜,其叶墨绿,多用于防治女人不孕,其茎呈褐色,用于男性强身健体,而它的根部,其形乌黑,布满须状物,含剧毒,女人服之,少则不孕,多则子宫受创,致终身不孕。不知是何人会为如何恶毒的方式来害嫂嫂。思及此,一张毫无笑意的脸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岑钰眉头微微纠结,暗道:难道会是子珊。
正想着,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岑今沉声问道:
“什么事。”
“少爷,热水已经烧好了,药也取回来了,现在送进来么?”
岑钰看向门口若隐若现的身影,是林子珊。
岑今询问的目光看向王院使,见他点头后,方才道:
“送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林子珊走了进来,将药放在桌上,另几名身形壮硕的厨娘提了几桶水走了进来。
王院使看了看眼前的东西,道:
“再取一个这般的大浴桶来。”
厨娘们领命退了下去。
林子珊看向桶内隐没于皑皑水雾之中的君惜眉,轻声问道:
“公主怎么样了。”
屋内无人回应她的问题。半晌后,方听岑钰道:
“现在还不知道呢。”
林子珊看了看屋内,
“怎么不见莹儿。”
岑钰经她这般一提,这才想起,到现在还一直没有见莹儿,抿唇想了想,这才朝着林子珊道:
“莹儿一直也没过来,劳烦子珊姐姐去看看。”
林子珊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
说罢,便走了出去。
岑钰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隐隐地感觉今夜之事并不寻常。
厨娘们拿来了大浴桶便又退了下去。
王院使将拿来的药一一验看之后放入桶中,示意岑今将桶内热水倒了进去。这才让岑今二人再将君惜眉移入这药水之中浸泡。
折腾到此时,天色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而君惜眉亦要在这药水这中泡足两个时辰,在这期间水温不得过低,否则难以让桶中的中药发挥出药效。
没多久,便见林子珊面色煞白,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莹儿出事了。”
岑今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君惜眉。岑钰见此,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拉着林子珊走出了房间,
“子珊姐姐,莹儿怎么了?”
林子珊咽了口唾沫,似惊魂未定一般,道:
“刚才我去看莹儿,她的房门紧闭,我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便叫了两名侍卫把门给撞开了,见莹儿趴在桌子,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睡觉,可是上前一看,才发现她……她割腕了,那……那血流了一地……”
不等她说完,岑钰便抬脚朝着莹儿所住的地方赶去,边走边问道:
“通知爹娘了吗?”
林子珊跟在身后,点着头道:
“已经让侍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了。”
莹儿所住之屋,在岑今与君惜眉所住和心院侧院之中,当岑钰赶到之时,门口仅有一名侍卫守在那里,上前问道:
“这期间有没有人进去过。”
侍卫答道:
“小的一直守在这里,不曾有人进去。”
岑钰一边点着头,一边低声朝着林子珊道:
“恰逢嫂嫂中毒,莹儿又出了这事,这其中必有何关联,此事先别声张,以免下人听风见雨,胡乱猜测。”
林子珊点了点头,道: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岑钰这才抬脚走进屋内。只见屋内摆设简单整洁,房门左侧门后方放着洗脸架,屋中央摆放着一张方桌,靠左面墙处摆放着一张床,床头处有一张小梳妆台,床脚靠墙处是一个衣柜。右侧有一处用帘子围了起来,想必那里应该是莹儿平日洗澡的地方。
此刻,莹儿趴在方桌上,背朝门口处,岑钰走到她的下面,见她身体微侧,左手耷拉在身侧,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约摸小指一般长短的伤口,伤口处血迹已经干涸,不过手掌血迹流经的痕迹鲜红夺目,地上一大摊血液已呈半干状态。右手横置于头下,手侧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刃上依稀可见微微泛黑的血迹。而手下的桌面处清晰可见几个用血写成的大字“莹儿有愧于公主”。
这几个字,林子珊也看见了,柳眉微蹙,试探着问道:
“难不成……是莹儿……害了公主。”
岑钰面色凝重,心里充满了种种疑惑,也许单从这字面上理解,莹儿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自行割腕自杀,可是她的尸体却又告诉岑钰,她是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