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医学对脾的生理功能非常重视,因为脾的病理改变直接影响到脾胃的消化吸收功能以外,按脾和其他脏腑的关系,还会导致多种疾病。历代医家对脾的生理、病理积累了很丰富的实践经验和理论,特别到宋元时代,出现了《脾胃论》的专著,对后世医学起到了承先启后的作用,以后的医者相继提出:“脾为后天之本”的立论。于是在临床治疗上便提到了治病一定要照顾“胃气”的观点,“治病勿犯胃气”也成了众所遵从的规则。因此“健脾法”在临床上常常被认为是祖国医学的“培固根本”的治疗大法之一。
脾有喜燥恶湿的特性。湿邪最易困脾,而脾虚也最易生湿,所以湿邪是脾之大敌。湿的特点是粘腻重着,易伤阳气,郁久化热还可伤阴。利湿法不但可以祛邪,而且也起到了健脾的作用,因此健脾和利湿同用就比较理想了,现将临床实践和教学中对健脾利湿法的点滴体会论述如下。
一、气管炎
以咳痰为主的兼见胸闷,呼吸不利而气短,甚而纳差倦怠,脉多见滑,苔滑或腻。
治法:健脾利湿为主,兼理气宣肺。方药:茯苓、白术、生薏仁、橘红、半夏、甘草、远志、生山楂、杏仁泥,以四君子合二陈汤加减。
加减:兼外感发烧口渴的加桑叶、生石膏;痰黄(即指有支气管感染痰粘稠的)加芦根、桔梗、黄芩;兼身疼恶寒的加炙麻黄、细辛;兼肺气不足的加黄芪;兼便秘不爽的加瓜蒌仁、苏子。
二、肺气肿
系指痰饮哮喘型肺气肿,证见喘哮痰鸣,痰多胸闷,咳嗽气短,甚而呼多吸少,张口抬肩,兼见下肢浮肿,脉沉滑,舌苔厚腻。
治法:健脾利湿为主,兼以纳气平喘。方药:茯苓、桂枝、白术、橘红、清半夏、沙参、生薏仁、川贝母、细辛。本仲景《金匮》治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取苓桂术甘汤合二陈汤加味。
加减:痰阻气粗者加芥子、葶苈子、苏子;喘甚不解者加罂粟壳;肾气不固,二便失禁者,加冬虫夏草,甚而加紫河车;动则汗出卫表不固者加黄芪、太子参;心悸不宁者加远志、五味子;阳虚畏寒者加附子;胃呆纳减者加建曲、生山楂。
三、肺脓肿
此病属祖国医学之肺痈,咳吐脓痰腥臭,胸闷而痛、心烦不宁,脉象滑数,舌苔黄腻。
治法:健脾利湿,清热化浊。方药:生薏仁、茯苓、白术、芦根、桔梗、冬瓜子、生黄芪、黄芩。此为千金苇茎汤加重健脾利湿之茯苓、白术;生黄芪以益气固脾肺,桔梗、黄芩以清热消痈。
加减:发热加银花、公英;白细胞升高加大青叶、板蓝根;咯血加白茅根(生炭)、荷叶炭;烦躁不安加焦山栀;病延日久加太子参、北沙参;纳差加建曲、谷麦芽。
四、急慢性肾炎
急慢性肾炎以水肿为主者,小便不利,兼见眩晕身重,腰痛酸困等证,脉弦滑,舌淡润。
治法:健脾利湿,固肾消肿。方药:生薏仁、茯苓、白术、白茅根、车前子、泽泻、白芷、怀牛膝、狗脊。方中系五苓散去桂枝、猪苓,加重健脾作用之苡仁和利湿作用之车前子、泽泻且不伤阴,用白茅根利尿解毒,白芷升清,牛膝、狗脊强腰固肾。
加减:以上半身肿甚者,急性肾炎多见,可加麻黄、赤小豆;以下半身肿甚者,慢性肾炎多见,可加桑枝、泽兰叶;眩晕重证属肾性高血压者,属湿浊中阻,升降失职,清浊不分加僵蚕、蝉蜕、片姜黄以升清降浊;急性肾炎尿中有蛋白和管型者,一般均按健脾利湿法治疗,俟尿利肿消后,可随之转为阴性;尿中有红细胞的原因,中医认为归之于热,此热为表邪入里化热,或湿邪郁而化热,热伤血络则出血,对此可加槐花炭、旱莲草、丹皮炭。慢性肾炎之尿蛋白大量丢失,属病久伤正,固摄无力,宜加益气固涩的药物如太子参、生黄芪、莲须、芡实,若无效可改用龟板胶、鹿角胶、鱼鳔胶、阿胶之类。久病肾虚失养之腰痛加用杜仲炭、川续断、云故纸、骨碎补以强腰固肾;慢性肾炎非蛋白氮升高的患者,呕恶不止,急需降浊缓冲,解毒升清,可选用温病之宣清导浊汤加黄连、紫草等解毒药。二氧化碳结合力降低,说明病久损伤气血,脏腑功能逐渐下降可选用补气养血之药物以助恢复。
