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半，心结终是会开
荀羽瑶似是满意的擦擦嘴，看着桌子上两个空空的碗，一旁的林雨辰很是惊讶的看着轻轻抚摸着肚子的荀羽瑶。
这是有多饿，才能一次吃掉这么多。林雨辰不禁心中暗想。
荀羽瑶下意识的看向林雨辰，却是发现他异样的眼光，方才醒悟自己刚刚吃了那么多，少女娇羞，刹那间已是双腮染红，而后轻轻的地下了头。
林雨辰也是不再看着羞涩的低下头的荀羽瑶，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问道：“你在澜州城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猎取野兽吗？我想猎几只妖兽来换取银两和灵晶。”
似是什么触动了心底最深的痛，勾起了日日夜夜对着月亮星辰苦苦掩埋的伤，将思念埋藏，不停地深藏，只是，回想，就是那么一瞬间。埋藏再深，也不过是在一瞬间还会想起。
荀羽瑶刚才还是娇羞的低着头摆弄手指，听到林雨辰问话的瞬间，却是猛然间抬起了头，刚刚还是一片红晕的双颊已然是成了惨白之色。自从两年前爹娘去城外的金石山中猎杀妖兽，就是再也没有回来，两年间，只要是她听到金石山这三个字，或者是知道有人要去猎杀妖兽，她都会想起曾经朝夕相处的爹娘来，每个夜晚，都会在梦中与她们相见，虽然是露宿街头，但是梦里的温暖她是怎么也不会忘却。
看着荀羽瑶变化的表情，林雨辰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刚想说出的话，也是憋了回去。林雨辰一改刚刚的冷漠之色，转而温和的看着怔怔回忆中的荀羽瑶。
烛火摇曳，却是有风吹过窗间。
“我知道你心中有伤心事，但是一切都成了过去。我们要活下去，就要靠自己的能力。你整日乞讨度日，谁知道你已是突破了炼气期，已然是凝神境的修士。你爹娘为了你的天赋葬身妖兽腹中，你却是这样浪费着自己的天赋。”林雨辰突然像是变了人一样，对着荀羽瑶讲到。
林雨辰此刻很是平静，就像是寺庙的僧人对着前来解惑的众生讲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能够说出这么多的道理，要知道他才十岁，他也曾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是他算是幸运，遇到了木叶夫妇，遇到了玄青真人。
所以，听的道理便是多了。
所以，此刻讲的道理也是真的道理了。
荀羽瑶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特别是当他听到林雨辰所说他的爹娘因为她的天赋才葬身于妖兽腹中。她也曾为自己过人的天赋骄傲过，她也曾为自己秀丽的容貌自恋过。
不曾拥有的人都那么自信，为何拥有了还要藏着掖着呢。
只是后来，当那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在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拥有天赋能怎样，难道能去金石山猎杀妖兽吗？拥有秀丽的容貌又能怎样，难道能去给别人做童养媳吗？
不也是流落街头，风餐露宿吗？
不也是胡乱飘荡，乞讨度日吗？
荀羽瑶惨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她知道林雨辰说的是对的，流落在澜州城两年的时间里，以她的天赋，她怎会想不通这个道理，她只是不愿去面对，不愿独自一人去面对。
两个少年就这么面对着。
夜色更浓！
房间中的两人，一个陷入深思，越来越是痛苦，一个耐心等待，越来越是兴奋。
因为，林雨辰终是在荀羽瑶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不是自嘲，是自信的笑。
“澜州城西门外，往东走十余里，有一片辽阔的水域，度过水域之后就是绵延万里的金石山，澜州城的修士都是去金石山猎杀妖兽。不过听人说，金石山中，不只是简单的野兽，更多的是妖兽，寻常妖兽都是有着比拟炼气期修士的境界。”荀羽瑶终是对视着林雨辰看来的目光，笑着说道。
梨花带雨后，雨过也天晴。
阳光终究是好的。
林雨辰自是知道野兽与妖兽的区别，那本《神舟妖兽志异》他早已烂熟于心，妖兽有好多等级，也分为好多属性的妖兽。
“你也是凝神境的高手，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金石山吧。”林雨辰不加思索的说道。
荀羽瑶一怔，虽然心中早已是想通了许多，却也是不曾料到林雨辰会是这么坚定，这么着急。
“修士的气息是能够感知到的，除非大境界处隐匿了修为，或者说是用了一些掩去灵力的东西。可是，我怎么在小雨哥哥你身上，什么也没有感知到。”荀羽瑶没有急于答应林雨辰，而是问道。
其实她心中早就有这个疑惑，从她第一次在石拱桥桥上看到林雨辰躬身下来，她就感觉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两年在澜州城四处乞讨时她才发现自己除了修道天赋高外，对于灵力的感知，也是非同寻常，今日却是有了异样的错觉。
