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阳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点点头，“好，不重要。可是重华，我不会让你伤害璟瑢分毫。”
“你要做什么……”
“我若以蛊改变容貌，太子妃的位置定是非我莫属，你说，若是我成功了，太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嘲讽而又邪魅的语气，重华眼中，素阳已是疯狂的模样。
“小阳，太子登基乃是大势所趋，他虽然顽劣无道，但只要良臣辅之，必能富国安然，你信我！”
“重华，一直以来，这天下的安然便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全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如今的痛苦模样……”
“小阳，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重华，我恨你，还有我要告诉你，有朝一日，我若踏上万人之巅，便要你生不如死。”
“小阳，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有这样的机会。
青暮色的远空里，淡影描绘出的霖霖山脉，似乎有悠扬的歌曲飘出，像是素阳爱吹的曲子，而重华凝着远处的女子，驻立良久……
黎念眉心打皱，声音不大却足够烨夙曜听到，“素阳，她，说了谎。”
烨夙曜并未说话，只是盯着她悠悠淡淡的眸光里闪现着奇异的色彩和情绪，朝着幻境继续看了下去。
画面快速飞转，太子在东宫宴请司马老臣和重华相聚议事，席间安排了舞曲节目。
掩着丝薄面纱的女子微挑杏目，眉间的朱砂红若晚霞。而她穿着西域流苏制成的舞衣，一颦一笑，皆是醉人般曼妙。女子光着脚，如若青莲的步伐飞舞旋转，只是靠近了舞池的中央才开始将腰间的长笛吹奏起来，那种声乐，不同于宫廷丝竹弦曲，既非华贵也不俗然，倒像是远山之中飘渺而出的空灵，让人的灵魂都会为之一颤。
那是素阳没错，想必重华也听出了那是他们初次相遇时，素阳吹响的乐曲。只是此刻的情绪里，凄婉微凉，让人心生苦楚，迷惘不断。
素阳笑着上前，到了离那太子很近的地方，这才卸下了面纱。
姣若明月，翩跹身躯，素手芊芊，是个不可多的美人。
而重华看到她的一瞬，竟也是微楞了片刻，她竟然真的，用蛊毒改变了容貌……
重华以为，素阳计划着让太子殿下迷醉于她的美貌，正要做劝解，却不料素阳抽出的笛子里一把短剑，而她握足了力道便要向太子刺去。
显然，她是不可能得逞的。
短剑哐当一声落下，司马老臣大喊的护驾声，充斥在素阳的耳边，可是她依旧盯着重华。那是她给他最后的一次就会，若是他愿意救她，愿意为她放下一切，她便再也不计较从前的痛苦了。
可是当皇宫的护卫团团将素阳围住时，重华都只是旁观的态度，纵然他眼中闪过那些微茫的哀愁和无奈，也叫素阳的心死去了一次又一次。
她悲戚的眸色终是闭上了，任凭护卫将她带走。
而重华，却是望着离开的女子，眉心团聚的哀愁越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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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阳睁开眸子，起身望向窗外开的盛艳的佛桑花，一阵苦笑，而那幻境之境也是如同烟云般散去，转过身来才对着黎念道，“那一夜之间我就变成了想要谋害太子的刺客，被困在兰垣的牢室里，受尽各种折磨，可是……重华却始终没有来过问我……”
黎念上前一步，蹙了蹙眉头，“你不会想着要以这样决裂的方式来试探重华的心吧？”
素阳苦笑着点点头，“他是兰垣最大的提刑官，我若担上了刺客的罪名，必定由他来审办，可是他偏袒太子竟是做到了这样绝情的地步，我早该失望的，可是却总是想着他能回头该多好……”
“你的行为太过疯狂了些，赌上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得。”烨夙曜的眸光有些微芒，黑暗的光线里依旧能看出一丝妖红色。
素阳拂过自己脸上的疤痕，淡淡道，“是啊，我太过固执，又自欺欺人。说什么想要做上太子妃拉垮太子都是谎言，我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他的态度，他的内心。可是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看透。牢刑的日子里，痛不欲生，可是那一日，有人给我送来一张纸条，那上面俨然是重华的笔迹，他说十五之日，在宣城未央宫等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我都一定会去见他。机缘巧合，黎姑娘到了此处，而我擅长使蛊，若是想离开，便得再次催生身体里心蛊之毒，将自己逼上死灵的境地，然后借用姑娘的身体去见重华，我准备了许多，想着将重华杀了，让他永远地跟我在一起。可是，他竟会……骗我……而这场骗局只是因为想要置我于死地，保他那妻儿的安平，我的一生就断送在这五年里，因为爱上一个人，因为爱错一个人……”
“可是你说的骗局是何意？还有重华是平凡人，怎么会会术法呢？”黎念疑惑道。
“我被困于牢室的时刻，痛恨加上想念重华到了疯狂的地步，我曾买通过看守的刑厮，让他给我传达一句话给重华。我说，我会很轻松地出去，出去之日便要杀了他和他的妻儿。”素阳一阵苦笑，“原来这样的谎言，重华也是深信不疑。他对我的，哪里还有爱，多是惧怕罢了……”
烨夙曜补充道，“而术法在兰垣之地也是遍布而生，重华找了个术师施法，也是平常不过。”
黎念点点头，又看向素阳，“可为何你心中的执念还是这样深呢？”
“我总觉得心中郁结，总是想着似乎有什么放不下……”刚说完这句，素阳便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浓厚的黑色。她捂住胸口的位置，眉眼团聚在一起，痛苦的模样甚是明显。
黎念快步上前欲查看她的状况，可转念却意识到素阳已是鬼魂了，何来痛楚和伤口之说。
烨夙曜站在她一旁，顿了顿才道，“可能，她还未死。”
“笃笃笃……”渐起急迫的敲门声响起，烨夙曜径直走向门口，沉声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二殿下中了奇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陛下让你去看看……”
“好，我准备下就出来。”
痛得伏在地上的素阳颤抖着身子却是拽向了烨夙曜的衣袖，央求道，“求殿下带我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