水肿一证,乃肺脾肾相干之病,其标在肺,其制在脾,其本在肾。肺在上焦、肾在下焦,上下交通,升降出入,中焦脾为必经通道,所以脾为重点,故宜以健脾利湿和健脾益气贯彻始终。
五、肾盂肾炎
尿频、尿急、尿热、尿痛是膀胱刺激症状,属祖国医学“淋症”范畴,病机多为肾虚膀胱湿热,此属中焦脾之湿热下注所致。
治法:健脾利湿为主,兼以清热通淋,补肾固腰。方药:生薏仁、白术、茯苓、白茅根、通草、灯心、竹叶、桑寄生、菟丝子、生山药。前三味健脾利湿,白茅根清热利尿、若血尿白茅根生炭各半,通草通淋,用竹叶、灯心通利小肠而清心火、安心神;后三味补养腰脊。
加减:血尿以前段显著者加清热凉血药,如生地炭、大小蓟;中段显著者加止血药如仙鹤草、侧柏叶生炭同用,严重者用三七、血余炭;以后段明显者加益气统摄药物如归脾汤;尿混浊者加川萆,尿有砂石(结石者)加金钱草、海金砂、鸡内金、滑石粉以通淋排石;腰痛渐重者加杜仲炭、川续断、破故纸、骨碎补;尿培养有细菌者,加土茯苓、半枝莲、马齿苋等除湿解毒药,并有抑菌作用。
慢性肾盂肾炎经久不愈或反复发作者,多系治疗不彻底,或正气未复,故仍需以健脾利湿益气固本治疗一段时间,勿短暂收兵,以杜后患。
六、冠心病
健脾利湿适用于以痰湿阻滞型为主的冠心病患者,证见:胸部闷痛,痰多,体胖,肢体倦怠,舌苔厚腻,颜容暗滞,脉象弦滑。
治法:健脾利湿,理气化痰。方药:生薏仁、茯苓、白术、橘红、清半夏、瓜蒌仁、甘草。
加减:以气滞闷痛为著者,宜理气宽胸,可加柴胡、枳壳、杭芍;以瘀血阻络、心前区刺痛为著者,兼见面唇青紫缺氧者,可加益气活血药,益气用生黄芪、太子参,活血用当归、丹参,甚者用沉香、三七;湿邪阻滞,气机不畅,血清胆固醇高者,可用生山楂、草决明、黄精、夜交藤等,此类药物具有益气养阴,降血脂等作用。心绞痛频繁发作,可加芳香醒脾,利气止痛的药物如白芷、甘松、降香等。心肌梗塞用苏合香丸。亦本此意。
七、眩晕
这里所言的眩晕多为耳源性眩晕,患者不能自主,证见头闷胀,乏力困倦,纳呆,呕恶,吐味苦色黄绿水,苔腻脉缓。
治法:健脾利湿,和胃清热。方药:生薏仁、白术、茯苓、清半夏、竹茹、生姜、龙胆草。
加减:若系饮邪遏阻,阴乘阳位、清阳不振之眩晕,临证可见眩晕振掉,面色无华,少食懒言,甚而形寒肢冷、口吐清涎、脉舌俱呈阴寒之象,此证如胸腔积液之类疾患,上方去龙胆草,加桂枝、吴萸,取苓桂术甘汤温阳化饮,以吴萸暖下温中,促中焦升降清浊、和调阴阳。
眩晕种类颇多,但究其原因不外内伤外感,内伤大致为气虚、血虚、肝肾虚,但脾为中焦,属于升降枢纽,故治疗仍需把握中焦,开气血生化之源,诸虚亦可得补。
八、风湿病
此法适用于祖国医学的湿痹为主者,如肢体关节疼痛,周身沉困酸楚,阴雨加重,苔腻脉滑。
治法:健脾利湿,通利关节。方药:生薏仁、茯苓、白术、桑枝、桂枝、丝瓜络、通草。
