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吴越已经离开XXX银行，正和珊珊在一家川菜馆吃饭。
她上午进行顺利，心里十分愉快，她想着很久没有和珊珊一起吃个饭，便趁着午休的机会约出她来，准备吃过饭再回单位。
珊珊是捧着金饭碗的国家公务员，旱涝保收，生老病死几乎都是国家负责了。没事一杯茶一张报，上网聊天偷个菜。
上半年学习考察小日本的先进技术，下半年考察意大利皮鞋为什么就是好……国内都已经不放在了眼里，还成天叫嚷着福利不够，工资太低。
此时正跟吴越求证到底哪个国家比较好玩，准备找机会携着金龟婿出去见识。
两人天南地北，从娱乐八卦到热播电视剧，从房奴道车奴，从化妆品的选择到美容保养……说的正开心，不想吴越的电话又响了。
“你们公司事儿真多！”珊珊撇撇嘴，一脸的不耐烦。
吴越冲着珊珊歉意一笑，拿出手机。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她心里不舒服。
——不是又来婆婆妈妈的吧？
“喂！你好！”吴越翻开手机，礼貌的问道。
“你好，吴越！”孟非的男中音此时有些低沉。
“啊……孟非，你好！你好！”吴越心里奇怪，声音却很温和。
坐在对面的珊珊的眼睛已经睁大了，不好大声嚷嚷，三步两步转了过来，凑到吴越的身边，脖子抻得老长，恨不得贴在吴越的耳朵上一起听听。拿着手指一下一下捅她的肩，示意她放大音量。
吴越伸出两根葱白一般细腻的手指比划到自己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口型，又顺手推了一把，将珊珊撵到了一边。
“我刚才去你们销售处找你，你不在……”孟非挠了挠头发。
“有事吗？我不在办公室。”
“没什么大事，就上次你提出的那几个涉及到我们工程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孟非声音干巴巴的，没有感情 色彩，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辛苦咱们工程部了，我们可能挑剔了些。”
吴越猜不透孟非是在藉此向她买好，还是在暗示别的什么。掂量着语气，琢磨如何继续话题。
两人几乎同时沉默了一下。
“……呃……吴越，我刚才没进你们接待大厅，呃……里面……”
嗯？
吴越久经职场，立时反应过来，孟非绝对是话里有话。而他的所指必是在自己送方案的这一段时间内，有人玩出了幺蛾子。
她心里清楚，莫莉是虎视眈眈等着自己出局，而貌似温厚的王博一语不发，难说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几个工作经验不够丰富的小置业顾问更是嘴甜心苦，上头笑的跟花儿似的，脚下指不定在给自己下什么绊子。
一个个做着欺上瞒下的事儿，见不得个人吃一点亏。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吴越心里嘀咕，事情能让孟非知道，保不齐已经传到了什么程度。
“怎么没进去办公室，就知道我不在？”
吴越也不是吃素的，反应敏捷，立马反应过来，打了个太极，顺便将问题又提了出来。
这个人情她不想领，又不能不领，但是又不想让孟非感觉自己听了很高兴。
“声音挺吵的……”孟非将下半句咽回了肚子。
吴越明白了！
心里微微有一丝热气上涌，此时还是有些感动的。
孟非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摆出壁上观的姿态，在一旁看热闹就够了。不论怎样，他还是个君子。
“孟非，谢谢你！”吴越很真诚的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没什么！”孟非闷闷的说道。
他接连被吴越拒绝，心里压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吴越是什么样的感觉，除了刻骨的相思，内疚也占了一大部分。
但是他是学技术的理工科优秀毕业人才，和善于变通的文科生相比，做事有股子韧劲儿。一件事他认准了，即便失败了也还是反复验证可行性，尤其对方还是他惦记多年的人呢。
他这种做法要是做个学术研究者还成，说的好听了他是有韧劲儿，不好听了，那就是偏执，是十分的偏执！
韧劲是值得赞扬的，可是偏执却是人都厌恶的。
在职场里，尤其是面对职场里的爱情，最要不得的就是这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傻瓜精神，明知不可为而为，往往会起到相反的结果。
这种痴情也许会让一些纯情的十七八小女生感动的稀里哗啦，但是在曾经沧海，几经沉浮的吴越眼里，早已经看做了云淡风清。
所以吴越对别人都很温和，唯独对孟非却是客客气气的拉开着距离，保持着泾渭分明。
“没什么，幸亏今日上面没人查岗！”孟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明白了，谢谢你，孟非！”吴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现在我忙着呢……晚会儿打给你……！”
“呃……那一会见！”
珊珊听不见对面的人说什么，看着吴越眼里带着一种防备，眼神由发现秘密的兴奋转而变成失望，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哎！越越，这个大帅哥说什么了。”
“单位的事！”吴越笑了起来。“你也二十七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样好奇——幼稚！”
“这叫纯洁！”珊珊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得意的一笑。
“我还真羡慕你！”吴越笑笑。“从出了大学校门，还象白布一样。”
“我还羡慕你呢，多能干。我爸爸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想出去闯闯都没有可能！要是你那个爹……”珊珊说着说着，突然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捂上自己的嘴巴。
看着珊珊一脸歉意，好像是她做了对不起吴越的事一样，吴越伸手拉过她的手象征性的打了一下，笑了。
“行了，别摆出苦瓜脸，我难道还需要珊珊大小姐怜悯？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我妈现在一准儿活的好好的呢，我也不至于一个人东奔西跑。”吴越低头喝了一口茶。“所谓的自立自强罢了，后面有多少心酸的故事不足对外人说，我不是唯一的一个。现在过的还不错，这已经够了。”
“也是，咱不提。”珊珊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两口米饭。“我妈让你周末来吃饭，你居然不来，我妈可生气了啊。”
“加班呢！做到凌晨，我看下周能抽出时间不，正想问问阿姨。”
“行，看你方便。请你跟请外交部长似的，预约还会有变。”
“珊珊，这就是我羡慕你的地方呐。一会我需要提前回去，单位有事。”吴越拿起湿巾擦擦嘴巴。
“哎，说真的，那个孟非对你是不是还有点意思啊？”
珊珊急忙转换话题。
“平行线，我和他还能有什么，有首歌唱的好，往事不要再提……”吴越做了个鬼脸。
“嗯！嗯！”珊珊哈哈笑了起来。“我看他也配不上你！”
吴越沉吟一下，这才慢慢说道：
“这不是般配不般配的事，好马不吃回头草。那件事就是嘴里的一个溃疡，不是大病却招人烦呐！虽说已经过了多年，不计较了，但是感觉——别扭！”
珊珊不说话，只是点头。
当年两人抱头痛哭的情形又回到了眼前。
职场一大忌讳，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去计较，后悔药没有用的。对于发生的事，解决才是正道。
吴越跟珊珊道别之后，急忙驱车向回赶，
她猜出莫莉和王博在事发当时，也不在办公室，否则这种事情发生，当值的人也是有责任的。
下面暗潮涌动，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晚会出事，问题早点暴露倒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她不能打电话问，底下的人现在都还在观望期。换句不好听的，她的手下还没有谁表现出忠实于她的。
一旦自己这个电话打出去，可能这个接电话的人转身就将自己卖了。
脾气直的象烧火棍的娜娜，上下不得罪人的小丁，爱耍小心眼的小妖，有些傲气的小林……
售楼处的问题是谁挑起的？
吴越将车开的飞快，脑子里又跑起了火车。她心里总有一丝不安，不过这次她真的是慢了一步。问题还真是发生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