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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灵儿早跟着跑了出来,见此阵势,悄悄地拉一把若兮的衣袖道:“小姐,你不是已经不是公主了吗?他们?他们怎么……”

夏太监起身后,捏腔捏调地道:“哟,是谁敢说不是公主了?皇上有旨,特让咱家来请公主回宫呢。”

“皇上?回宫?”灵儿扑哧笑道,“你哄谁呢?皇上早已不是先前的皇上了,你难道想骗我们回去被处死啊?”

夏太监赶紧道:“奴才不敢!”又冲若兮道:“公主如若不信,奴才带有皇上圣旨。”然后唤一小太监捧过来,也不宣读,直接展开递了过来,灵儿一把夺了过去,念叨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啊?真是圣旨呢,小姐,您瞧瞧。可惜对咱们可没有什么用处,咱们是不认这个圣旨的。”

若兮也不接,示意灵儿禁声,只问那夏太监道:“皇帝所为何事奉我入宫?”

“回公主的话,皇上已经着人打听着公主的下落了,所以才派奴才等人来恭迎公主圣驾。”

“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灵儿嘟嘴道,“公主问的是请她入宫做什么?”

“奴才不知,想来是皇上一片体恤之心,前朝虽亡,皇上却仍是牵念先皇的子嗣,而今终于有公主的下落,自是请回宫中,公主此等尊贵身份,怎能流落民间呢?”夏太监罗里罗嗦地回道。

灵儿看若兮一眼:“小姐,咱们怎么办?”

若兮想了想:“也好,我就随你们进宫吧,想必此时抗旨倒让诸位为难了,各位稍候,待我简单收拾一下。”

夏太监道:“公主请便!”

灵儿跟着进房,嘀咕着:“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呢?小姐,你真要和他们一起回宫吗?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先皇了,谁知道这新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呢?”

若兮冷笑道:“谅他也不敢!既然大张旗鼓地下了圣旨请我回宫,虽然我暂且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谅他也万万不敢对我怎样,否则,他将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我不懂。”灵儿摇头,“真的一定要回宫吗?那里可不是以前的皇宫了。”

若兮点头:“我自然明白,但是我想也不致有什么危险。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你就不想看看那新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

灵儿立时喜道:“好,好,咱们就瞧瞧去。”

给了了师太留了言,告诉她已奉旨入宫,请她不必担心,宫内再见云云,然后方同灵儿出门。

“你们还不赶紧把轿子抬过来?”夏太监嚷着那帮人。

一抬八乘大轿抬了过来,夏太监赶紧恭敬道:“公主请上轿!”

这次和不久前被赚入宫中可大不相同,前面是八名侍卫鸣锣开道,左右各跟着随行的大小太监,后面是长长的卫兵队伍。灵儿悄悄掀轿帘东张西望:“嗬,好多人!好大的气派!公主,我感觉咱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呢。”

若兮只不做声,不时扫一眼轿帘外,似乎明白了凌渊为何突然摆出这样的大阵势来迎接自己。真真是有心啊!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皇帝将前朝的遗孤接回皇宫了,如此的有情有意,有谁还能怀疑他不是替前朝匡复江山呢?

进得承天门竟然都未曾停轿,直直地进去了。进入内宫,方换乘了步撵,左右又上来二八一十六个打扮得明丽妖娆的宫女,随行左右,清一色一应公主的阵势。一路曲亭游廊,不一时到得一处宫殿处,夏太监早头里禀道:“婉月公主驾到!”

只听得一片欢呼声:“公主千岁千千岁!”

若兮下轿,只见眼前跪倒一片,隧缓缓道:“平身请起!”又是一片“谢公主千岁”声,夏太监早过来恭恭敬敬地道:“皇上皇后都在里面呢,请公主进去一叙。”若兮便伸出手去,一边的宫女早训练有素的过来搀扶,灵儿紧随其后。两边垂手的人群早让出一条通道来,若兮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两侧人群,都是朝服朝冠一干大臣,没有一个认识的,却蓦地发现领头站着的却是薛怀大人,不由暗暗吃惊,他不是率兵打仗去了么,怎的竟在这里?

