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笑着收下,道:“奴婢定将郡主的心意带到。可巧,王妃想请府上姑娘们过几日到王府过乞巧节,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明眼人都知道,北静王府想请的只有黛玉一人而已,其他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是王妃美意,我们自当愿意,只是姑娘们年纪小,有何不妥还请王妃多多包涵!”贾母如是说,难得与北静王府交好的机会,她自是不会放过。
“那好,到时王府会派轿子来接诸位姑娘的。”桂嬷嬷笑着说,又向贾母、黛玉行礼辞去。
几箱子事物,从头到脚,用的玩的应有尽有,摆在客厅中间有些刺眼。宝钗收回眼光,浅笑盈盈的看着黛玉,“妹妹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得到北静王妃的青睐。”衣袖遮住的手,紧握着。她不甘!为何林黛玉样样比她强?贾母疼她、宝玉句句离不开她、三春姐妹喜欢她,可是她有什么好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明明是寄人篱下,却偏偏表现的清高的很,谁知道那副皮馕下装的是一颗什么心?仅仅因为她的家世好?连北静王妃也对她关爱有加,她心里的嫉妒像似藤蔓一样蜿蜒生长,爬满了她的心房,但是她不会认输,绝对不会!她要做人上人,几天后的乞巧节会是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嘴角噙着笑,黛玉睨了她一眼,说道:“倒不是我的福气,只是北静王爷与我爹爹交好,多多照应罢了!要论福气,妹妹可比不上姐姐,早晚进宫飞黄腾达的命,没准咱家又要出一位贵妃娘娘了,玉儿在此先跟姨妈道声喜了,以后好多封我些红包!”她特意加重‘贵妃’二字,就见王夫人脸色一变,看来,宝姐姐进宫很难哦!
‘贵妃’二字的确是王夫人心头的刺,后宫历来不缺美人,而宝钗才年方十四,日后还有大把美好时光,可元春已经二十二岁了,在宫中已算老人了,她不能让宝钗进宫分女儿的宠,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她要赶在下月采选时把宝钗的名字刷下来,不能让她进宫。
黛玉的话正中宝钗心地,那是她的目标!她目光怨恨的看了黛玉一眼,马上恢复成一副温顺模样。来日她若得偿所愿,必将以雪前耻,林黛玉,你给我等着!好戏才开场。
啧啧这样才算我林黛玉的对手嘛!看来该帮你一把,才能让你有资格和本小姐斗。
“借大姑娘吉言了,来日定是少不了大姑娘的。”薛姨妈听了黛玉话,满心欢喜,满脸红光,她仿佛已经预见来日风光了,她看着王夫人平日在她面前得意风光,心里就像猫抓似的,现在她只期望宝钗能整口气,进了宫,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好漂亮!妹妹可以送给我吗?”宝玉拿着白玉九连环的玩意儿向着黛玉兴奋道,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与渴望。
真是个孩子!“二哥哥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无所谓,那都是她玩剩下的了!她又向着众人道:“我人小也用不着这么些,外祖母、舅母嫂子姐妹们要是喜欢就尽管挑些去吧!”东西多了占地方。
“我家玉儿真是懂事。”贾母欣慰笑道,又命鸳鸯挑了些顺眼的什物,刑、王夫人也各遣丫头拿了中意的,凤姐反正是不会跟她客气的,尽拿好的,李纨什么也不拿,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王夫人身后,薛姨妈挑了喜欢的走,迎春看中了一副水晶棋盘,可惜太贵重也不敢开口要,只捡了些玩意,探春、惜春各自挑了笔墨纸砚走,宝钗却是拿了两副首饰,一盒上好的胭脂,旁人自是没看见,可紫娟却是瞧见了,心里尤为不耻她的行为。
后来回去,黛玉又让紫娟挑了些好玩的给李纨送去,她也是个可怜人,青年丧寡本不是她的错,却被人说成克夫,有什么委屈也只得往肚里咽,幸好还有的儿子做盼头,贾兰才五岁,却也是聪明伶俐,这也让李纨宽慰不少。黛玉极喜欢贾兰的,就多拿好玩的给李纨了。又让春纤把那副水晶棋盘送到迎春处,再贵重精致的东西在她这儿也不过是一个摆设,倒不如善于他人,还能让它有价值些。
折腾一会儿,黛玉有了倦意,就睡了过去。
阳光细碎透进雕花木窗,倒映下一片斑驳,刺眼的光让黛玉睁不开眼,“哐当”一声,梳妆台上的东西被黛玉扫在地上,吓住了忙碌的众人,“姑娘这是怎么了?”春纤担忧上前,“怎么无端发起脾气来了?”
黛玉看着紫鹃在收拾地上的东西,咻得闭上眼,“你们先出去吧!”她无力道,无精打采的趴在梳妆台上。
“小姐……”雪雁还想说什么,却被春纤拉住,“我们还是出去的好。”春纤看了一眼黛玉,带她们出去了。
菱花镜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虽失了颜色,但仍掩不住其本质的绝代风华。手颤抖的抚上脸颊,那黑眸里透着的是无尽的迷惘、困惑。“明明是一样的脸庞不是?可是为什么我失去了斗志呢?”黛玉喃喃着,浑身是脆弱的无力与忧伤颓废。
“我到底是林九儿还是林黛玉?”她歪着头,极力想看清镜中的人,“我到底是谁?”她起身大吼,将那菱花镜重重摔在地上,她想毁灭!毁灭一切可以毁灭的东西……
屋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黛玉歇斯底里的叫喊,震吓了外面诸人,“春纤姨,小姐她怎么了?”雪雁窝在春纤怀里,哽咽问道。
春纤勉强的笑着,“主子她需要发泄,这贾府太让她压抑了。”春纤已经三十六岁了,可是她看上去也就同二十岁的女子一般,让人无法猜测她的真实年龄。其实她没有告诉雪雁的是,黛玉患有间歇性狂躁症。她一直都是那样自信的笑着,不会生气,大喜大怒,那是因为她所有的怒气都沉在一起,只待随时爆发。春纤早就见过一次了,在罗刹天下。不过那次她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