加减:若急性风湿肿痛者加木瓜、牛膝;发烧而白血球高者加忍冬藤、莶草;血沉快、抗“O”高加秦艽、丹皮以祛邪清热;风与湿相搏,痛兼表证者加羌活、独活;肢冷不温,遇寒痛甚,此属气虚、寒与湿结,可加黄芪以补气,加追地风、千年健,倍桂枝量以温通;类风湿关节畸形肿兼痛者加乳香、没药、土元;关节腔积液者加松枝、五加皮;关节屈伸不利者加伸筋草、透骨草;血虚失养虚风内动之肢体困痛麻木,如虫走蚁行,遵“祛风先活血,血行风自灭”之意可加当归、鸡血藤、赤芍、芥穗炭;肝肾不足下肢萎软无力者,宜补肝肾、壮腰脊,加杜仲炭、川续断、云故纸、骨碎补;伤力汗出当风所引起的突然腰胯痛,转侧不能者(如坐骨神经痛),可改用附子汤加甘麦大枣汤,附子汤以回阳温通,甘麦大枣汤以补阴缓急,寓阴生阳长之意,痛即可止。
九、肝炎
脾虚生湿,或湿邪困脾,皆可郁而化热,症有热重于湿,湿重于热、湿热并重者,但脾虚、湿邪、热邪是主要矛盾,所以共有症状为乏力,倦怠,纳差,腹胀,呕恶,胁痛,二便失常,苔腻,脉弦。
治法:健脾利湿,舒肝理气。方药:生薏仁、茯苓、白术、柴胡、生杭芍、山楂、甘草。
加减:以热为著有黄疸症者加茵陈、白茅根;渴饮溲赤者加车前子、泽泻;心神烦躁者加焦栀子、龙胆草、黄连;脘闷胁痛有烧灼感者加丹皮、板蓝根;热甚动血齿衄、鼻衄加白茅根、紫草、黄芩;视物昏花加菊花、木贼;以湿阻气滞为著,呕恶重者,宜降逆和胃加竹茹、清半夏;腹满纳差、消化不良加鸡内金、建曲;大便不爽者加莱菔子、瓜蒌仁;胸胁胀痛加枳壳、青皮、广木香。
湿热阻滞、升降失职,腑气不通者可配用单方白糖拌炒二丑,每次嚼服15g,可连服3天。此法可涤荡肠胃,使秽浊去,腑气通。
如病情转变为慢性肝炎,或早期肝硬化者,因病久伤正、伤气,则见颜面浮肿,少气倦怠,形寒怕冷,可加用生黄芪、太子参、黄精、生山药;伤阴则口干心烦,胁下灼痛,手足心热可用养阴柔肝之沙参、五味子、怀牛膝、当归;虚热扰神,夜卧不安者加夜交藤、灯芯、竹叶。
慢性肝炎肝大或脾大,以养血活血为主,用当归、丹参、川芎;甚而有瘀血者,面色暗滞,肝区刺痛可易用桃仁、红花;尤甚者加用五灵脂、蒲黄;对早期硬变,肝脾质硬,往往伴有肌肤甲错、皮肤瘙痒,甚至有出血现象,治宜软坚活血,育阴润燥,如用龟板、鳖甲、当归、丹参、阿胶之类,对三棱、莪术等攻破药慎用为好。
腹水出现,病程已久,至此已为正衰邪盛阶段,病情已转复杂,腹胀如鼓,水湿邪踞,小便量少质浓,对此治疗虽以祛邪为主,但正虚亦不为次,故治法应攻补兼施,补而不留邪,攻而不伤正,脾主运化水湿,盖水其制在脾,所以治疗仍需健脾利湿为主,佐以利水消胀,继以上方加黄芪、太子参益气以扶正;加五皮饮中之大腹皮、冬瓜皮、生姜皮;五苓除猪苓因伐肾水而不用,其余皆要用,还可加车前子,少量葶苈子(炒捣去油)、白茅根、泽兰叶、桑枝;为了加速利水消肿还可加用海金沙、通草、路路通等。对利水药物的选择要精心,因为腹水患者虽然皆属“阴盛则阳病”但阳病久则伤阴即“阳损及阴”,故凡属伤正的利水药物要慎用,用后正气不易来复。所以治腹水患者每每要看年龄、体质、病程等种种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在治疗阶段上,开始大都在攻补兼施中偏重于攻,邪去大半时即转为偏重于补,以求善终。
对肝功能的改变,临证体会是:急性肝炎在治疗上随着湿热的消退,肝功也就好转或正常。慢性肝炎或急性发作期,随着湿热的消退和正气的恢复,肝功能亦随之而恢复。对于板蓝根之类解毒药降转氨酶的运用,一定要在湿热邪盛的情况下运用;五味子降转氨酶则要在病久伤正、肝阴不足情况下选用,效果方佳。
至于低蛋白的问题,是按益气养阴处理,俟正气恢复即可升高,蛋白倒置是个慢性过程,这要靠脾运化水湿的功能和升清的功能逐渐恢复而恢复。
