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昏暗,抬头望去,太阳正掩藏在层层墨色云彩之中,使得大地的颜色都变得如泼墨画一般。
不远处是一座长满青苔的坟,坟周围的杂草都被拔得精光,坟旁还种着一株胭脂海棠,繁茂的枝叶下簇拥着几朵盛开的海棠,与漫山的枯黄枝叶相比,简直犹如进入春天一般美妙。
不远处款款走来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一个食盒,僵直地走着。
“铃儿!”叶萧暗自得叫道,他的手紧紧抓住一旁的枯草,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坟。
沈敬之马上伸手按住躁动的叶萧,“大人,切勿轻举妄动,大鱼在后头。”
过了许久,叶铃走到墓碑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点燃了几只香,振振有词地鞠躬,这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的正常,但却又透出了些许的诡异。
“敬之,我们何时动身?”叶萧眼中似乎蹦出火花。
沈敬之从容地挥挥手,“大人,不急。”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叶铃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那黑影缓缓蹲下,烧掉最后一张金箔,站起身,大声喊道,“出来吧!”
沈敬之缓缓起身,向前走了过去,“真是好耳力。”
此时韩廉也如羽毛一般缓缓落在一旁光秃的树杈上,“跑得还真快。”
叶萧振臂一挥,顿时那座坟的四面都出现了捕快摸样的身影。
那穿着黑袍的黑影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看来,却是瞒不过你们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绑架舍妹?”叶萧上前质问道。
那黑袍男人转身,“是她碍事。”
“阿九,你太执迷不悟了。”韩廉瞬间闪身来到那男人的而面前,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得说道。
阿九还是一阵笑声,“东家,是你太执迷了!若是你不回来,老板娘便不会死!”
“你!”沈敬之从来没见过韩廉脸上充满怒火,而此时,韩廉双眼都是通红的,似乎正在产生着一种无形的怒火,一步一步紧逼着阿九。
“阿九,你还记得婉君吗?”沈敬之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那副美人图,展在他面前。
阿九看着那幅画,似乎着魔一般,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只是呆呆得看着那幅画。眼里浮现了无比的温柔。
韩廉渐渐放下掐着他的右手,顺势点了他的穴道。
“婉君……”阿九喃喃道。他将目光看向那座墓碑,上面赫然写着,“爱妻吴婉君之墓”。旁边有一行小字,“夫君刘向龙”。
他苦笑着,身体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墓碑上的名字,用一种爱抚的眼神抚着整座墓碑,“婉君,我为你报仇了。”
“铃儿!你怎么了?”叶萧紧张地摇了摇一旁动弹不得的叶铃。
“他被我点了穴,哈哈哈,谁都别想解开!”阿九狠狠得说道,“我的解穴功夫如今世间已无人能解了。哈哈哈”
“你!”叶萧狠狠地抓住他的衣襟,“我劝你还是将铃儿的穴道解开!你这个凶手!”被叶萧紧紧抓住的衣襟突然绽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个梅花的烙印,使得叶萧心中一惊。
“凶手?”阿九嘴边一阵渗人的笑意,似乎他的笑里藏着无数的尖刀与无数的恨意。“叶大人!不知你有何证据?”
“问得好!”韩廉双手抱胸,道:“让我来告诉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布商王启你也有所参与,当日王启来临汾县投栈,身上并未带红线,而是一些布料,是你,将红线买来塞进王启的包袱里的。这一点,制衣店老板娘可以作证。王启的死其实是你用来混淆视听的,张榕公子才是你的目标。而我们去了趟青阳城得知,张榕公子来这里的原因,全都是因为这幅画,而这幅画上的女子,就是她。”他指着墓碑道:“吴寅之女,吴婉君。”
“那日我们让小王爷查了临汾县前任县令吴寅,才发现,吴寅当年去柳县赴任之时死于盗匪之手,而当时同行的人当中并没有他的女儿,因为他的女儿在他交出印信没过多久便上吊自杀了。可她为何要自杀呢?”韩廉用他那好看的杏眼死死盯着阿九,“世人都说张榕公子性情风流,见到如此美貌女子,他又有何理由不心动?”
“别说了!”阿九喊道:“我招!”
“是我!都是我做的!王启的红线是我放的,张榕是我杀的,刘向龙也是我杀的!都是!”阿九似乎有些失去理智,大声撕扯道。
“什么?!你杀了向龙?”叶萧抓住他的衣襟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阿九一阵冷笑,“他就是个懦夫!见到一个与婉君有几分像的女人便动了恻隐之心,他根本就不配爱婉君!不配!”
“是你杀了玉娘?”韩廉冷静地问着,他的眼神开始冰冷,连同他的身体,也冰冷得有些吓人,沈敬之从未见过这样的韩廉,心中也不免有些惊吓。
“没错!愚蠢的女人,到死还以为是你杀了王启,她就是为了维护你!哈哈哈!如此愚蠢的女人,怎么配与婉君相像?她不配!”
沈敬之竞走几步跑到韩廉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冷静!他是在激怒你!冷静!”
韩廉冷笑一声,“你更不配!”说着,他一把甩开沈敬之的手,瞬间移动到阿九的面前,伸出右手的食指,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手指轻轻地在阿九的头顶点了一下,瞬间,阿九就像一个木偶一般瘫软在地,还散发着阵阵的寒气。
“本王来了!”赫连骜在不远处大声喊道。“哈哈,终于被本王赶上了!”不顾身后清风和明月的追赶,竟一不小心踩到了放在地上的树枝,一把摔在了一动不动的叶铃身上。
“你们怎么不叫本王一声?”赫连骜扶着腰缓缓起身。
沈敬之上前道:“王爷,在下见王爷睡得如此香,也便没有打扰了。”
“本王错过什么了吗?”赫连骜拍拍身上的灰尘。
正当他话音刚落,韩廉便应声倒下,满脸苍白,就如雪山上的雪一般,冰冷由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