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笑的如同三月春光,西城唇角也不自觉弯起,心中仿佛有一株嫩苗,因她的笑容而缓缓生长。
“这药是由大枣、饴糖、太子参、巴戟天、熟地黄、龙眼肉、石斛、玉竹、黄精、百合十种带甜味的药材熬制而成,这样便不会有苦味了。”西城静静看着她,眸中带着浅浅笑意。
“这样啊……”荷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里的碗,又看了看西城,“为何都是太医写出的药方,差别却这么大?”
西城先是一笑,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温度已恢复正常,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上神色舒缓开来:“你体内湿气很重,还需调养,今日是因身上有病,而又怒火攻心,才……今后再与不要与他人怄气了。”
“我当然不想这样啊……”荷年吸了吸鼻子,又想起苏子喧那一副欠揍的脸,声音不自觉带了些愤恨,“可是他说的话真的很讨厌,明明是故意不带药方的,截我们的路不说,他还偷听我们说话!哪有这么没礼貌的太子,我们已经对他够有礼貌了,为何他还处处为难我们?不就是因为昨晚救……”说到这时,荷年忽然打住。
“怎么了?”一直在听抱怨的西城见她突然停下,微微一笑,温婉开口。
“西城,我有事要给你说。”荷年微侧过身面对着西城,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正经。
西城点头,替她拉好被子,优雅纤细的颈项,在烛光下泛起透明的玉光,两人眼对眼,鼻对鼻,荷年面上是一丝捉摸不透的慌张,而西城却是至始至终淡定的微笑。
荷年将那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从出门发现黑衣人,到被苏子喧救回寝殿。出乎意料的是,西城的表情,只是在荷年说起昨晚留在苏子喧寝殿里时有些变化。
“你昨晚……便是在夙音宫?”
“对啊。”荷年对他的难得的提问有些惊讶,不是应该问那黑衣人的事情吗?怎么却问到自己身上?一定是自己没说清楚,荷年兀自想到,于是决定将重点说的更加详细一些,“那个黑衣人身法极快,几乎是……”
“你说,他将你留在夙音宫?”西城瞳孔的色泽渐渐变深,吐出来的字眼极冷,让人忍不住心颤。
荷年一震,原本想说的话生生吞进肚里,西城……今天是怎么了?
“我们没有什么……”荷年被他沉重的眼眸看的有些心惊,嘴上不自觉想解释。
“你们还想有什么?!你……”西城一震,怒气立刻涌上了脸,一个“你”字刚出口,他自己就生生愣住。
他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生这么大的气?
生气。人之常情,换做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情绪,然而……他不同,他是西城,这样的字眼用在他身上恐怕谁也不能相信。然而,他今日却因身前这人而动怒,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荷年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震怒的容颜,从来不曾想过能见到西城这般模样,心中愧疚不已,自己就这么令人厌烦吗?