十、胃脘痛
消化不良、胃炎及十二指肠溃疡,在祖国医学均属“胃脘痛”范畴,其共有症状为:食纳呆减,时作疼痛,嘈杂,呕恶泛酸,灼热,并兼有疲乏,腹胀,甚而便溏,溲赤等症,脉沉弦滑,舌苔厚腻。
治法:健脾利湿,和胃消导。方药:白术、茯苓、生薏仁、党参、生杭芍、枳壳、佩兰叶、柴胡、甘草。此为四君合四逆加味,具有益气、疏肝、醒脾之作用。
加减:以消化不良、食滞为主者可加用神曲、山楂、谷麦芽;腹胀满者加莱菔子、鸡内金;急性胃炎加苏梗、藿梗、清半夏、竹茹、生姜以和胃降逆;急性胃炎隐隐作痛可加用高良姜、丹参、香附、元胡以温胃散寒,疏络止痛。溃疡病泛酸可选用:乌贼骨、浙贝母、白芨、瓦楞子;刺痛者加失笑散(五灵脂、蒲黄)活血通络。腹痛者加降香、甘松、川楝子以理气缓急;腹痛、畏寒、喜热、喜暖者加桂枝、生姜、大枣以温中补虚。
十一、肠炎、痢疾
上二病系祖国医学之“泄泻”和“下痢”,共同症状为腹泻(糊状或稀便甚或粘液便),腹痛(或肠鸣漉漉),纳差,精神乏力,小便黄,舌苔黄腻,脉濡滑或沉滑此乃“湿胜则濡泻”之意。
治法:健脾利湿,行气消滞。方药:白术、茯苓、生薏仁、生杭芍、陈皮、泽泻、甘草,以胃苓汤加减。
加减:急性肠炎泻稀水便者加车前子、扁豆花、厚朴花以分利止泻;伤暑泄泻加香薷、滑石(或六一散);急性肠胃炎并作吐泻交替,加服藿香正气丸调和肠胃;慢性肠炎肠鸣腹胀者加苍术、大腹皮、紫苏、罂粟壳;久泻不止者加诃子肉、石榴皮;五更泄泻肢体不温加吴茱萸、肉豆蔻、补骨脂、五味子;下痢兼表证发热者加葛根、黄芩、黄连;腹痛肚胀者加山楂炭、槟榔炭消导化滞;里急后重者加木香、枳壳宽肠理气;
细菌性痢疾脓血便者加白头翁、秦皮、马齿苋清热解毒;下血痢者加银花炭、地榆炭、大黄炭解毒泻火凉血;久痢不止者加服枣肉包鸭胆子7粒。慢性痢疾病久伤正者可加生黄芪、太子参、生山药等益气药,助正气复。
十二、妇女疾病
妇女以血为主,血生化于脾胃,源源不断,灌溉全身。如各种原因损伤于脾,脾伤则生化之源不足,血海空虚,可致月经后期,月经过少,经闭或因中气亏损,不能统摄血液,以致血随气陷,就会引起月经过多、崩漏或脾阳不运,湿浊内停,下注冲任,可发为带下。
此外在脏腑的发病机理,如《河间六书》中说:“妇女童幼天癸未行之间,皆属少阴,天癸即行厥阴论之,天癸既绝乃属太阴经也。”说明妇女不同年龄的生理特点分别重视肝、脾、肾,少女时期着重在肾气(天癸)的变化,中年时期着重在肝气的疏泄,绝经后肾气已虚,全赖后天水谷滋养,故经断后,应以健脾为主。此处专论脾虚带下病的治疗。
治法:健脾利湿。方药:生薏仁、白术、茯苓、生杭芍、干姜、甘草、车前子、鸡冠花。
加减:脾虚带下,面色白、四肢不温者加生黄芪、党参、生山药以补虚益气,回阳而不滞邪;肾虚带下,量多清淡,腰痛腹冷者加肉桂、附子、芡实、白果仁,甚而冲服少量鹿茸粉以温阳补肾;如湿毒带下,腥臭色黄,心烦不安者加黄柏、栀子、丹皮以清热利湿解毒。
十三、其他疾病
对于健脾利湿法的运用,我们以上所述尚未涉及的方面还很多,因为这一法则适应范围非常广泛,外感和内伤病凡具备脾虚和脾湿者皆可加减运用,如素体脾虚湿盛之人,暑天外感或感冒夹湿,外湿触动内湿,在治疗上除以解表外还需健脾利湿,此属标本同治。
如胆囊炎,凡兼有苔腻、脉滑,湿邪缠绵症状者,除清利疏泄肝胆外,还需佐以健脾利湿法,以疏利气机,使邪有出路。再如精神病之意识朦胧,兴奋狂躁型之痰火扰心者,皆需以健脾利湿治其本,佐以涤痰开窍和清热宁心,以治其标。
