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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灵儿自和若兮重逢,每日里像只欢快的小小鸟,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没有一刻安静,开心的不得了,把所有的话说了又说,恨不得不用吃饭睡觉。若兮既感动又欣慰,两年了,竟然还能看见她,还能听她在耳边聒噪,真真算是幸事。

灵儿带若兮去看自己种的菜地,指着那红红绿绿的一角院落道:“小姐,我其实挺能干的吧?呵呵,我本想买些花来养,可是记得咱们贵妃生前是不爱那些花花草草的,于是,我便想着种些蔬菜吧,既能养活我,又能换些小钱。还有,我还养了几只兔子呢,它们可好养了,只吃菜叶青草就好了,平日里还可以陪我玩呢。还有鸡、鸭,咱们看看去。”

灵儿经过这段磨砺,真的是长大了,若兮欣喜地想,随她去到后面,果然那一片柴屋被她拆掉了半面墙壁,里面圈养着鸡、鸭、兔子,真像一家农家小户。

“灵儿,你果然长大了,懂得照顾好自己,还能想出这些点子来养活自己,比我还强呢。”

灵儿一笑:“小姐,你怎么会和我们一样?小姐,你生来就是人人敬仰的公主,而我,小丫头罢了,不学会生存怎么能照顾小姐你呢?”

若兮一阵鼻酸:“灵儿,切莫再这么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叫我姐姐吧,咱们日后就是亲亲的姐妹。”

灵儿调皮地一笑:“好啊,好啊,那咱们就是姐妹了,有福同享,有难……”若兮正欲接话,她却眨巴眨巴眼睛:“有难嘛,就由我一个人来受就好了。姐姐你可一定要相信,咱们会盼来好光景的。”

灵儿因为并不知道若兮和慕风之间后来的一些牵牵绊绊,老是替若兮感叹:“姐姐啊,我见那凌公子真的和你很般配呢,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么,怎么会舍得和你分开呢?我觉得啊,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姐姐你肯定是向我隐瞒了什么。”

若兮想起慕风,内心便是感怀万千,以后到底还要不要见他?如果再不相见,他会怪我吗?如果相见,又会怎么样?虽然证实了自己并不是江家的人,但是先皇在世时的确是万分宠爱自己的,就算他做错了太多事情,可是他已经去世了,死者为大,又怎么忍心去谴责一个死人呢?凌渊虽然是真正凶手,可是想起了了师太那一番话,却又踌躇了,是啊,怨冤相报何时了?何况江家江山败落也是迟早的事,落入他人手中,还不如由凌渊这等有筹算有头脑的人来执掌。不由又后悔起当日所做来,而今害得中原内外受敌,百姓亦是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唉,怎么办?怎么办?一切都是因为玉玺引起的,如能找到玉玺,倒还能帮帮他,可是如今要去哪里寻那玉玺?玉玺到底在谁人手中?

反反复复,早已愣怔,灵儿在一边瞧着,唤道:“姐姐姐姐,你又在想些什么呢?你到底和那凌公子,不,秦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去找他做什么?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若兮别过脸去,“你呀,整天只会追问这个。”

“还想蒙我呢,还记不记得当日,凌公子救咱们时那件披风和外袍?你可是爱不释手呢,我清楚地记得你当时可是枕在枕头下的哦。”

若兮已红了脸,嗔怪道:“你知道什么?”灵儿颠颠地跑了,半晌出来,捧着个包袱:“瞧,姐姐,我可一直替你收着呢。”

打开来,果然是那两件衣服,若兮还是忍不住伸手接过来:“你什么时候带出来的?我竟不知道。”看见衣服,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慕风那张英姿勃发的脸庞,能看进人内心去的如水深眸,一次次的默然凝望,一次次的相依相偎,他的笑容,他的深情,他的热吻,他的温言细语,点点滴滴,一一在眼前闪过,天啊,我竟不能忘记他,怎么会这样?

灵儿见若兮捧着那衣服摩挲着,沉思着,似乎隐隐的红了脸颊,便调皮地叫道:“哼,还说什么也没有,要不怎么会想起他就脸红呢?”

“别扯这些没有用的,母亲的遗物都还在么?快带我瞧瞧去。”

“都好好的放着,一样也没有丢。”灵儿挽着若兮的手,兴高采烈地去开那帐后那道暗门。

那只小藤条箱,绢包,母亲曾经戴过的首饰,都好好的放着,若兮打开来,一件件细细瞧着,忍不住泪流不止。灵儿瞧若兮如此也悄悄拭着眼泪,强笑道:“小姐,你原来一直在京城呆着,我竟然不知晓,否则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找你。”若兮亦点头:“我若早知道知道灵儿你一直在清音巷,我岂能不来和你会合?唉,幸而还有今日。咱们把这些收拾了,等辞别了师太,咱们就一起去草原吧,这次一定要去了。”

“好啊,好啊。可是,我不是听见师太和小姐你说什么冬至要见一个什么人吗?你不等了?”