林雨辰心中一怔，难道自己修行的功法被眼前这个少女发现了吗？一个和自己同样年龄的凝神境修士，怎么会？林雨辰知道自己的修行功法奇特，虽然周身灵力没有波动，但也是击杀过炼气期的修士，刀疤脸汉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师父玄青真人曾告诉他，不让他将自己所修行的功法告诉别人，只是眼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荀羽瑶。
“我不是修士，只是在小时候跟随木叔上山打猎，习得一身打猎之法。”林雨辰隐去了许多，只是简单的说道。
说着简单，听者却是实觉得不简单。
十岁的猎人，荀羽瑶还从未听说过，何况还不是修道中人。
“那你木叔也是很厉害的猎人吧？”
“木叔？”林雨辰心中闪过木叶那宽大的背影，嘴角终是笑着答道：“木叔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猎手。”
荀羽瑶看着林雨辰那自豪的表情，自是想到了那个木叔在林雨辰心中的地位。
“小雨哥哥，白日我见你风尘仆仆，却不知你是从何处来？”
林雨辰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若不是相处几个时臣，他真的不会相信这就是那个七天的小姑娘。
心思如此缜密，道行也是如此之高。
只是以前心中的那个结始终没有打开。
“我来自遥远的沧州，一路传送过来，来到了澜州。”林雨辰不想隐瞒，如实答道。
荀羽瑶像是明白了什么，稍加思索之后，说道：“那我们这次去金石山把握也不是很大。”她心中本就有阴影，当得知林雨辰不是修士时，心中更没有了底气。
林雨辰笑了笑，不再做任何解释，而是起身收拾床铺，准备休息。
传送一日，虽说他的修为也是颇高，已是相对于凝神境的高手，身体也是硬朗，只是对于初次坐传送阵的他来说还是吃了颇多的苦头，此刻酒饱饭足之后，竟是有些许困意。
荀羽瑶见林雨辰莫不作答，也不再多问。
既然你不说，想让我懂。
那只好你别说，我来懂。
荀羽瑶来到床前，从林雨辰手中拿过被子自己铺了起来。
“这种铺床扫地琐碎之事我来做就好。”荀羽瑶边说边熟练地铺起来。
林雨辰怔在哪里，脸上却是忽地燥热起来，想来是荀羽瑶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是想铺好床让你睡，我睡地上就行。我身上的银两不多了，不够再开一间房。所以要委屈你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林雨辰忙解释到，一口气说完了所有。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讲话也可以这么快。
说话间，荀羽瑶已是将床铺铺好，她的速度比林雨辰的话语还要快上几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别的意思？”荀羽瑶反倒是笑着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先让你在床上休息的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但你也要明白我的意思。”
林雨辰终是不在回答，他发现自己如何也是说不过眼前的荀羽瑶。只好看着荀羽瑶，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尴尬间能将自己囊中羞涩都说的出来，荀羽瑶岂是不知林雨辰心中所想。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这床这么大，还是一人睡一半好了。”荀羽瑶对着傻站着的林雨辰微笑着说道：“你能带我来已是委屈了你，我又怎能让你睡在地上。”
少年自是有情怀，林雨辰看着荀羽瑶那微笑时弯弯的眸子，忽地觉得信任原来是这么美好。
推脱不过矫情，心思只有自知。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惨淡的缺月，挂于半天之际。
屋内烛火早已灭去，宽大的床上，林雨辰与荀羽瑶相隔而睡。
小雨哥哥，明天去金石山，你有什么计划吗？”同床而睡，两个少年怎会那么早的睡去，荀羽瑶先是打破了沉静，开口问道。
林雨辰脑海中早已是运转着三清诀，当突破了心斋境后，他发现不再用引星光入体，也不用打坐吸收四周的灵气。随时随地，只要冥想，运转心法，就能够修行。灵气还是需要的，只不过可以随时控制身体罢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已是凝神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林雨辰半开玩笑说道。
“我虽然修为境界已是凝神初期，但是我从来只知道修行，并没有实战经验。况且，因为没有灵晶的缘故，我已是两年都没有修行了。”荀羽瑶刚刚提起的兴趣瞬间就变得失落。
林雨辰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颗灵晶，递给了睡在他右边的荀羽瑶。
“灵晶！”荀羽瑶突然失声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