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问问什么时候方能见到凌慕风,因为还弄不清楚清容鹤白他们和他到底什么交情,就没好启齿。
午后,看若兮精神好多了,清容就去忙着铺晒药草,苏鹤白过去帮她,红袖非拉了若兮去看她的兔子。
后院西角,灶屋旁边有一个小棚子,雪白雪白的七八只半大的兔子,红袖给它们割了一大堆青草,它们都不怎么吃,偶尔有一只会叼了两根青草慢慢嚼着,却懒懒的,红袖跺脚道:“神仙姐姐,你看,它们还是不吃。容姐姐在这里的时候它们还吃的正欢呢?”
“它们也许吃饱了吧。”若兮看红袖那天真的样子忍俊不禁,“等肚子饿了自然会吃的。”
红袖似信非信地看若兮两眼,然后跑过去抱了只兔子过来给若兮看:“姐姐,你看你看,这是我最最喜欢的波波。”
微眯着眼睛的波波,通体雪白,毛色透亮,雪球般洁白一团,若兮忍不住伸手摸摸:“好可爱的兔子!”
“好看吧,我可喜欢了。”红袖把脸偎过去,“波波最好看。”
“它们看起来都差不多,你怎么认得出它是波波呢?”若兮蹲下身看看其他几只,都是一样的通体雪白。
“我看它的眼睛啊,波波最乖,它看我的时候,我都感觉到它想和我说话似的。”红袖抱了波波原地转着圈。
“红袖,你一会儿又把兔子转晕头了。”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玩味的语气,熟悉的微微的笑意,是凌慕风!若兮站起身,忍着腔子里仆仆乱跳的心,转过头来。
“凌公子,你来了。”若兮暗暗责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怯,想看见他似乎又非常害怕的感觉。
“凌哥哥,你来的可真勤,一天都来了好几趟啦。”红袖看一眼凌慕风叫道。
凌慕风换了一身湖蓝色长衫,腰悬一炳长剑,面色如玉,两点星眸熠熠有神。“叫我慕风吧,我想都已经很熟悉了,不必拘礼。多会儿醒来的?好点了没有?”凌慕风对上若兮那双盈盈妙目,也不觉微微红了脸,“吃了苏兄配的药和清容的粥应该好多了吧?”
若兮点点头:“多谢公子挂念,他们很热心,照顾也很周到。”
“叫我慕风,别忘啦。”凌慕风眨一下眼睛,看看一边逗弄着波波的红袖,扬起嘴角,“你就放心住着吧,这里都不是外人,等调养好了再做打算。”
“可是,那灵儿……”若兮想起灵儿,鼻子一酸。
“呃,我们在江面上寻了这两日,一无所获,说不定姑娘吉人天像遇上好心人相救也是可能的,还请小姐不必过虑才是。”凌慕风不忍再去看若兮那微蹙的眉头,隐约的一点愁一点哀,自己忍不住会感到心疼,会想着要去怜惜她、抚慰她。
若兮如闻惊雷,心底最后的一丝期盼此刻也系数化为了泡影,少不得强忍了眼中的泪花:“凌公子,多谢你!”
凌慕风懊恼地道:“什么忙也未帮上,怎敢担当这个谢字呢?小姐的随从如果不是在下一时疏忽,也不至于落此地步,还请小姐多多见谅才是。”
“凌公子过谦了,小女子两番得蒙公子相救,实实无以为谢。”若兮说着微颔了首行下礼去。
凌慕风口中说着:“无须多礼。”慌的伸了双手去扶若兮,一时两手相触,一惊之下,四目相凝,又是一阵难堪的羞赫,一时间空气中凝结着化不开的无法言说的情愫,似雾似影,更似鹅柳粉花中碧清溪畔随风吹拂过的一抹水气和花香,微凉的惬意又满沾了花朵们旖旎的心事,令人心荡神驰。
“凌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啊?”还是红袖岔了过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凌慕风匆忙松了手,红袖嘻嘻笑着,又看了若兮绯红的双颊,奇怪地说:“神仙姐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两人更觉尴尬无比,幸好苏鹤白来了,他远远地就朗声笑道:“叫我好找,原来都来看红袖的小兔子来啦。”
互相见过礼,苏鹤白瞅着凌慕风又看一眼若兮,微笑着说:“凌兄,不知府上今天可有要事?”
凌慕风不觉微扬嘴角:“你是说颜儿吧,放心,她今天陪着二娘上香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催促。”
“好,那就好。那就留下来晚上痛饮两杯,一来我们多日不曾一起共饮,二来嘛,”苏鹤白扭回头看一眼若兮,“也庆贺兰小姐芳体无碍啊。”
若兮心道这也算是个理由吗?
红袖在一边拉拉凌慕风的衣袖:“凌哥哥,你就留下来嘛,我想吃烤鹌鹑。”
“好,那我就留下,但不知这和你想吃烤鹌鹑有什么关联?”凌慕风答应着,又点点红袖的鼻头。
“哦,凌哥哥要在这里吃晚饭了,我能吃烤鹌鹑了。”红袖蹦跳着往前面去了。苏鹤白接过话说:“这下该明白了?你留下来吃饭,清容才会烤鹌鹑的嘛。”
若兮闻言不觉微惊,瞄一眼凌慕风,他的眼睛正好也看过来,四目交错,怔忪之下又匆忙撇了开来,“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来吃饭,清容还不是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若兮听出那语气里分明有撇清之意。
苏鹤白拍一掌凌慕风:“走,还等什么,一起去捉鹌鹑吧。走,兰小姐一起也看看去。”
若兮虽有千般疑问想对凌慕风说起,又不好打扰了他们一时的兴致,只好勉为其难跟了一起。
转过竹林,屋后是一片遮天避日的树林,繁茂的叶掌,片片交织着,重叠着,空气阴凉清透。林中雀儿吱吱喳喳闹着,没一刻安静。
雀儿倒是不少,但是怎么才能认出鹌鹑来,看他们要怎么抓来?若兮看着头顶几丈开外的树冠,雀儿都栖息在上面,要想抓住还真得费几番神。
“你说今天怎么个抓法?”凌慕风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你来定吧。”苏鹤白亦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
“我来定?”凌慕风瞧瞧四周,“好,那就由我来盯吧。兰小姐,麻烦一下你。”苏鹤白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再好不过。”
若兮道:“我可不会抓雀儿,我就看着好了,要不帮你们数下数也好。”
“好,你就帮我们数着,左边的位置是我的,右边的呢就是苏兄你的,谁先抓够一百只就算赢。”
若兮大惊:一百只?要抓到什么时候?却见苏鹤白笑着:“好,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