“那个人就是苏公子,还记得吗?我本来是要等着见他一面的,他和清容红袖在我落难的时候,像家人那般照料我,我一直心存感激,后来又因为我,他们都没有了消息,我很是担心呢,师太说苏公子每年冬至会和她相见的,所以我原计划等等看。”

“哦,我记得他,一个会武功的翩翩公子,小姐你说过他还送你回来过的。”灵儿脆声道,“小姐,你的运气真好,总能遇上好心人。”若兮低叹道:“能遇上他们并且得到帮助,也算是造化了,可惜我却不能报答一二。”

“小姐,那你是喜欢苏公子多一点,还是喜欢凌公子多一点呢?”灵儿一歪脑袋,眨巴着眼睛。

“不和你说了,尽扯些没用的。”若兮点她两下,“两年多不见,还是这般心性,我瞧你是不是应该挑个人家嫁了,才不这般聒噪呢。”

灵儿吐吐舌头,跑了出去:“灵儿保证不说了,小姐,你还看不出来,我都是为了你好嘛。”

若兮把母亲的遗物细心地一一包好,又放回到藤箱里,那柄师太曾经赠的短剑另外取出来,箱底竟还有一盒子自己一些零散的饰物,都是当日回宫没有带着的,也全拿了出来,一件件珠光宝气,不觉又怀念起那些在宫里的日子,一切都成了过往,前程旧事,谁能预料?

灵儿生活的那么辛苦,都没有舍得拿出去换些银两,若兮暗叹不已,决心把那些都换了银两带在身边,好做为去草原的盘费。那串波斯国的玉珠串拿在手上良久,还是不舍得拿去换卖,轻轻地放回那只华丽锦绣的盒子里,细细摩挲许久,就留下来做个纪念吧,虽然先皇不是自己生身父亲,可他毕竟养育了自己,他的疼爱、宠溺都是诚挚的,留下这珠子,有生之年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追思吧。

母亲经常拜祭的那尊佛像,也被灵儿擦拭得一尘不染,若兮像母亲当日那样虔诚的跪拜下去,日后去了草原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替母亲拜祭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灵儿匆匆跑进来,一迭连声地嚷着。

“怎么了?”若兮起身又恭敬地躬下身去,最后拜了拜。

“哎呀,小姐,不得了了,外面来了好多人。”灵儿惊慌的神色,不像是说着好玩的,“我瞧着怎么竟像官兵,还有太监呢。”

“官兵?太监?”若兮惊道,天那,难道是暴露了,被大内卫兵追赶来了。那么太监是来做什么的呢?刚刚的和灵儿团聚,眼下却又面临如此境况,上天,你真是太残忍了!想了想,还是不能让灵儿跟着自己受苦,自己就同他们回去又有何妨?犹记得了了师太当日说的话,不得已的时候就公开了自己曾经的婉月公主身份,或许还能扭转逆境。

“他们现在院子里吗?”若兮沉思着,决定留下灵儿,自己去面对那些人。

“没呢,我把门栓上了,好多人,太可怕了。”灵儿惊恐地道,“小姐,咱们不要出去罢,等他们都散了,再说吧。”又说:“他们等半天看不见人出去,自然就走了的。”

“不,他们既然白天来此,必然已是把握十足。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你记得可千万不要出去啊。”若兮伸手替灵儿抚抚面上的散发,“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不,小姐,你不能出去。”灵儿急道,“咱们弄不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出去没的白白被他们缚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若兮笑笑,回头看一眼灵儿,拉开那门匆匆出去了。她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保下灵儿!既然那些人找到这里来,必是有了确凿的证据,一直躲着,恐怕他们会毁了这清音巷。

院门砰砰砰响个不停,若兮定定神,走过去取下门闩,一把拉开那门。

门外站满了人,敲门的是一个太监,若兮抬眼一看,不正是那日的夏太监吗?也不去理他,只看着外面那一大队人马,朗声道:“不知诸位前来有何贵干?”

那夏太监看见若兮,匆忙躬身道:“见过公主!”然后回头冲那帮人道:“这就是公主了,你们还不赶紧磕头?”

于是一片跪地叩头声,众人齐呼:“公主千岁千千岁!”

若兮倒愣在了当地,这是为何?

“哎哟,公主,您不记得奴才了,咱们前几日还见过面呢,当时奴才一时眼拙,竟没认出公主来,该死该死!请公主恕罪!”说着又跪了下去。

若兮心想,他们怎么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呢?此来到底为何?看样子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何突地这般客气了?想了想,挥手道:“都平身罢!”又是一片齐刷刷的叩头声:“谢公主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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