一溜扫过去,还看见了琥珀,她正悄悄地向自己微笑呢,旁边一人似乎有些像是颜儿,若兮细看了看,果然是她,她抬眼看一眼若兮又迅即垂下头去,那眼神里内容复杂,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却隐隐的闪动着一丝寒意。

果然,皇帝、皇后都笑微微地端坐在内殿大堂,听得太监禀告婉月公主到,忙探首凝望,若兮亦只好过去屈膝行礼:“婉月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快快免礼平身!”皇帝皇后齐齐道。若兮一时立起身,虽然心中有无限的疑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皇后娘娘早命人赐座。若兮谢过坐下,旁边宫女太监慢慢退了下去。皇后过来一把拉了若兮的手,上下一打量慈祥地笑道:“这就是婉月公主了,真真是婉月公主!这气度风采端的是皇家风范,他人如何能模拟一二?只是流落在民间这些日子倒是让你受苦了,还请婉月公主千万见谅。幸好而今竟寻得公主的下落。”

皇帝亦旁边接话:“放心的在宫中住下吧,你还是往日的婉月公主,皇宫大内,你是自由的。”若兮扭头,见那凌渊新帝慈爱的眼神,一如看待颜儿的眼神,态度大不如从前,不由暗自感叹不已。

“虽然先帝不在了,但是,皇宫仍然是你的家,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吩咐一声,没有人敢不从。”皇后犹自拉着若兮的手不舍得放开。

若兮见他们丝毫不提当日之事,就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内心冷笑不止:当真竟有这种人?捏着鼻子哄眼睛,你们当着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可都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呢。你们把我哄进宫来,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必有其他目的。如果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大可以赏赐一座府邸或是封邑就好,何必一定要留在宫中,还说什么皇宫仍然是你的家之类的话?

想着,只微微地一笑:“谢皇上!谢皇后娘娘!但是小女子这两年来在民间已经习惯了,恐怕已经不习惯这皇宫生活,我想我还是出宫去的好。”

“那怎么可以?”皇后嗔怪道:“堂堂的婉月公主怎么能流落民间呢?都怪那些人办事不力,害你在外面受苦了,唉,你可知道皇上寻你寻的多辛苦?这一回来,还提什么出宫的话?岂不是让先帝怪罪皇上没有尽心吗?”

“休提出宫的话了,今日开始,你仍然是婉月公主,好好的住下吧。”皇上一摆手,“让朕百年之后也能给先帝一个交代嘛。”

“是呀,是呀。你若一走,岂不是陷皇上于不忠不仁吗?过两日,宫中要办一场先皇的祭礼,皇上亲自主持,你可不能错过。”皇后娘娘拍着若兮的手,无比温和地笑道。

先皇的祭礼?若兮心想,他们必定是要大张旗鼓地追悼先帝好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那倒要看看他们想借此玩出什么花招来?

辞了皇上皇后,早有太监过来引领着上了一乘步辇,左右仍然跟随着一干宫女太监,灵儿四处瞧着,轻声嘀咕道:“怎么像是往常公主住过的御景苑的方向那?”若兮转眼四顾,前面不远处那一处宫殿,果然像是当日御景苑的所在,看来这个知情人果然熟悉前朝宫中事务,连自己住的御景苑都想到了,真真是有心!

其实进宫的一路,若兮早在内心猜测不已——寻常人并不知道自己婉月公主的身份,当日离宫两年多,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已不在人世,及至后来回宫,也是为数甚少的人知情,况且那些人大多数已被朱又亮屠杀,剩下的就只有淑妃了,她既知情,少不得会和薛怀讲起,他们毕竟是亲戚关系,可是说出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薛怀是领兵先锋,此刻不在战场,怎的竟在皇宫?

还有琥珀,她也在恭迎的队伍当中,夏太监当时可是说她恐怕也是自身难保的,而今亦是安然无恙,不得不让人生疑。琥珀本身单纯活泼倒是不会使什么心眼,但是她父亲薛怀大人难保不会,他捏着凌家的把柄,凌家又拿了他亲生女儿琥珀做了人质王妃,他还担负着抗击外贼内患的重任,必是辛劳疲沥,他若知道了自己就是婉月公主,自然会向凌渊邀功,此时能找到前朝先帝的子嗣,恐怕于凌渊犹如一支强心剂,亦能以此为匡复前朝的借口,唤起万民的钦佩和景仰啊,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有了民众的拥戴支持,击退敌人自然是迟早的事。

由此看来,这一切必是薛怀使然,他从淑妃口中套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利用这个机会再次给了凌渊一个人情,同时也保他自己及女儿琥珀永将无虞。

如此一来,自己倒成了他们双方手中的人质了,若兮皱眉想道,真是一帮狡猾之徒!但想到眼下还真不能任性为之,只等退了敌兵再做计议吧,毕竟天下民众为大,想想如若他们陷于水深火热,这诺大的中原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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