至于内脏下垂患者每每因脏腑功能低下,脾虚生湿,散精功能失常,治疗上虽以益气升提为主,但仍需健脾利湿,以开化源,使气补有源从而下陷达到升举。我们在接诊过的癌肿患者中,体会到癌症病人大都具备不同程度的气虚和阴虚、阳虚,所以治疗上应以扶正培本为主。但癌病邪毒的侵扰往往影响了脾胃的消化功能,并出现苔腻脾虚的征象。因此在应用抗癌药物(祛邪排毒,软坚散结)的同时加用健脾利湿法,确对改善消化功能和维护正气上有着较好的作用。
十四、讨论
自《内经》提出:“人以胃气为本”“得谷者昌,失谷者亡”的论点以来,历代医家对脾胃学说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如宋元时期李东垣禀承了其师张元素“古方今病,不相能也”的观点,还师承了“师古方,制新方”的革新思想,于是在“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经验著成《脾胃论》,这大大地丰富了《内经》学说的内容,所以后世有“外感尊仲景,内伤崇东垣”之说。东垣继承了《难经》以命门为“元气之所系”“养生当实元气”的提法而明确提出“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内经》在病理上提到“气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东垣进而提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并以内伤外感以类区别,指出“内伤脾胃,乃伤其气,外感风寒,乃伤其形,伤其外者为有余,有余者泻之,伤其内者为不足,不足者补之”。
在治疗上,《内经》只初步地提出了“阴阳形气俱不足,调以甘药”,而《脾胃论》却引伸为:“脾主五脏之气,肾主五脏之精”,这就明白地说出了脾肾二者之间的功能和关系。因此,东垣在治疗原则上强调:“治其肝、心、肺、肾有余不足,或补或泻,惟益脾胃最切”,至此“脾为后天之本”的理论由此而生。在《内经》“劳者温之,损者益之”的治则精神启发下,东垣进一步认为内伤脾胃本是“阳气不足”,所以升发脾胃之阳气,便成了首要的任务,因而补中益气汤为常用有效之方。
《脾胃论》一书,其特点是以内虚证为主,所以侧重面强调了补法的运用,立意在培本,相反在治标的方法上内容就省略了。这一学说对后世颇有影响,并继续引向深入,如明代赵养葵在他的《医贯》一书中提到“世谓补肾不如补脾,余谓补脾不如补肾”。并创立了“八味丸”这就对脾胃学说作了进一步的发挥。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中又说“人之始生,本于精血之源,人之既生,由于水谷之养,独精血无以立形体之基,独水谷无以成形体之壮……此脾胃之气所于人者不少”。以上观点说明了“先天养后天,后天养先天”的内在道理,二者之间不可有所偏重。
时至清代名医叶天士又创立了“养胃阴”学说,认为“纳食主胃,运化主脾”,因此主张“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所以“太阴脾土得阳始运,阳明胃土得阴自安”,因此“脾喜刚燥,胃喜柔润”,故“上下交损,当治其中”。至此,重脾阳和护胃阴之说就比较全面了,我们认为这些学术精华应当予以认真继承。
§§下篇 医案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